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低声“嗯”了一声。
姜小芬皱眉:“曹老师,我们没带备用的衣服。他就算当场掏钱,衣服也不可能马上洗干净啊。”
“那我把我的衣服换给你?”阿方低声说,“你我身材相仿,应该能穿。就是这身衣服不如你的名贵,也不是量身定做,怕你看不上。”
曹瑞摇头,按住姜小芬的手,看着阿方说:“没必要。我又不是为了让你难堪。清洗费的账单,回头我的助理会寄给你,到时请你照单支付。并且,希望你能跟我的服装师道个歉。这衣服能不能洗出来,我确实也没把握。”
说罢他又叮嘱冯枫和姜小芬:“我去卫生间清洗一下。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说完转身就走,不再跟阿方多做纠缠。保镖大刘立刻跟上来,保持跟随他五步左右的距离。
上次出事后,大刘多次道歉,并主动请辞以示负责,被他挽留了下来。他觉得那件事自己的责任更大,不能怪保镖和助理。
有过挫折的经历,今后工作中可能会更尽心更努力。大刘本来就是个认真踏实的人,他觉得这样的人值得再给一次机会。
所以大刘对他可以说死心塌地,渐渐也承担了一部分生活助理的工作,对于保镖的本职更是细致到有些神经过敏的程度。
曹瑞自己当然也不想再经历那样的危险。他事后想想,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唤醒了自己的潜能。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成功脱险,甚至还能反杀对方四个成年男子,前世在武艺巅峰的时候他好像也没有这么强悍过。
五星酒店的洗手间装修豪华,纤尘不染,也没有丝毫异味。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在水龙头下冲洗红酒的痕迹,遗憾地发现可能真的洗不掉了。
衣服是黑色的,暗红色的红酒洒在上面其实不怎么看得出来,但暗纹的绣线是银色的,被酒渍浸染之后,失去了原本流光溢彩的效果,变得晦暗不明了。
曹瑞轻轻“啧”了一声,知道自己没法处理,只能放弃,关掉了水龙头。
唐装下的内衫更是直接报废。胸前的位置是一大滩暗红的痕迹,明显是不可能洗掉了。
他觉得有点生气。这件内衫虽然不是顶级奢牌,但也不便宜。他的衣服就没有便宜的。就这么毁了,他心里很不舒服。
可也不能掉进对方的圈套,表现出不悦的情绪。毕竟从表面上看,对方不是故意的,也在努力表演愧疚,咄咄逼人倒显得自己没有涵养了。
明星在镜头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表情,都有可能被舆论无限放大、随意解读。他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达那样的高度,但赵舒权无疑早就站在了那样的高位上。
赵舒权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公然牵着自己的手,确实是非常需要勇气和觉悟的举动吧。
曹瑞看着镜子中自己内衫上的红酒痕迹,心里更不舒服了。除了定做的礼服,他的每件衣服都是赵舒权亲手帮他买的。他不喜欢他买给自己的东西被无关的人弄坏。
那个叫阿方的人,他这下算是彻底记住了。
他让大刘去找工作人员问问能不能借用烘干机,自己躲进卫生间深处,脱下了内衫,想着用水冲一下酒的味道,然后把两件衣服一起拿去烘干。
内衫下面,他并没有穿其他的衣服。好在卫生间里也没有人。宴会刚开始不久,马上要进行周年庆的正式流程,这个时间极少会有人过来。
没穿上衣让他觉得稍稍有点冷,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正想拧开水龙头,他忽然听到卫生间深处传来陡然提高的嗓音:“什么!?二十个点?”
他吓了一跳,立刻警惕起来。声音从隔间的方向传来,但每个隔间的门都掩着,看不出哪间有人。
那人的声音在拔高之后几乎是立刻压低,听不清在说什么,只能听出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一般在低声说话。
应该是谁坐在隔间里打电话吧。他想着,放心下来的同时又紧张起来。他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裸着上身的模样。
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听起来急匆匆的,径直朝着这边走来,等他注意的时候已经快要走到卫生间门口了。
他心里一惊,顿时紧张起来,听着那个脚步声没有转向的意思,当机立断拉开距离最近的一个隔间躲了进去,反手锁上隔间门。
与此同时他听到隔壁的隔间里传来压低的嗓音:“二十真的太多了……哎、不是,我不是不认账……你听我说……”
这个酒店的洗手间隔间下方并没有缝隙,他看不到隔壁的任何信息。不过他觉得那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对方却好像因为听见了自己进隔间的声音,停下来沉默片刻,说了句“我现在不太方便、回头再说”,随后便迅速切断通话。
隔壁的隔间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同时外面却响起了赵舒权的声音:“瑞儿,你在哪里?瑞儿?”
马桶冲水声、隔间开门声、脚步声、还有赵舒权的呼唤声,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碰撞在一起。曹瑞虽然看不见画面,但也能感受到从脚底直冲头皮的尴尬。
从隔壁出去的人应该是与走进洗手间的赵舒权迎面相遇了。尴尬的沉默之后,曹瑞听到了故作开朗试图化解尴尬气氛的笑声。
“哎呀,赵总啊!来找人呐?庆典流程还没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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