小道很窄,由不得他们三人并肩而行,温凉只得摇着扇子跟在后面。
贫民区的屋子倒是没有像宋风的那么大了,一间一间挨得很近,屋顶也不是那么高。若是青砖石瓦还算有个遮头之地,有些却也只是拿木头稻草随意盖着,又脏又黑,且不牢固。
穆楚白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鼻子。他道:“若是天彻底黑了,岂不是找不到路出去了?”
“温凉带了火折子,你别担心。”周旺木扭头往两边的屋子里去看,他手指一比,温凉在他们身后冲着穆楚白笑了笑。
穆楚白心想自己真是多虑了,他们二人一定很多次出来散财,该想到的必然都想到了。走到一半,周旺木在他身前突然停了下来,穆楚白一个没注意,冷不丁地撞到了周旺木坚实的后背。“对不住。”穆楚白捂着鼻子很是抱歉,而周旺木似乎一点儿也没在意,他看了看,突然对温凉伸出手来。
他说:“阿凉,给我五两。”
洪州贫区
温凉从钱袋子里摸了一块碎散银子,少说也有十两了。他拿着银子,从腰间扯下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布条,把银子上下裹了起来,交到周旺木的手中。周旺木拿在手里上下一掂,单手攀在一个围栏上,往一家有着小院子的屋子里丢了过去。
只听见“扑哧”一声,里头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有男声道:“谁干的!看老子不宰了你!”有女声来说:“哎呦,孩子他爹,赶紧来看看,里头包的是银子啊。”
而屋子外头,周旺木与温凉一左一右拉着穆楚白蹲在墙角,穆楚白看了脸色不由得一白。
“怎么——”穆楚白一句话还未问完。周旺木一双手就捂在了穆楚白的嘴上,温凉在他身上嘘了一声,让他噤声。
穆楚白不明其意,便还是闭了嘴。他乖乖地蹲下身,周旺木见他这样这才挪了手,盖在穆楚白的头上,轻轻地说:“低头低头,别往上看。”
周旺木的一双手既大又温暖,抚在穆楚白的头上,让穆楚白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也没有方才那么慌乱了。
他们等了一会儿,只听院子里又传来说话声,“孩子他爹别追啦,这准是财神给我们送来钱啊!”结果那个男人又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该不是之后有什么麻烦事找上门来吧?”那女人便说:“你个傻子,这钱上又没有写名字,你咋知道是谁的?别人问你别承认不就是了。”男人只得说:“是是是,还是娘子想的明白,那个……昨晚我们……”
接下来的话便变成了夜话,略有些不适宜他们三人偷听。待周旺木与穆楚白意识到是什么话事时,两人都脸红了起来。他们收回视线,两人正好面面相对,穆楚白望着周旺木,周旺木看着穆楚白,一下子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温凉不适时宜地在后面干咳了一声,周旺木收回视线,他站起身来招呼了他们俩赶紧走,穆楚白扶着墙头站了起来,他方才心中滑过的那一刹那的感觉……叫什么?
不多一会儿,他们又连连送了几家钱财,虽然反应各有不同,然而见到是天降钱财,所有人几乎全都收入囊中。他们只是送钱而去,并非戏谑,而见到他们收下财物,周旺木与温凉也露出欣喜之情,看的穆楚白十分眼馋,自己也想试上一试。
温凉小心地给穆楚白包好了钱,带着他站到一个屋子的后面,指着前面另外一家屋子的一道半开的窗户,道:“就像是掷石子一样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穆楚白看了看手心的银两点了点头,他顺着温凉手指的方向,手中轻轻一抛,那碎银子随着一道完美的弧线从窗户上飞进了屋子里,打破了窗户纸,似乎还传来了“哎呦”一声。
穆楚白听了一愣,轻声道:“不会是砸到人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决定留在原地听一听。
屋里传来稚声稚气的话语,“爷爷,你没事吧?”
一个稍显老态的声音说来:“你瞧瞧这是啥呀,哎呦我的窗户纸呦……”说罢,接连是一片咳嗽声。
窗户口探出一个小孩儿的脑袋,他四处看了看,把窗户给合上了。穆楚白看着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连温凉喊他都没听见。他轻轻地走到窗边,竖起耳朵探听起里头的动静。只听里面一老一少的声音又是传来,穆楚白微微低下了头。
顽固老者
“爷爷,是个碎银子啊。”那个稚嫩的声音显得很是兴奋。
“谁都钱?咳咳咳……一定是谁弄掉了!”老者的口吻听起来有些焦急。
稚嫩的声音传来:“不会的,一定是老天爷看我们可怜,就给我们送银子来了。”
“小儿不要胡言,钱财身外物,更何况要……要靠自己的双手去赚,不可……咳咳咳,不可游手好闲不思进取……咳咳咳。”老者声音颤抖,说话十分吃力,他又说道:“你快出去瞧瞧,是不是有人路过掉下的,莫不要取了他人财物,晓得吗?”
“爷爷……”他孙子的声音轻了下去,“这时候哪里有人来我们这穷人地方,有了这个钱,爷爷的病就能治了!”
“别胡说!是人不吃嗟来之食,更何况这钱来路不明……咳咳咳……你要他作何!”老者怒道,“就是别人送的我也不要,你给我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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