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里,我并没有停下来观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而是加快了脚步朝着地厅走了过去。
陈默说得对,如果那些鬼影子真的出来的话,那么我们的手上除了权杖,是没有任何其他防身的武器的。
甬道虽然很长,但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并不深入,因此没一会儿,我便看到了从地厅天花板上面照射下来的橘黄色的光亮。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地板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半颗石头眼睛都没有见到。
如果说石头眼睛是集体滚落到了这八面墙壁上的那一条甬道里头,我还勉强可以接受。
让我难以相信的是,这地面上那些我刚刚留下来的血迹,居然也都不见了。
整个地厅里头干净得让我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又穿越了时空,进入了与先前不同的地方呢。
但是,躺在地面上的权杖却告诉我,这是同一个地方。
“啊!”
身后突然传来了陈默的大喊声。
我没有时间再在这地厅里面好好地勘察一番,腰身一弯,将地面上的权杖抓起来,然后便往回跑。
我这心跳得特别快,一边跑一边祈祷着陈默千万不能出事。
可是,我跑回了原地,却仍旧还是不见陈默在那里。
北斗九星(二十七)
“陈默,”我朝着甬道深处的那一片黑暗大喊了一声。
回应我的只有慢悠悠传来的回音。
陈默终究还是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头突然冒出来一股特别不好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将陈默完整地带出这灵浮树了。
突然,一阵轰隆的巨响突然从甬道的四面八方传来。
我站在原地,觉得脚下的土地也在轻微地颤抖着。
荧光棒还被我紧紧地握在手中,微弱的光亮勉强能够将周围发生了什么给传递都我的视网膜里头。
整条甬道壁都在脱落。
就像是蛇蜕皮那般,轻轻地剥出来一层薄薄的淡绿的东西。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看得有点发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这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啊。
甬道壁蜕皮的时间大概就持续了二十多秒,对我来说,其实就是顷刻之间而已,这个过程就结束了。
而随着甬道壁蜕皮的结束,我突然发现,新的甬道壁上面居然有一层浅浅的图案,像一幅长卷的图画。
图画是浮雕,但是下刀特别浅,再加上我手中的荧光棒照射的光度有限,所以看起来特别的吃力。
古时候的壁画,特别是在这种地方的壁画,往往是记载着一些绝密的事情。
所以,我顾不上淡绿色甬道壁里头那些越来越近,并且越来越密的黑色影子,而是径直地观察起这雕刻在甬道壁第二层的壁画。
但是,我观察了一圈,却发现上面所描绘的东西,我全部都看不懂。
壁画上所有的图案,都是用简单的线条构成的,这线条有直线有曲线,但是就是全部都是线条。
并且,这些线条构成的图案,也是画得无比凌乱,像是当时修建这条甬道的人,用挖甬道的斧头随意地在甬道壁上面砍几刀而已。
没有理由啊,这些图案被修建者如此用心地给藏起来,不可能只是随便乱砍的。
难道还是我忽略了什么吗?
想到了这里,我不死心地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甚至一边看还一边用自己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地画着。
可是,耗费了很长的时间,却仍旧没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正当我站在原地,望着甬道壁上面的壁画发呆的时候,一根乳白的长长的手指甲,突然出现在甬道壁的表面。
原来,最开始发现的那个黑色影子,已经移动到了我的面前。
它与我之间仅有甬道壁上的壁画这几近一张纸的厚度的距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不将这张纸给捅破,而是静静地站在我的对面,与我对视着。
因为有这一层石壁的遮挡作用,所以我即便是已经看清楚了它的外形,却仍旧无法看清楚它的脸。
这是一个人形的鬼影子。
它虽然站着没动,但是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人骨鬼皮怪。
只是,人骨鬼皮怪的头上都会插着一条由古铜钱叠成长条状的铁棍,而我眼前的这个鬼影子明显是没有的。
它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就仅仅的想待在这石壁的里头吓唬我的话,那么不好意思,可能达不到你们所要的结果了。
既然它们暂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威胁,那么我也不用管它们了,还是先研究一下这甬道壁上面的壁画,看看能否研究出来一个什么名堂来。
从看到这壁画开始,我的心里头便又一股强烈的感觉,就是这个壁画是与祭祀有关的。
就当我将壁画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的时候,甬道壁后面的鬼影子,已经越来越多了。
它们跟先前的那一个一样,都是站在石壁的后面一动不动的。
但是,所有的鬼影子的外形都不尽相同,它们有高有低,甚至能够看出来,有男有女。
突然间我的眼睛瞥到了一个鬼影子,胸口猛地跳了一下。
刚刚的那一撇,我怎么觉得那个鬼影子长得特别像我的父亲。
这样的感觉特别的不好,而我的心里头也随即就抹过了一阵透骨的凉意。
肯定是因为我精神过于紧张,而肉体又过于疲惫,所以才会在恍惚之间看错了。
我一边在心里头这样地安慰自己,一边又鼓起勇气来再一次地朝着那个黑色的鬼影子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鬼影子好像又往前挪动了一点儿,此刻整张脸都贴在薄薄的玉石壁上面,五官全部都凸显出来。
玉石壁就像是一个软质的模子那般,将石壁那一边鬼影子的五官肢体全部都给烙出来了。
当下的这一眼我看得十分的真切,玉石壁那边的鬼影子,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甚至是举手投足之间,都与我的父亲特别的相似。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的心立即就慌了,我在心里头不断地安抚着自己。
父亲明明就是丧生在神农架之中,他的尸体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贵州的山谷里头的。
所以现在我看到的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这都是我的幻觉。
是我的幻觉!
