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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中,只有姐姐带着我逃了出来。我从小身子不好,两年前就得了病,大夫说是痨,治不好了,但是姐姐从不肯放弃,她带我来到桐城,头一个月,我们找不到活干,就在街上乞讨,城里的乞丐欺生,每每都要抢我们讨来的食物,我没有力气,总是被人家欺负,姐姐却总会冲在最前面,就算挨再多的打,也要保护我和我们的食物。我们姐弟相依为命,有什么事情,她从来都不会瞒我。”
小刀的声音低哑干涩,带着一种浓郁的怀念和伤感。
扶摇和青宁静静地听着,知道他简单的词句里掩藏的是怎样的辛酸。
“后来有一天,我们又被乞丐欺负了,他们围着我们姐弟殴打,当时我以为我跟姐姐终于要被打死了。这时有一个夫人经过,叫家丁赶走那些乞丐,救了我们,并且将我姐姐买进府里做丫头。”
“这个人就是二夫人么?”扶摇插了一句。
小刀点点头。
“二夫人很心善,她不仅让我姐姐有活干,还给我安排了住处。因为我的痨病,不能进府,姐姐每个月都会来看我,每次都会带来二夫人赏赐的东西,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吃食,有时候是衣物。我们都很感激二夫人,如果不是她,我们姐弟早就饿死了,现在不仅吃得饱穿得暖,还有钱给我看大夫吃药。姐姐曾经说,为了报答二夫人的恩情,就算是杀人放火,她也愿意去做。”
扶摇和青宁心头发沉。
在生活最艰难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善良有热情的恩人,难怪小冬和小刀会这样感激。由此也可见林春乔心机之深和布局之早,居然在第一眼看到小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拉拢人心,为她成为棋子而做准备。
“姐姐真的什么都会跟我说,她进府后,先在大厨房,后来四夫人怀孕要添置丫鬟,就把她挑了进去伺候。姐姐说四夫人也是好人,对下人很温柔,从来不会打骂,连重话都很少说。姐姐说,将军府里都是好人,我们姐弟总是遇到贵人。”
他说到了丁芷兰,青宁便红了眼眶,她扭过头去,暗暗擦了一下眼角。
小刀是个敏感的男孩子,察觉到了青宁的动作,微微蹙了一下眉,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
扶摇察言观色,知道这个孩子本性善良,丁芷兰因为小冬而死,他表面冷淡,心里不免还是有愧疚的,所以见青宁伤心难过,才会流露出生硬的神情。
“那段日子,是我最欢快的时光。我虽然不能进府,但姐姐每月都会来看我一次,跟我说府里的事情,说二夫人和四夫人的好。我说等我的病治好了,就求求二夫人,让我也进府当差,可是姐姐不愿意,她说男孩子若是做了下人,就子子孙孙都是奴才。她不能让我家断了香火,她要我去读书,以后去参加科考,出人头地。”
扶摇和青宁都眼眶发热起来,这是多么朴素的愿望。
“可是有一天,姐姐突然不高兴了,那天她来看我,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小刀的声音突然愈发地低沉下去。
扶摇和青宁都知道,终于说到重点了。
正文 119、隐忍
119、隐忍
“那天姐姐来看我,又带了许多二夫人赏赐的东西,但是她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好。因为二夫人要她办一件顶顶重要的差事,让她十分地为难。她若是答应了,就会对不起四夫人;她若是不答应,就又辜负了二夫人。”
青宁道:“但最终,她还是答应了,对不对?”
小刀脸上闪过一丝歉意,低下头轻声道:“她是迫不得已。”
“姐姐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二夫人一直对我们关爱有加,为的就是姐姐的效忠。若是姐姐不答应,不仅再也没有这样的恩赐,恐怕还会比以前更加落魄。事实上,她都是为了我的病,我因为得了痨病,既不能干活养活自己,反而要拖累姐姐,若是没有二夫人一直以来的接济,我们根本没有钱看病。姐姐是为了我,才答应了二夫人。”
小冬的确是有情有可原,但是毕竟是她直接害死了丁芷兰,从青宁的立场来说,很难表示谅解。
扶摇道:“你知不知道,二夫人要你姐姐办的是什么差事?”
