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船说:“我不知道啊,我已经说过了,可能是因为关系好……”
“撒谎!”问话的公安咄咄逼人,“既然这样,一开始他为什么没有找徐易,如果他信不过,后来半路遇见,又为什么直接让徐易加入?你到底隐瞒了什么?我告诉你,不配合办案,你是要蹲大牢的!”
张帆船当时被几个公安追着,最后还是没跑掉,不过被抓回来的时候010已经走了,所以两人没碰上头。
听见这话,他慌张道:“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倒卖,而且他们就让我在巷口杵着,我啥也没干啊!”
这点倒是这真的,张帆船有点憨,看见公安过来还没有自觉,还乐呵呵地让路,完全不知道许蔚然让他望什么风。
公安脸一黑:“回答问题!不要狡辩!”
张帆船张了张嘴,显得有些焦虑,他想咬手指,可是手已经被拷在桌边,一动屋子里就想起金属碰撞的声音。
张帆船的心理防线似乎也被这声音撞碎了,闻言喏喏道:“易子他……好像喜欢男人。”
原本百无聊赖在外面抱臂听口供的厉延川脑中轰的一下,立刻抬起头盯着里面的人。
张帆船浑然不觉,自己把前一句话纠正了:“许哥说易子喜欢男人,嫌他恶心,让大家都小心他点。”
厉延川原本翻涌着浓烈的情绪的双眸一下子冻结,森寒起来。
这年头,被人知道喜欢男人可是一件要命的事。
张帆船:“其实我感觉是许哥觉得易子喜欢他,我觉得就是崇拜,不然前几天许哥让他上地里帮忙,他还不乐意呢。”
要是自己喜欢姑娘,姑娘开口了一定乐颠颠就去了。
公安脸色铁青:“这和我问的又有什么关系?”
张帆船连忙说:“没人愿意跟着许哥去县城帮忙,他路上看见易子,还是找了他,私下里还和我说只要他开口,易子没有拒绝的份,”张帆船说着说着,脸红了点,还给自己描补:“要是我知道许哥做这事儿,我也不乐意一起。”
公安也没想出来问出这种答案,这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
好在前几年国家取消了流氓罪,不然现在还要进来一个。
公安正这么想,忽然听见身后门板轰然响了一声,公安皱起眉,想知道谁敢在派出所闹事,一回头看见的正是他们队长好不容易请来帮忙的男人。
他们大队长对这个战友夸了又夸,说是队伍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也确实过来两天就找到了黑市的踪迹,不过现在看这个架势,在军队里拉练肯定也很牛!
兄弟在后面拦腰抱住他,一个人还压不住,身边还有两个公安帮着拉,连屁股都要坠上上去了,厉延川一个人带着三个人往审讯室里走。
兄弟对着他的耳朵大吼:“冷静点!川子!冷静!”
兄弟知道厉延川有多偏爱这个小子,刚才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甚至还准备离开的时候去国营饭店打包两个菜,现在被扣了一个这种罪,虽然不算罪,但也是不好听的名声,传出去十里八乡都要戳脊梁骨,一辈子也讨不找媳妇,他兄弟不暴怒才怪。
兄弟大声道:“我们的审讯内容都是绝对保密的,放心!波及不到你弟,放心!”
厉延川昨天一晚上没睡好,此时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死死盯着缩在审讯室里的张帆船不说话。
张帆船早就被他的眼神吓得躲到了角落,此时也慌乱道:“我不知道,我是听许哥说的,前几天他说要带我们赚钱,吃饭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说出来了。不过我没信!”
厉延川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刚才听见许蔚然说过的话的瞬间他失控了。
厉延川冷静了好几秒,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还有几个人知道?”
张帆船瑟瑟地回答:“那天吃饭一共六个人,除了我和许蔚然,还有四个人。”
听见这话,厉延川又踹了脚地上躺着的门板,匆忙地转身走了。
兄弟跟在他身后,追得喘气,跟条死狗似的,厉延川都退伍了,哪里来的一身的力气!
兄弟憋足了力气大吼:“别跑了!我有自行车,你蹬回去!”
厉延川刹住脚步,跟人去车棚拿了车,骑上后蹬得像是风火轮。
兄弟在后面感叹,这速度,这急切感,就是拉练里也没看见过啊。
夏日的空气潮湿闷热, 像是有火在后面烧,这是和看见徐易完全不同的躁意,惊慌, 恐惧, 生怕自己晚了一点, 人就真的被欺负了。
厉延川脑子里很乱, 一会儿是徐易可能喜欢男人, 一会儿是徐易被欺负得哭。
村里那些二流子都不是善茬, 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上门找事, 哪怕不是真的, 也是一件可以拿来玩乐的事情。
厉延川急得嘴里燎泡,他居然就这么把徐易一个人放村里!一个人!
他完全忘了自己要冷静冷静的心思,脚下的自行车蹬成残影。
厉延川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到村里,远远看见徐易家紧闭的大门, 还有歪头徘徊的几个青年, 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松懈。
厉延川一下子冷静下来。
揍这群人一顿简单, 但是让要是村里人知道了这件事,自己为人出头, 徐易才是有口说不清。
厉延川慢慢从自行车上下来,周围四个青年也盯着他,这人居然有自行车,他们几个村里都凑不出自行车的一个轱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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