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已经晚了吧!
她赶忙推开窗户,从缝里看出去,太阳初升,时间还早。
沈玉耀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推开屋门出去的时候,石采文还在呼呼大睡呢,沈玉耀甚至能听到她打小呼噜的声音。
她这算不算达成了古代君臣成就之抵足而眠?
沈玉耀笑了,转身将石采文的侍女叫来,让她进去喊石采文起床洗漱。
她可真残忍,就这么剥夺了石采文赖床的机会。
隐隐听到石采文挣扎不想起声音的沈玉耀,心情大好。
“公主,申王身边的陶李过来,说申王半个时辰后便到。”
沈玉耀不让别人睡懒觉,她自己也没有睡懒觉的时间了,亲哥还特意让人来通知她快点而起床洗漱打扮。
沈玉耀不客气的哼了一声,“真是讨厌,他每日早起,就让别人也睡不着,竹香,菊香人呢?”
梅香被沈玉耀冷处理,兰香还在千音观陪她的义母,沈玉耀下山就带了竹香和菊香两人。
竹香为人沉默,但做事牢靠,沈玉耀很多时候都喜欢用她。相较于竹香,菊香就油滑多了,倒不是做事偷懒的油滑,就是有些油嘴滑舌。
“公主,奴婢在这儿呢,奴婢为公主去备了一份醒酒汤,公主宿醉,想来头疼的紧。”
菊香从后头窜出来,端着散发出奇怪味道的醒酒汤。
其实菊香心细,懂得关心人,也挺好的,就是有一点,她做事有些粗心。
沈玉耀爱吃甜的,醒酒汤这种味道奇怪的液体,给她的感觉就跟喝中药一样,实在是一种折磨!
而菊香,她竟然一勺糖都不放,直接将原味端到了沈玉耀面前。
逼着自己喝下醒酒汤的沈玉耀,实在是没办法对菊香生出感激之情啊。
“不愧是公主,这样难喝的汤也能面不改色的饮下,公主日后定然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以后多读些书。”沈玉耀被菊香说的头又有点儿疼了。
合着你也知道汤不好喝啊!你倒是给我放点儿糖啊!
还有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话是用在此处的吗?
“公主说的是,这几日奴婢一直在看书呢,不光奴婢看,奴婢还让竹香一起,竹香现在都认识不少字了。”
沈玉耀闻言,眯着眼睛看向菊香,一肚子的吐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吐。
人家竹香本来就认识很多字,那是你的功劳吗?四个宫女里,就你文化水平最低,一上课,教习还没开始讲,你人就已经神游太虚了!
还有你那看书,那是看书吗?那是给自己催眠,晚上睡不着了,拿出来把书摆上,不消片刻人就着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就随便乱说啊!
沈玉耀一肚子话,最后化作两个字。
“算了,不能强求。”
有人生来过目不忘,如石采文,自然就有人生来不是读书的料,强求无用。
但世上不是人人都跟沈玉耀一样,懂得什么是不能强求的道理。
沈清瑾就是其中代表人物之一,他完全不懂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不管怎么着,他一定要扭个瓜。
不对,他一定要让石家对他刮目相看,不敢再轻慢他!
他还想要踹掉一直骑在他与母妃头顶作威作福的皇后母子,自己登上那九五之位。
想法很美好,实行起来困难重重。
比如过来见妹妹,等了一上午,快要中午吃饭的时候,他那千娇百宠的妹妹可算是下楼来了。
沈玉耀换了一身绫罗绸缎,赤色长裙,配上她如雪肌肤,甚是惹人眼,更不要提她头戴珠翠宝石,瞧着就是大富人家出身。
这一出场气势就震得人说不出话来。
早就已经下来等候的石采文就被沈玉耀突如其来的打扮闪瞎了眼,面上多了几分恭敬。
昨晚说话时,她已经和沈玉耀混熟了,心中本来没了什么距离感,觉得公主也是个寻常人。
现在她突然明白,眼前这是大庄的公主,还是最为受宠,得陛下皇后喜爱的公主,她生来就是最为璀璨的明珠。
“玉阳,出门在外,打扮如此隆重作甚,铺张浪费,被人看到,又不定会如何议论。”
沈清瑾不太喜欢张扬,看他出行就带几个护卫小厮,乘坐一辆马车便知。
和大张旗鼓的其他皇亲贵胄相比,简直可以说是寒酸。
但原主喜欢张扬,沈玉耀完全是依照原主的性格在打扮。
“兄,妹妹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妥吗?”沈玉耀知道原主为什么讨厌沈清瑾了。
试想当你兴高采烈的做一件事,做完了满心期待的等候他人夸赞时,有一个人突然来给你浇冷水,还一副我要教你做事的模样,来斥责你。
搁谁谁不怒?
