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随着奴仆送来浴水,成璧也回到内室,前桥才后知后觉尴尬起来。刚才调戏罗子昂,不知不觉入了港,一定被一墙之外的成璧听见了。
成璧倒没表现出不乐意,只是见子昂捂着头,奇道:“你磕到脑袋了?”
罗子昂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点头,穿了衣服便回去,由成璧留下服侍前桥沐浴。
前桥享受成璧以热水浇身,体内一点残余的精液被水浸泡,溜了出来,白白一团浮在水面上,被成璧见到,伸手捞出。这搞得前桥很不好意思,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好话题。
她只好没话找话:“你说子昂身上的链子那么细……他洗澡时候不会卡泥儿吗?”
这冷笑话比此刻场面还要尴尬,成璧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到底何时给我滞势啊?”
“咳,你以前还觉着滞势为奴屈辱,现在怎么愈发堕落了?”
成璧没精打采道:“当初哪里知道,我会莫名其妙被撂在一旁这么久,又不是人人都同庶卿一般有方法排遣。要我说,最好你去向圣上请旨,将梁庶卿封为公卿,这样一来他不用忍着了,我也不用忍着了。”
前桥道:“我何尝不想让他当公卿,可梁穹说过啦,他当不合适。”
成璧道:“如果他都不合适,估计也选不出来合适的人,你莫非要孤苦一生?”
那也未必。前桥心道,不是还有官配赵二狗子吗?只是如果赵熙衡真当了公卿,成璧一定会怀念这个整日求她为自己滞势的太平日子。
想到赵熙衡,又开始烦得慌。自己需要充电宝,可是这充电宝并不想要赵熙衡牌的。他又如同一个大bug那般逆天存在着,不走这条捷径简直天理难容。
前桥看了看一旁的成璧,还是决定冷静。反正也没想好以什么借口见他,不如忍一忍,把后院的和平保住再说。
——
2
前桥次日又久违地去工厂视察,大家正在佟辅导员带领下紧锣密鼓地改良止水材料,佟辅导员跟工人穿得一模一样,只将头发绾了个揪,不修边幅得像是个有文化的泥腿子。
他将最新改进出来的样品给前桥看,当真比前一个版本更能吸水。听佟辅导员介绍,升级后改名为“止水丸”20的版本性能有了很大提高,用过还能经暴晒,脱水复原,继续使用。
虽然效果会有点打折,但能重复利用就意味着省钱,也意味着节省了运输成本。
她查看配方,感觉这东西也并不难搞,甚至能实现大批量生产,便让佟辅导员将现在的研发产品进宫上报女皇,请她做进一步指示。
佟辅导员起初还跟她客气,说这种汇报的美差怎能由他越俎代庖,还是要公主亲自去。可前桥一点儿也不想进宫,硬生生将露脸的机会塞给他,把佟辅导员感动得不行。
“先别忙着谢我。”前桥道,“我问你啊,这些日子宁生和陆阳出过工厂吗?”
“出过啊,不仅他俩,我们都出过。殿下,您不知道,现在因暴雨航道受影响,原材料很难运输,您又要得急,大家伙都得四散了到处采购,才能凑齐。”
前桥沉思一会儿,又问:“那他们有没有一个人单独出去的时候?”
佟辅导员回忆一番,道:“没有,我们得几人同行,才能一起搬运回来。”
然而纵是一起出门,也能找到机会摆脱他人,不具备参考价值。前桥沉思着点头,佟辅导员便问:“殿下可是不放心府中使奴吗?”
她可不能让女皇的人知道她后宫出了问题,笑道:“没有的事,只是随便问问。”
佟辅导员雷厉风行,得了前桥命令后,头天晚上整理好一切,第二日就去找女皇汇报。将要日落才出宫,登公主府拜访时,简直笑成一朵太阳花。
“恭喜殿下!下官有个好消息带给您。”
“呦,我皇姊批啦?”
佟辅导员道:“圣上不仅批了,还叫下官带一批止水丸,交给将去六朝埠治理河患的何大人,让她应急使用。”
“哪位何大人?”前桥心中一动,“可是那位刚调补了户部右执司的何有玫?”
“正是。何大人本就是凤苑人士,在府衙政绩卓着,才调任京职。水患严重的六朝埠就在凤苑境内,何大人处理起来一定得心应手。”
啊,这人仕途太顺了吧。刚从地方调来京都没多久,又得了露脸机会,估计这次立完功,回来又有官升。
和她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前桥道:“把咱们的止水丸都给她带上,也好让她测试一下使用效果,给咱们积累点实战数据。”
“下官已备好了。殿下,下官要说的好消息还不是此事。”
“嗯?”
