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之后,他动了动嘴唇,然后说道:“周沧,关于宝塔,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没有料到陈默会这么一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将自己刚刚的经历都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于是,我沉吟了一小会之后,便说道:“陈默、哥,我相信风尘说的话,而且既然你们刚刚在寻找我的时候,几乎已经将这个小小的山谷都翻了一遍了,却没有发现爷爷奶奶的棺木的话,那么我觉得,或许朝着风尘所讲的那个方向去寻,意义更大。”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去寻找建在榕树上的那个宝塔吗?”周蓝一下子就将我的话给说出来了。
我没办法跟他们将,在自己的梦中见到过金丝楠木棺镶嵌在宝塔的塔门上面,也没办法跟他们说竹疯子当时同我讲过的那些话。
只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陈默,你怎么看呢?”周蓝转头对着陈默问道。
“爷爷奶奶的棺木我们是一定要找到的,既然周沧和风尘都觉得,金丝楠木棺掉下来的时候,很可能是因为一个什么巧合的机缘,然后落在了大榕树上的宝塔上面,那么我们就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吧。”
虽然陈默这么说,但是我看他的模样,其实只是勉强地同意我们这个做法,并不是赞同。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那我们就再将这个小山谷给翻一翻吧,其实我觉得要找宝塔可能有点难,但是要找榕树,可能就没有那么难,你们看,这谷子里头,我们放眼望去,眼之所见都是针叶林,这种树木跟榕树的叶子是有着迥然不同的形状的,因此,我们或许可以换一个思路,找找哪里有榕树,或许会更加容易。”
不得不说,周蓝的脑袋还是很灵活的,他一下子就抓住了我们刚刚讨论的时候的那些重要信息,并且接合了实地的情况,给出了最佳方案。
“那好,行动吧,趁着这会儿天已经亮透了。”我说道。
独木成林(五)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以我们当前做站的这个位置为中心点,然后朝着四个方向散开去,每个人负责一个方向的寻找,直到碰到了山谷边缘的山体。
无论是否找得到线索,都要在碰到山谷边缘的山体之后,立即返回到原位。
这个做法也是周蓝提出来的,为的便是节省时间,更高效率地完成这种拉网式的搜寻。
于是,我们四个人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发了。
我是往西走的。
虽然周蓝的方法听起来很科学,但是我却没有遵循他的做法,而是直接就奔跑到了山体的山壁边上。
山谷不大,我没有耗费多长的时间便到了山体的边上。
而我这么做,当然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因为在幻境之中,我是能够感受到宝塔的里面有一阵强烈的戾气的,当时我的第一反应,还觉得这该不会是一座锁妖塔吧,塔里面正锁着一只千年老妖,所以才会有这么重的戾气。
后来想起来了竹疯子给我描述的七彩琉璃塔内部的情形,才打消了这么一个念头。
所以,我现在想要环绕着山谷的边缘走一圈,看看能够感受到宝塔里面的戾气,如果真的能够感受到戾气的话,那么就证明宝塔是存在的。然后再通过这戾气传来的方向,确定宝塔的位置。
所以,跑到了山谷与山体的连接处之后,我没有进行半刻的停留,便迈开了步伐,环绕着谷子慢慢地走着。
可是,绕着山谷走了快要一圈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周沧。”
突然,陈默喊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默,你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啊?”我没有料到会遇上陈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沧,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陈默开门见山地问道,“因为每次你出现那种神情的时候,其实就是你在深入思考的时候,而且每每思考过后,都会有惊人的发现。”
我有点咋舌,陈默对我的了解,居然已经到了这么深的程度了。
“是的,陈默,还是你了解我。”我有点感慨地说道。
好像这种事情,以前只会发生在爷爷的身上。
