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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节(1 / 1)

“好,那周沧少爷,你和少爷就待在这船舱中不要出来,我到外头撑船去。”如嫂说道。

“如嫂,走吧,陈默就我来照顾就好。”

我看着如嫂钻出船舱的背影,听着沼泽地上面秋分吹过芦苇荡的声音,心中默默地祷念着:外公,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顺利找到温家,在云南顺利找到祭祀星盘的方法,我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可怕的组织捣碎,不要让其再为害人间了。

逃难(六)

在小船的摇摇晃晃之中,我居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来,我是被一阵说话声给吵醒了。

“竹疯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找你呢?”是如嫂的声音。

竹疯子,是湘玉的父亲。

我立即就从朦胧的睡意之中清醒过来。

“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以为,在沼泽地走穿梭,就能够逃得过那些航拍小飞机的眼睛吗?”

原本在如嫂的描述之中,我以为湘玉的父亲应该是一个粗矿的农村男子。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我听到的却是一个温文儒雅的音色。

我没忍住就钻出了船舱。

眼前的男子,更加让我眼前一亮。

虽然是刚刚入秋,但是男子已经床上了棉麻的长衣长裤,是褐灰色的。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硕大的斗笠,几乎将他的眉眼都给遮住了,但是,却仍旧掩盖不住其脸上出众的气质。

怪不得能够培养出一个能在让斯坦福大学看上的女儿。

我站在船舱上盯着他出神,以至于忘却了作为晚辈,要打声招呼。

“许淡音用命去呵护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孩子吗?”

竹疯子说着,就背过神去,将手中长长的竹蒿插入沼泽地的淤泥里。

“温伯伯。”我急忙喊了一声。

“陈家有难,您就忍心袖手旁观吗?”

眼前这个男子,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但是双眼炯炯有神,甚至是带着犀利的眸光,怎么会是神志不清的人。

如果说他真的是有不正常的行为,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参与到星盘的纠纷之中,所以才会装疯卖傻。

“如若我想袖手旁观,此刻我是在竹林里喝着小酒磕花生米了。”他淡淡地说道,顺带着将竹筏朝着芦苇荡的深处划了进去。“还是叫我竹疯子吧,这些年,这个名字挺多了,我早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

“如嫂,快点跟上,他在给我们带路呢。”我说道。

就这样,我们跟在竹疯子的后面,在芦苇荡里头绕了大半天,直到天色渐暗,我们的小船,才慢慢地靠岸了。

“竹疯子,你这是在搞什么啊,在这芦苇荡之中绕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呢,原来还是回你的老窝啊。”如嫂一边说着,一边将帮着我将陈默扶到我的背上。

陈默依旧是昏迷不醒,这一天,我喂了好多次水,他都喝不下去,脸上的气色,也越来越差。

如果再这样滴水不进的话,恐怕要再撑三天,都成问题了。

我背着陈默,如嫂在身后扶着他,稍微减轻陈默在我后背的重量。

竹疯子则一直走在我的前面,不远不近的,是有意在等着我的。

原本以为,背着陈默走山路,可能没一会儿我便会给累趴下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心不跳气不喘地一口气就爬到了竹疯子的家里头。

真的是想如嫂所说,是一座小平房,但是,从门口的那株错落有致的杨桃树,我便知道,这座小院子也是经过精心打造的。

果真,院门一推开,就有一股淡淡的新鲜木材的香味扑鼻而来。

“竹疯子,你这院子里堆的是什么柴啊,味道这么香的。”如嫂忍不住就问道。

“荔枝木。”竹疯子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将他放到西边的屋子里头,你住隔壁的屋子。”

他最后的那句话,是对如嫂说的。

“真是个疯子,搞得像是我们欠你很多钱的样子。”

如嫂是个厉害的角色,虽然我们现在是落难了寄人篱下,但是她的嘴巴丝毫都不留人的。

好在,竹疯子也没有跟如嫂一般的见识,只是头也不回地就如了正屋之中。

我将陈默放到了西边的那间屋子的床上之后,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椅子上。

刚刚背着他一直在小跑都没有觉得累,这会儿陈默从自己的背上下来,反倒是觉得气喘吁吁了。

如嫂给我端来了一杯热水。

“周沧少爷,您受累了,快喝口热水吧,这一整天都没有口热的东西入胃,可别把你也给累坏了啊。”如嫂的眉眼之间,满是心疼。

这个时候我才猛地发现,好像自己的体力比之前好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在蜜蜡棺中待的这两天的效用。

一杯热水下肚之后,我的五脏六腑像是冰块被热量溶化了那般,浑身上下开始大汗淋漓。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门口好像有一抹人影,转身一看,是竹疯子站在了门口。

“温伯伯,”我立即站起身来礼貌地打招呼,生怕将奶奶的名声给败坏了。

但是,竹疯子却没有理会我,连点一下头都没有,而是径直地走到了陈默的床边,盯着他看了一小会之后,说道:“我给他施针试一下,但是如果不成功的话,你们今晚就将他拖到后山给葬了,我这个小院子里,可还从来没有死过人,晦气。”

他的话有点阴冷,听得我浑身的不舒服。

如嫂可就不答应了,立即就碎了他一口,然后说道:“你这个乌鸦嘴,信不信等会是我将你拉到后山给葬了。”

“你去厨房煮饭吃,周沧留下来帮忙。”