小刀抬头看了看她,道:“我说过,姐姐对我无话不谈,但是这件差事,她却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肯跟我透露。但是自从她接下这个差事之后,心情便越来越不好,这件事憋在她心里,就是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告诉了我,二夫人要她在四夫人的安胎药里做手脚。”
扶摇和青宁的神情都是同时一紧。
“做什么手脚?”她们异口同声地追问。
“姐姐说,二夫人从外头弄来一个药方,只要在普通的安胎药里放入另外两味常见药材,就会变成慢性毒药,久而久之,就会对胎儿产生极大的伤害,最终会导致滑胎,就算来不及滑胎,生产下来的胎儿也会因先天不足而夭折。而且,胎儿在母体里待的时间越长,滑胎时对产妇的伤害也就越大。”
扶摇和青宁的脸色已经变了。
青宁紧紧地捏着拳头,死死地咬住嘴唇,又是恨又是怕。
好狠毒的林春乔,为了害死她母亲丁芷兰和腹中的胎儿,居然使出这样的毒计,妄想瞒天过海让人查不出原因来。
“但是……”
小刀忽然口风一转:“姐姐虽然照着二夫人的交代一直在做对不起四夫人的事情,可是她心里一直很愧疚。就在前几天,她最后一次来看我……”
说到“最后一次”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有点发紧。
扶摇和青宁都猜测,一定是小冬已经预料到事成之后自己会遭遇不测,所以这最后一次的看望想必充满了生离死别的萧索。
“姐姐说,二夫人要她动手了。可是我知道,她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她原是不想害四夫人的。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很不安,总觉得姐姐要出事,她走时的那个眼神,那个表情,都让我害怕。”
小刀毕竟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悲伤便难以抑制地汹涌而来。
“姐姐走后,我就一直提心吊胆,一连几日都做噩梦,当天晚上依旧是噩梦缠身,竟然连家里起火都不知道,直到项大哥救了我,告诉我姐姐已经畏罪自杀,而这场火也是有人蓄意要谋杀我。我知道,这一定是二夫人做的”小刀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更是瞪得骇人。
“姐姐为了赎自己的罪,更为了保护我,不惜自杀,可是二夫人还是不放心,她不肯放过我,所以才想杀人灭口,一定是这样”
小刀攥紧了拳头:“其实我根本就不贪图她的钱财,就算不能治病又怎么样,就算没几年好活又怎么样,我只要姐姐活着姐姐为什么要死,这又不是她的错,她是被逼的,她以为她死了,二夫人还会继续照顾我吗,她太傻了……”
他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兽。
这是一对值得同情的姐弟,小冬为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小刀,却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如今还面临着性命不保的威胁。
一切都是因为林春乔。
青宁从小刀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还久久不能平息。她无法忘记母亲死时的惨状,无法忘记她产下的那个全身发紫的死婴,更无法忘记林春乔要她搬出听涛阁时的嘴脸。
她以为她隐藏得很好,但在青宁的眼里,她的眉梢,她的嘴角,她的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个毛细孔,都流淌着罪恶和得意。
杀人凶手
她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她杀死了未出世的弟弟,杀死了母亲,杀死了小冬,更是差点杀死小冬的弟弟小刀。
她手上沾着三条人命,午夜做梦,难道不会被恶鬼缠身么?
青宁浑然不知自己全身都在颤抖,阿棋和阿韵都担心地看着她,忙忙地倒了一杯热茶塞到她手里。
而此时,扶摇还留在小刀的屋子里。
少年脸上的眼泪已经被擦干,他将浓郁的哀戚都收起来埋在了心底,可是她知道,他会把姐姐小冬的坚强、温暖和善良都存在记忆的最深处。
“小刀,不管你姐姐做了什么,是错是对,那跟你都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身体又有病,将来的生活会非常地艰难。所以,我想给你一个建议,你见过张伯和张婶的,这小院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很善良,是很好很好的人,但是却一直没有子嗣,如果你愿意,可以认他们做父母,给他们当儿子。这样,一来你的生活有了保障,二来他们百年之后,也能有人送终。”
这个建议对小刀显然是个意外的惊讶,他有点不知所措。
扶摇又道:“我知道你跟小冬相依为命的感情有多深厚,事实上,在我十六岁以前,也是跟我娘相依为命的。小冬是你绝对不会遗忘的亲人,可是她九泉之下,最担心的一定就是你今后的生活。如果她知道你有了一个家,有了能够照顾你的人,一定也会非常欣慰。而且,最重要的是,二夫人林春乔以为你已经死了,短期内,如果你离开这个院子,就很容易暴露行踪,到时候她一定会再次对你下手。现在能够保护你的,只有我们,只有张伯张婶。”
她的话诚恳,且充满了说服力。
小刀终于答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我想考虑一下。”
扶摇点点头道:“我希望你仔细地考虑,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张伯张婶,告诉我。”
小刀点了头。
扶摇从屋子里出来,走到客厅里,青宁喝了两杯热茶,已经平息下来了。
她脸上的神情很平静,眼睛里却多了一种坚毅。
扶摇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脑袋揽进怀里,轻声道:“不要伤心,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是不会永远得意的。”
青宁抿着嘴,道:“是,我相信,她不会永远得意的。”
阿棋和阿韵看着这对姐妹,眼眶都有些发红。
张伯张婶本来还想招待扶摇、青宁四人吃午饭,但是以姐妹俩的心情,自然是不可能在这里多待,最终还是告辞了。
要小刀认父母的事情,扶摇也已经跟张伯张婶说过。
对于小刀的身世,老俩口都充满了同情,如果能收他做儿子,他们自然也十分地高兴。并且扶摇还承诺,她会出钱出力,给小刀治病。
老俩口没口称颂扶摇的善良和仁慈,千恩万谢地将她们姐妹送到门口。
四位姑娘上车之后,阿旺驾着马车,低调地出了这个巷子。
“大姐,如今我们有了小刀的证词,可以证明是林春乔指使小冬,害死了我娘,是不是可以告诉爹了?”
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上,青宁问了起来。
扶摇知道她报仇心切,自己又何尝不是对林春乔痛恶至极,但是她只能叹气道:“青宁,我们都知道小刀的证词是真实可靠的,但是一拿到人前,林春乔绝不会承认,她一定会反咬一口,说我们联合小刀污蔑她,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小刀证词的真实性,要是被她倒打一耙,只会得不偿失,而且说不定,还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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