对!
就是幻觉。
在这样反复的强调之下,我的心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玉石壁的那一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细语声。
我的心猛地一跳。
因为那一阵隐隐约约的低语声,特别像是在周家老屋,下大雨的夜晚,爷爷和奶奶他们老两口坐在后厅的太师椅上面,一边品茶一边笑谈的声响。
我静下心来仔细地聆听着,循着那低声细语的声响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最终,我在一个角落里头,找到了两个蜷缩着的黑影子。
此刻我心里所有的恐惧都消失殆尽了。
也不管这是不是古塔的建造者在千万年前给我设置下来的陷进,就想让这种秉烛夜谈的声音持续得就一点,更久一点。
我是爷爷奶奶养大的,所以在我的心里头,爷爷奶奶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好在,玉石壁那一面的爷爷奶奶,好像相谈甚欢,他们的谈话持续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隐约之中,我好像听到了奶奶在跟爷爷说,锅里给我热着鸡汤呢,不知道我何时才会回来。
奶奶在嘱咐爷爷,今夜不要在书房之中待得太晚了,雨夜睡觉是最舒服的。
难道,这就是那个夜晚。
是那个我晚归的雨夜,我喝完奶奶给我留的汤之后,进入了爷爷的书房,意外地在爷爷的书房里头发现了那一条密道。
“爷爷奶奶,”我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喊了一声,并且伸出手来就要朝着石壁上面那两个骷髅的影子摸了上去。
“周沧。”
可是,我的指尖还没有触碰到石壁,一声巨响的惊喊便从前方的黑暗之中传来。
北斗九星(二十八)
我觉得浑身上下猛地一激灵,瞬间汗如雨下。
眼前那两具骷髅的影子仍旧是在刚刚的位置,但是已经没有了那种窃窃私语声了。
我像是瞬间清醒过来的样子,在心里头暗骂了自己一句:刚刚真的是蠢啊,爷爷奶奶的尸身,怎么可能会在这石壁当中呢。
这些都是古塔的修建者设置的机关啊。
只是修建这座古塔的人不知道是何方的神圣,居然能够将人性揣摩得如此的透彻,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何种方法,居然能够在一瞬间,将我内心最渴求的那一块给释放出来。
是的,一路上走到了这里,我已经开始在后悔了。
如若当初在那个雨夜,我没有进入爷爷的书房,没有发现那条密道的时候,可能我永远都不会与星盘事件纠缠得如此之深。
即便后来有教授的那封信,那封言辞闪烁,瞬间就将我所有的好奇心都给吊上来的信,都不会让我那么坚决地想去一探究竟。
所以,我一直都在后悔当初踏进书房的那一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默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了。
“陈默,你的腿从石板里面抽出来了?”我惊讶地问道。
虽然刚刚将我从幻觉之中喊出来的那一声巨响是陈默,但是在我的心里头,其实还一直以为他的腿是陷在石板当中的。
“周沧,这条甬道异常的诡异,只要我们稍微的分散精神,就会被它带入各种各样的幻觉当中。其实,刚刚我的双腿并没有陷入到甬道里头,只是我看到了甬道壁上面那些黑色的影子,瞬间就联想到了陈宅边上那一片沼泽地里头的那些白骨骷髅,所以双腿立即就陷入了地板里面了,而你刚刚也一样,差一点就要被抓进了玉石壁里头。”陈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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