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做梦。
他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动静大了点,010往被子钻了钻,似乎被吵到。
厉延川立刻闭上嘴,想静悄悄地再睡,徐易忽然又从被子里钻出脑袋,眼睛还闭着,发丝有点乱,迷迷糊糊地问:“你醒了吗?”
厉延川松了的半口气险些呛住,闷声忍了一会儿,镇定地遮住人的眼睛,低声道:“没有。”
010“哦”了一声,闭着眼和他说:“醒了就要起床的呀。”
厉延川镇定道:“我没醒。”
怀里人不说话了,似乎重新陷入了睡眠。
厉延川把人往怀里抱了抱,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一刻,这简直是最符合他想象的一幕,后半辈子就靠现在的记忆,也能好好过下去。
九点,010茫然地被闹钟吵醒,屋子里暗暗的,窗帘拉得很紧,一丝光也没有漏进来。
身边的凉席上已经空了,伸手摸摸,没温度。
原本被厉延川嫌弃地扔到床脚的毯子正盖在自己肚皮上,似乎因为自己也会踢被子,还放了个枕头压着。
010坐直身体,鼻子动了动,在空气中捕捉到淡淡的药味,刚喝完药的厉延川推门进来,对上徐易望过来的视线,深邃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失望,随后他镇定道:“醒了?”
他见徐易小狗一样在空气中闻来闻去,眼底浮笑:“我喝过药了。”
010很满意,在床边找了一圈鞋子想要下床,没有找到。
“太阳不错,我给你拿出去晒了。”
厉延川走过去,弯腰把人抱起来,徐易太小一只,简直像是挂在他身上。
厉延川托着人往外走,顺口问:“今天怎么忽然想到来我这睡?”
010:。
他细声细气地说:“我没有这么想,是你把我拉上床的。”
厉延川笑了一声:“好。”
下次再拉一次。
他注意到徐易脸颊上带着一抹红痕,像是压着凉席留下的印子,皱了下眉,下次进城要再买一份草席。
“……”
010这两天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许蔚然,后来绕着房子走了几圈,抓住后发现是张帆船。
他安安静静听完张帆船说完来意,同意了,张帆船在他身边看来看去,似乎在等待什么。
010蹙眉:“你在找谁?”
张帆船道:“厉延川呢?”
010更奇怪地看着他,他看出来张帆船很害怕厉延川,今天为什么忽然要找他了:“他在家里。”
“哦,”张帆船若无其事道,“你等会回不回家?他每次看我都很凶,我很怕啊。”
010摇摇头:“我等下才回家。”
他要先去找村长借电话!
张帆船松了口气,送走徐易,自己就溜去了厉延川家。
他在院子外就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香气,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桌上有菜有肉,都有点羡慕徐易这日子了。
张帆船抬头看见厉延川那张阎王脸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对着这人谁吃得下去啊。
厉延川放下手里的鱼:“有什么事?”
张帆船站在原地,把星期日许蔚然约徐易见面这件事说了。
厉延川神色未变,放下手上的碟子,转而走到了屋檐角落底下的木盆边。
里面是徐易一条一条放进去的鱼,还取名字,管背上有斑点的叫小花,纯黑的叫小白,非常有创意。
他从里面捞出不少泥鳅,泥鳅长得一模一样,也还没取完名字,徐易总认不出来。
张帆船看他的动作,好像厉延川手里拼死挣扎的泥鳅是自己,由衷地从喉间感到一阵阵的窒息感。
厉延川捞完放进竹篓:“徐易同意了?”
张帆船后颈一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同意了啊?他和许蔚然关系好……”
想到上次派出所里的教训,张帆船紧急闭上嘴。
厉延川见他的反应明白了,静了一瞬,转而道:“你知道徐易不会告诉我这件事。”
张帆船道:“……许蔚然不让他告诉别人。”
厉延川放下了手里的竹篓:“那你还说?”
张帆船道:“……许蔚然不对劲,上次我见他,他和发了疯一样,觉得有人偷听我们聊天,就拎着木棍去,眼神好像要把人打死。”
可能在逃亡路上见了血。
厉延川在心底落下判断,顺口问:“哪天?”
张帆船说了个时间,厉延川的眉头倏然皱了起来,应该是巧合,那天徐易本来是去换辣椒的,但是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很惊慌。
如果不是巧合,都知道许蔚然不对劲了,徐易还是要去。
他看向张帆船:“他很听许蔚然的话?”
厉延川看过来的眼神好像能把人钉住,张帆船震了一下,小心地观察着厉延川的神情,见自己没有要被踢出这个院子的可能,这才道:“听啊,开始还是我和他熟,他读完初中回来一见到蔚然哥,就成他的应声虫了,许蔚然干什么他也跟着。”
厉延川不想听了,伸手把竹篓给人:“谢谢,你走吧。”
张帆船还没有讲尽兴,有点遗憾地收了,看见那么多泥鳅,受宠若惊地接过,这才离开。
厉延川没说话,他靠在门边,脑中仔仔细细思考徐易每一次提到许蔚然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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