“圣上对殿下忧心黎民之心大加赞赏,让下官捎来口谕,说若是殿下再有想法,可以直接写札子呈上。”
前桥点头,就是说可以上奏嘛。佟辅导员又贺了一遍:“圣上对殿下青睐有加,下官恭喜殿下。”
前桥还以为佟辅导员是相讨赏,也没想多深。晚上让梁穹侍寝时,将此事告诉他,他却奇道:“圣上真让你写札子?”
“是,怎么了?”
梁穹笑:“札子可不是谁都能上的,纵然翼亲王也没有议论朝政之权。殿下如今也不过有了一点进步,圣上便如此,看来圣上还是存着心思,考虑让殿下当继承人的。”
“啊?”
梁穹怕她躲,又道:“殿下就算不想当皇储,也迟早要学会这些。若王子继承大业,还需要殿下辅助幼主。”
他这么一说,前桥便觉得有道理。载宁虽然聪明好学,但还是十岁的小孩子而已,记忆中多少少年践阼的天子最终为谗臣所误,她可不能让此事发生在载宁身上。
“学便学吧,只是如何学呢?”
梁穹笑道:“梁某不才,倒是可以教您。”
她早将荆国图册收在桌上,梁穹起身拿过,回到床边,就着灯火展开图纸为她讲解。诱荷提到的八百云关起初只有个朦胧的印象,经梁穹解释地产与航道,前桥才知道为何流民从此南下是场隐患。
荆兴两国接壤处多为山脉,只有云山和阴岗山间一道平原可供车马同行,名为“八百云关”。这里自古便是荆兴沟通官道,西梧商人往荆国来,也需经由兴国走八百云关。过了关往南是西部沃土平原,河流众多,土壤优质,既是粮食生产集中地,也是荆国最富庶之处。
若流民南下,首当其冲的是关内黄原府,此地在早年冬季便饱受兴国劫掠之苦,幸南有大亭府与之互助,收纳黄原南逃百姓。然而今秋降水激长,又受水患影响,两府之地粮食大幅减产。河流横溢影响航道,粮价也水涨船高。百姓尚不得自赈,应对流民侵扰能力早已下降。若大量饥饿匪盗闯关进入,横加劫掠,对荆国西部将是一场大难。
好在圣上已因最近洪灾频发颁布相应利民政策,也在为冬季储备做出准备,可她大概只知内忧,不知外患。屯粮可救荆民,却无法涵盖因暴雪闯关之兴匪。
前桥琢磨着,如今自己得了上奏之权,是该想个不引起怀疑的法子,将这件事告诉女皇,让她有个准备。
——
3
自从梁穹说要教她,当真显示出梁太师之内孙的能耐,从庶卿升级为私人家教,只要前桥肯学,他便言之不尽,倾囊相授。
听他讲得头头是道,前桥不禁腹诽,魏留仙还好意思说和梁穹有同窗之谊,也不知同的什么窗。一个学得满腹经纶,另一个技能全点在泡男人上了。
这要是在校园文里,将是年级第一辅导不学无术恋爱脑一起上清华的励志故事。想到校园文,她又想起诱荷,想到诱荷,就会想起手环没电——她忍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了了。
一方面害怕诱荷跟她了什么重要内容被她错过,另一方面又打心底里知道,这个电迟早要充,除非她研制出发电机——那还不如寄希望于诱荷投资时光机成功,哆啦a梦一般穿越到她面前。
可是该怎么开口啊?有什么借口能让她捎带手地见赵熙衡一面,再捎带手儿地充一会儿电呢?
她日思夜想,愈发焦虑,又不太会掩饰自己的小情绪。在课业上唉声叹气,梁穹便看出她心不在焉,吃饭时又没有胃口,成璧也看出她心事重重。
这两人早就见惯了此等场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只是心照不宣地不说出来,让她没处抒发。
吃晚饭时,前桥又愁眉苦眼,梁穹见桌上有道红烧鱼,便让桃蕊往桌子中心放,含沙射影道:“最近府内人少,野猫缺食儿,闹得厉害。这道菜可不能放外头,得在眼皮底下看住了,以免被偷腥之猫儿盯上。”
前桥差点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他指桑骂槐后,气得哭笑不得。
成璧看看梁穹,又看看亏心得默不作声的前桥,道:“庶卿放心,野猫儿乞食而已,喂饱就好了。若是府中少人投喂,也可将人唤回来,总不至于去桌上偷。”
“嗯,你说得对。”
对个屁股啊对?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给谁听呢。
被他俩挤兑着,吃饭更加没意思,前桥不一会儿就放下碗筷道:“我饱了。”
梁穹微笑道:“今晚让子昂去殿下房里吧。”
他当是喂猫吗?又开始给自己塞男人了!前桥不满道:“殿下今晚没有兴致。”
“那辛苦子昂在寝殿外侯着,等殿下有兴致了,再进去侍侯。”
嘿,他是瞅准了自己舍不得让子昂吃苦?前桥不忿地离了席,入夜,果然见到罗子昂形单影只地侯在外面,她本不想如梁穹的意,最终还是不忍,让罗子昂进来了。
“什么破庶卿啊,就会折腾你们!”