每次我耍什么小心机,闹什么小情绪,爷爷总能够一眼看破,且给我稳稳妥妥地解决了。
而时过境迁,爷爷早已经不在了。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居然还能有一个能够看穿自己心思的好伙伴陪在身边,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我看着陈默,认真地说道:“我看见了那座宝塔了,就在刚刚掉落下来的时候,而且,这还另外证明了,此处肯能还有另外一个跟星盘还有权杖是同种材质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竹疯子当时跟我讲的,祭祀星盘必备的东西。而当初我们在陈宅后面那座大山的七彩琉璃塔中找到的玉石球,或许只是一个意外的收获,根本不是竹疯子口中所讲的那个东西。”
“周沧,我们摔下来的时候,放在木板车上面的权杖也跟着一起掉落下来了,我们先找找权杖在哪里,你身上的特殊血统会让你跟这种特殊的东西发生感应,我想,如果有权杖的帮助,可能你会如虎添翼的。而且,我一直在怀疑,无论是星盘也好,权杖也好,甚至是玉石球都好,这些东西的身上,或许都有意识形态的东西,只是这种东西,我们目前人类还尚未探寻到而已。”陈默说道。
陈默的这个想法,同我不谋而合,我们俩随即便放弃了寻找大榕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寻找权杖这件事之中。
我们俩又绕着山谷开始翻找。
在这期间,周蓝和风尘一前一后地跟我们相遇了。
在听了我们的计划之后,他们俩也加入到了寻找权杖的队伍之中。
但是,让我们失望的是,在绕着山谷又走了一圈之后,我们却没有见到过权杖的影子。
太阳已经升高了,稀稀疏疏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针叶林,打在我的脸上,照射在地面厚厚的枯叶层上面。
我们四个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周蓝索性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这短短的三个小时不到,这个小山谷被我们里里外外地翻了三次,爷爷奶奶的棺木消失了,连权杖都不见了。可是我们四个大活人在这中间走过来走过去,翻过来翻过去,却没有找到什么机关密道,难道说棺木和权杖都有缩骨功,能够钻入缝隙之中。”
周蓝坐在地面上,一边抱怨,一边喘着气,看起来应该是累得够呛的了。
“哥,权杖跟爷爷奶奶的棺木在一块,”我像是突然间恍然大悟地说道。
如果星盘和权杖,因为制造它们的这种材质的特殊性,所以才致使这些东西的身上都有某种灵性的话,那么这会儿权杖肯定是与爷爷奶奶的棺木在一块的,它在保护着爷爷奶奶的棺木。
“你怎么知道的,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啊。”听到我这么说,周蓝居然有点着急,咻地一下就从地面上站起来。
可能是害怕我因为找不到爷爷奶奶的棺木,又会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吧。
权杖和爷爷奶奶在一块,那么只要找到权杖,就能够找到爷爷奶奶的棺木,说不定还能顺势找到了宝塔。
当初权杖的出现,是因为我在许家祠堂的地厅之中,给地厅里面许家先人的干尸磕头的时候,头皮磕破了流出了血。
大家都说我的身上有特殊的血统。
而我的父亲和母亲,其实也都是拥有后土娘娘血统的人。
如此说来,后土娘娘当年在用这种天狼星人带来的材料制作星盘和权杖的时候,应该是有在这些东西的身上,施与什么法术,而这种法术,就与我身上的血有关系。
而所谓的特殊血统,很可能就是一种隐性的基因,所以出现的概率很低,而且这种隐性基因,只会出现在男性的身上。
后土娘娘算准了这种基因接合的概率,所以才会有每七代人就出现一对男双胞胎。
想到了这里,我没有任何的犹豫,弯身捡起地面上的一块大石头,然后用力朝着自己的额头就砸了上去。
独木成林(六)
一阵剧痛我的额顶传来,紧接着便是眩晕。
我能够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流过脸颊,有部分钻入我的口腔之中,是新鲜的咸腥味。
天旋地转的,脚下软绵绵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踩在棉花上面那样,自己平衡身体的神经瞬间也丧失了功能,无法站稳脚跟。
“小沧,你这又是哪根筋不对劲呢,拿石头砸自己,真的是一刻都不让我省心啊。”在我边上的周蓝伸手将我一把给扶住了,然后无奈又带点气愤地说道。
“周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找权杖。”在一旁的陈默也扶住我另外一边的胳膊,然后对着周蓝说道。
“权杖,寻找权杖就要把自己的脑袋砸开吗?这是什么逻辑呢?我们现下的状况还不够乱吗?”