“照我看,处处不妥。”
沈清瑾很想让沈玉耀回去换一身简单,便于行走的衣服。
但是多年来和妹妹吵架的经验告诉沈清瑾,他要是敢命令沈玉耀,沈玉耀能当场跟他吵起来。
这里还有别人,沈清瑾比较好面子,不喜家丑外扬。
“兄忍忍吧,反正这一身又不是让兄穿,兄若是喜欢打扮,下次妹妹等你。”沈玉耀捂嘴轻笑,说话时态度很自然。
话语间的嘲讽之意,却浓郁的让石采文都听出来了。
石采文听沈清瑾说话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多数长辈,在外都是贬低自己家孩子的。
美名其曰,此乃自谦。
然后她就听到沈玉耀那一段堪称无礼的反驳,偏偏仔细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沈玉耀又没有穿宫装,只是打扮的隆重了些,但外出行走的高门小姐,也不是没有这样打扮的。
又不是让沈清瑾穿,他挑拣四什么啊?
石采文站在沈玉耀的角度看问题,觉得沈玉耀说的对,沈清瑾作为被怼的人,笑容都扭曲了。
他先是在这儿等半天,然后又被妹妹当着外人的面顶撞,真的是丢面子。
在沈清瑾要发火前,沈玉耀长叹口气。
“唉,我本想着几日不见兄,打扮漂亮些来迎接兄,没想到兄竟然不喜欢这身打扮。既然兄不喜,那兄你等等我,我回去换一身。”
说完,她就要上楼。
沈清瑾瞬间想起了这一上午苦苦等待的烦躁。
沈玉耀再回去换衣服,又要等多久?
“算了算了,仔细看你这一身,还算不错。你我同胞兄妹,你不必如此客气。”下回简单打扮,赶紧下来见我就行了!
沈玉耀像是没有听见沈清瑾的话一样,笑眯眯的往沈清瑾身边坐下。
没错,她说要回去换衣服,实际上连个身都没转。
敷衍二字简直已经摆在了脸上。
沈清瑾见她那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不然为何要来沈玉耀这里自讨没趣?
“公主,喝茶。”
正巧此刻石采文开口为沈玉耀端茶,沈清瑾被怒火烧的有点儿失智的脑袋终于缓过神来。
他不是来讨没趣的,他是来追人的。
“兄,我与好友要去他街上游玩,兄来此应是为与皇祖母共度佳节,皇祖母就在山上,兄要我找人带路吗?”
沈玉耀张嘴就要撵人。
沈清瑾坐她旁边,她喝水都不香。
石采文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眼沈玉耀。
她知道皇子和七公主关系不好,但没想到会如此不好,这才见面多长时间,眼瞅就要吵次架了。
“公主,申王等了您许久,还未曾用午膳呢。”
石采文觉得自己应该帮个忙,沈玉耀这样对待同胞兄长,若是传出去,被那群多嘴多舌的御史知道,陛下案前怕是少不了弹劾公主恃宠而骄的折子。
“啊,正好!这玉渡镇没什么好厨子,饭菜烧的一般,兄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肯定吃不惯,千音观的厨子是宫里出来的,想来做饭精细些,兄此刻快些过去,还能赶上放菜呢。”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向来是说他人对饮食要求高,乃是褒义词,可放在沈玉耀的话里,就让人听出了一种嘲讽的味道。
说的再好听,也是在冷嘲热讽。
沈清瑾要是能忍得下,那他就不会因为石家拒婚,跑过来追人了。
说他的人即便是他的亲妹妹,他照样忍不下这口气。
但是他又不能拿沈玉耀怎么样,最后只能气哄哄的瞪了眼沈玉耀,甩袖离开,真的不吃中午饭了。
见申王离开的时候,连背影都透露着愤怒,石采文在心中暗暗惊叹,这位玉阳公主性格是真的强势。
连颇为受宠的皇子,亲哥哥都压不住她。
“哼,装模作样的家伙,真要是想吃,早就点好饭菜了。”
石采文听了这话,恍然大悟。
沈玉耀不是对沈清瑾无礼,而是比别人更能看清楚沈清瑾的本性。
沈清瑾就是嫌弃这里的东西,所以坐了半天,身前只有茶水,连那茶,都是宫里带出来的茶叶。
客栈现在留下的厨子都是沈玉耀带出来的,做饭口味肯定是比较贴合她的。
真要是留他吃饭,指不定到时候他又要如何“指点江山”。
因为原主和沈清瑾吃饭时口味不一样,小时候因此不知道吵过几次架。
“上菜,吃完饭一起等你堂妹过来,然后咱们去玩沙盘。”沈玉耀很快将这段不愉快的插曲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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