罗子昂倒是不介意,笑道:“庶卿是为您好。”
“哈,为我好?”
罗子昂幽幽道:“……私会郡卿,传出去会对公主名誉有损。”
好家伙,她看罗子昂吃饭时不吭声,以为他不知道呢,合着他只是装聋作哑。这府里竟然所有人都看出来她想找赵熙衡,自己难道有这么明显吗?
前桥郁闷起来,看着罗子昂,突然灵光一现:“你说,乐仪会不会帮我?”
子昂苦笑:“您可以试试。奴猜着县主不会答应,她比谁都希望您过得顺遂,既知此举对公主有害,便不会做了。”
“我不私会赵熙衡,我让乐仪做个东,请我们俩出来,这总行了吧?”
子昂奇道:“县主作东,既请郡卿,难道不请郡主吗?既请公主,难道不请庶卿吗?”
前桥头都大了,如果都请,听着就是一修罗场。可是充电在即,不能管那么多了,索性手一挥道:“都请!梁穹也请,安吉也请,反正我就想充个电,他们爱咋咋地!”
“好吧……”罗子昂无奈,又脱下衣服道:“公主既然打定主意,就请安歇吧。奴来时得了命令,拼劲浑身解数,也要喂饱公主。”
“……”
前桥大无语,自己哪里是不饱啊,分明是电量不足。也只能由子昂折腾一夜,可一觉醒来,她没啥事儿,反倒是子昂没爬起来。
好在子昂嘴巴紧,前桥跟他商量完贼放心,而后就去联系乐仪,说什么也要让她凑个局出来。
“姊姊,你饶了我吧。”乐仪的神情仿佛前桥让她去死,“你想偷吃我管不着,但你能不能别让我夹在中间?我可是个持身正直之人。”
“去你的正直吧,调戏我宣传部长的敢情不是你了?”前桥骂完接着又求道,“好姊妹,我发誓我不偷吃,只是见他一面。再说,梁穹也在啊,难道我会当着梁穹做什么吗?”
“你胆子那么大,谁知道呢?”乐仪还是不信她,苦口婆心道,“家花哪有……不是,野花哪有家花好啊?”
眼见劝是劝不听了,前桥心一横道:“你开个价吧!”
“啥?”
“我出多少,你才能帮我?”
“啧,见外了不是。”乐仪虽然这么说,却当真严肃思考起来,刚一张口,前桥赶紧补充道:“子昂已经不可以给你了。”
乐仪无奈:“谁说我要子昂了,你上次说给我,我就没要嘛。”
可上次她又不知道子昂的妙处。前桥嘿嘿笑道:“那你要什么?”
乐仪沉吟一会儿,道:“你还记得我有个庶出的兄长吗?他能力不错,只是不得重用。你也知道,我母侯虽是南郡首脑,又是皇亲,但在圣上面前,一直没见有多亲重,也不肯给孩子求官。兄长早该成家了,但他不喜为人卿子,只想自己干出点事业来,所以至今没许嫁。你若是有法子给他委个什么官做,那我对你感激不尽。”
走个后门应该不难,只是自己没处理过类似的事。前桥思索一番,想到屯粮之事,问道:“今年南郡粮食收成如何?”
乐仪道:“风调雨顺的,应该不错。只是田产规模不大,比不得大亭和潭阳。”
前桥已经有所计划了,道:“好,我答应你,肯定给你兄长一个美差,你可得帮尽心我凑这个局。”
乐仪自然没有二话。又过两日,便送请帖至公主府。前桥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只装作不知情,把请帖给梁穹看。
梁穹只阅过一遍,就似笑非笑道:“县主若只请殿下,也用不着下请帖了。敢问还请了谁?”
好嘛,打第一步就露馅了。前桥硬着头皮说不知,可梁穹好像早就看穿了:“县主做东,面子不能不给。也望殿下届时考虑在下的面子,别让在下沦为众人笑柄。”
见他松口,前桥立即将他扑倒在床上,搂着他开心地亲了两口:“不会的不会的,庶卿信我,我有分寸!”她只求充个20的电就好,席间总能找到机会。
梁穹将被子盖过二人,一边感受她因愧疚和感激而展现的温存,一边也感慨,管他公卿是谁都好,得尽快有一个才行,否则凭他一人不足以应对她的状况百出,难免会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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