周蓝的语气,应该是觉得陈默的这个理由非常牵强,似是故意在给我开脱的样子。
我的头特别晕,觉得天地之间的所有东西都搅浑在一块儿了,分不清东西南北,看不清花草树木。
只是,此刻我仍旧对于陈默与我之间的默契感到特别的奇怪。
因为在许家祠堂的地厅之中,虽然陈默是同我一起登上了那个高高的祭台的,但是,权杖出现的后半段,他是完全没有参与到其中的。
可是,他却瞬间就明白了我刚刚的那一波操作的目的是什么。
强烈的眩晕让我没有办法开口,一阵阵想要呕吐的感觉不断地从胃里头往上翻。
陈默和周蓝将我扶到距离最近的一棵大树底下,然后将我摁着坐了下去。
但是我的内心根本就不愿意,因为我原本就是想要用自己额头上面的鲜血来寻找权杖的下落。
我原本的想法是这样的,因为当时在许家宗祠之中,我找到权杖是因为偶然之间祭台沾到了我的鲜血,所以才致使权杖的出现。
当然,那个时候我是还在自己的幻觉之中,因此权杖的出现带有了上古时代祭祀仪式的神秘感。
但是,刚刚我已经进入了幻境一次了,却没有在幻境之中见到过权杖。
这就说明了,我这一次找到权杖,一定不会是在幻境之中了。
所以,我是这么打算的,既然这个林子里面最特殊的就是那一棵可以将宝塔修建在上面的大榕树,而且我在幻境之中也见到过穿入宝塔之中的榕树枝丫所形成的那种诡异的形状,因此我便想在每一棵树上面都抹上自己的血。
如果大榕树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我相信,这树一抹上我的鲜血,肯定会有些特殊的反应的。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那么狠,这一石头砸下来,好像把自己给砸成脑震荡了,强烈的眩晕和呕吐的感觉,将我完全地束缚住了,让我的计划到了这一步就被截断。
更加糟糕的是,蹲在我跟前的风尘,随手在旁边拔了好几种花花草草。
只见他将花花草草放入嘴里头咀嚼了一番之后,便吐出来,像是要用这些来给我的额头止血的样子。
“风尘,快,这伤口这么大,秋风又这么厉害,如果不赶快止血的话,只怕一下子伤口就会被风给吹大了呢。”周蓝在一旁不断地催促着风尘。
妈呀,如果再这么操作下去,那么我刚刚的那一石头,岂不是白砸了。
于是,我挣扎着扬起手来,对着陈默摆了摆。
我想,这会儿应该是陈默最能够理解我想干嘛的。
毕竟,当时许家祠堂之中,他是见到过我的额头流血之后出现的异象的。
只是,后来我们各自进入的情节不一样了而已。
陈默原本就是蹲在我的身边,他一下子就握住了我还抬在空中的那只有气无力的手,然后问道:“周沧,你不想止血是不是,想要用你额头的血去做什么对不对?”
又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我被陈默我在掌心的那只手,软绵绵地就垂了下来。
“陈默,血一直在流着,你看他的脸色像张a4纸那般又白又薄的,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止血吧。”周蓝对着陈默说道。
真的是猪一样的兄弟啊。
我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声,也埋怨了一句自己真没用,身体太弱了,只是砸了一下额头,就像是快要归西那般。
想想这一路走来,陈默和周蓝大大小小受过多少的伤,他们不也是一样的身强体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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