竹疯子好像没有受到如嫂话语的影响,依旧用一副阴冷的语气说道。

如嫂嘟嘟囔囔了两句之后,还是出去了。

我看着如嫂走出去了,自己待在房间里,居然一度有点紧张,似乎是一个第一次进入校园的孩子,不知所措。

“留你下来不是让你发呆的,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扒下来,”竹疯子冷冷地说道。

我听他这么说,手忙脚乱地就将陈默身上的衣物,从外到里全部都给扒个干净。

竹疯子看着一丝不挂的陈默,脸色微微有点变化。

“哼。”

只听他轻哼了一声,然后似是无奈地说道:“作茧自缚,从古到今,谁能逃得过呢。”

我好像有点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因为沼泽地中的水鬼,原本就是外祖父养的,如今外祖父唯一的孙子被水鬼所伤,这不是他作茧自缚,又是什么呢。

他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小布包,与舅母的那一个,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我憋住没有说出口,想再进一步地确认。

竹疯子将布包轻轻地打开,果真,是鬼门十三针。

可是,竹疯子为何会与舅母用同一款的布包包裹那些银针呢?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对我说道:“陈家孩子这病没那么容易治,要在你身上借个东西。”

逃难(七)

“要借什么,只要能够治好陈默,我身上什么东西都可以拿出来。”我看着竹疯子,认真地说道。

“要用你的五滴血来润针。”竹疯子的眼珠,突然间就从陈默那里转移到我的身上,让我顿然觉得有一丝的不安。

“五滴血?我的血什么时候能够治病了?”我有点疑惑地问道。

“难道你们是真的以为陈家的沼泽地里头,真的是有水鬼吗?那些都是陈家老头编出来骗小孩子的话的。”竹疯子说了这话之后,嘴角居然浮现出一抹隐隐的微笑。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陈默身上这些密密麻麻的乌青,是从哪里来的呢?”我说道。

“当然是沼泽地。”竹疯子不知道在跟我绕着什么。

“你不是说沼泽地里头根本就没有什么水鬼,然后这会儿又说陈默身上的这些乌青,是因为沼泽地,这前后不是很矛盾么?”我看着竹疯子,有点不屑地说道。

“这哪里会矛盾呢?竹疯子在这沼泽地的水里头,放了些东西而已,所以你手上所佩戴的那一枚却鬼丸,才会给你形成防御的作用,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啊,最可怕的鬼,永远都是人制造出来的。”

竹疯子一边将布包里的银针一根根抽出来,然后放在酒精灯上面烧着消毒,一边低声暗语地说道,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我对话。

原来,却鬼丸是因为能够抵制沼泽地里头那些被外祖父刻意加入到里头的药物,所以我的身体才不会受到影响。

“这陈家老头子也着实是偏心啊,蜜蜡棺之中养了好几十年的火天虫,就这样全部都给了你这个外孙子,当真是一丁点都不留给自己的亲孙子呢。”竹疯子说着,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我被他和么盯着,有点不知所措,好像是自己抢了原本应该属于陈默的东西那样。

“好吧,已经扯得太远了,这五滴血,你肯不肯拿出来呢?”竹疯子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了。

“没问题啊,别说是五滴血,就算是要给将我这身血都给陈默,我都心甘情愿的。”我说着,便伸出手来,还顺势将衣袖子给卷了起来。

“不,五滴血就够了,分别是在你的掌心脚心还有天灵盖的地方,各取一滴血。”竹疯子幽幽地说道,然后已经在小布包里头抽出了一小根的银针。

我的心猛地就抽了一下,又是这五个地方。

之前舅母就是在我这五个地方各扎了一针,偷偷地给我下毒,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因此,我现在一听到这五处地方,心里头不由得就会“咯噔”一下。

“怎么,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身上所有的血都献给陈家这小子都没问题,现在一动起真格来,就在打退堂鼓了吗?”竹疯子说完之后,尾音还带了一丝的冷笑。

“谁说我打退堂鼓了,只要是能够救陈默,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是这五处地方如此的特殊,我哪知道你取了血之后,拿去干什么的,是不是真的去救陈默。”我越说底气越不足,因此音量也相应地越来越小。

“那你自己斟酌一下吧,如果最后还是觉得我取这五滴血是为了用作他处,那也可以不用鲜血润针,不过这治疗结果怎么样,我就没有什么把握了。”竹疯子将原本已经取出来的银针,又放进了小布袋之中。

“哎,别别别,我刚刚,”我见到他好像不想给陈默治了,瞬间就慌了神,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我刚刚只是一时紧张,所以用词可能有点不当,请您别跟我计较,要怎么取血,就请您扎针吧,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竹疯子饶有兴致地盯了我一小会之后,我都被看得心有点慌,眼睛不知道朝哪里放的时候,他终于缓缓地开口了:“虽然你这娃娃本性敦厚,但到底是在周世德这混账东西手底下长大的,因此那老狐狸的老奸巨猾,你或多或少都学了点,孩子,我跟您讲,人在这江湖上行走,最重要的就是要看住自己的这一刻心,诱惑多了,欲望也大,因而很多时候就会迷失了判断的眼睛。”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布包里头的银针又重新地取出来,是一根大概有二十来厘米长的小银针,韧性很好,竹疯子将针头捏在指尖,整个针身都砸不断地颤抖着。

“我取血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你得忍耐一下,如果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嗯哼一下,我会立即收手,将针退出来的。”竹疯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沾了酒精的小蜡纸,轻轻地擦拭着小银针。

“没事,我这皮实肉厚的,耐痛,你尽管扎。”我说着,就要弯下腰,将自己脚上的袜子给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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