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这两个大流氓为什么突然讲道理了?
镇婴塔前,两方人马僵持多日的困局终于得到了破解。
天道规定,仙门中人不可随意伤害凡人,但又没说魔和妖不可以。
而且杀人放火抢劫是他们的老本行。
当王老头又拿刀抵脖子威胁红亭他们离开的时候,赤牛才不惯着他们,抄起锤子把他手中的刀打掉,连带削掉了他一只手臂,王老头哪还有嚣张的气焰,大喊一声“妖怪啊”,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跑。
赤牛拎住他的衣领把他揪起来,一张疤痕丛生的牛脸抵到他脸上,哼哼吐恶气,“就是你说想死是吗?”
赤牛的身后,一双双锋利的眼睛看死人一样看他们,光气势上就让他们这些凡人两股战战。
王老头血色全无,“不不不,我不想我不想!”
“牛魔大人,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赤牛:“你们吓到我家小主人了,他连饭都少吃了一碗,怎么就无冤无仇了?!”
王老头:“真的冤啊,我根本不认识他!”
赤牛指了个方向,“就是他。”
王老头看去,那只幼崽是有点眼熟,好像是前几日推了镇婴塔的那只。
他想起来了,他跟那群弟子们是一伙的!
他想向弟子们求助,庇护凡人不是他们的责任吗,但红亭他们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要出手救人的意思。
老王头心里边骂他们冷血无情,边向赤牛痛哭流涕地求饶。
赤牛道:“原不原谅你得看我家小主人的意思。”
他们一听,立马一窝蜂似的跑安棋面前噗通跪下,说自己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如果他们没了的话,他们全家都会很惨,求他发发善心放过他们。
安棋搂着单郁的脖子,看着他们把头都磕破了,“可是小妹妹们更惨啊。”
老王头一愣,“小妹妹是?”
安棋指向镇婴塔,“就是塔底下的妹妹,她们来找我了,说你们是大坏蛋。”
老王头等人的脸色跟见鬼了一样难看,白的没了血色。
“鬼,是鬼回来了……”
安棋:“她们不会原谅你们的,所以我也不会。”
单郁给赤牛使了个眼色,妖魔们堵住老王头等人的嘴,把他们拖下去处理。
对付无赖就只能比他们无赖,更狠辣。
这次推塔来了很多百姓围观,他们心有预感,应该是最后一次见到这座镇婴塔了,每个人心情都很复杂,但没人上前阻止。
随着一声巨响,塔轰然倒地,扬起漫天灰尘,他们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落了地,或唏嘘,或惆怅。
弟子们进去搜寻,被满地的骸骨惊到了,有的弟子看不下去,跑出去吐了。
安棋趁乱溜过去看了眼,他注意到一个半埋在土里的头骨,骨头旁边开了一朵小小的白花,被风吹的一摇一摇,像是在和他招手,他也抬起爪子晃了晃。
小希妹妹嗷……
“安崽!你跑这里做什么。”
单郁抱起他快速远离废墟,和海生月他们汇合,安棋趴在他爹温暖结实的身上,一直盯着那块头骨看,直到再也看不到它了。
他缩回身体,抱紧了单郁的脖子。
单郁问他是不是被吓到了,安棋摇摇头,他不怕的。
他就是觉得,还是他的爹爹最好了。
“少主,看我们给你抢,不是,带回来了什么?”赤牛神秘兮兮让安棋猜。
安棋猜不到,赤牛侧身,身后是垒成小山的牛奶桶,足够安棋喝上一年了。
安棋:“哇,买这么多很贵的吧。”
赤牛道:“都是那些凡人送的,感谢你帮他们除去了一个大毒瘤,我们说不要,他们还不肯,硬要塞过来。”
单郁语塞。
这群家伙,都说了把强盗的习惯先收起来。
赤牛眉飞色舞地给安棋描述当时的情况,添油加醋强调他们有多感恩安棋的善举。
安棋心热热的,好像飞到了云上飘啊飘,他的正义感在很短的时间内从小嫩芽长出枝叶和花朵,他不仅得到了上百桶牛奶,还有一颗充满了勇气的心脏。
他更加有信心了,以后他一定会成为超级厉害的龙!
镇婴塔的清理花了一天一夜,但没有找到鬼母的下落。
线索到这里断了,鬼母一日找不到,安棋身上的鬼契就是个潜在的威胁。
把安棋哄睡着,单郁几人去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安棋做了个美梦,梦里好多小妹妹围着他喊哥哥,夸他厉害,小龙抱着尾巴傻笑。
但是到了半夜,窗户被风吹开,安棋被冻醒了。
屋内没有点灯,他爹也不在。
安棋想喝水,爬下床,走到桌子边,踮起脚够桌上的水壶,余光瞥到右方有黑影。
黑影站在一个落地镜子前,拿着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他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透过镜子,咧开嘴,露出一嘴细密猩红的牙齿。
“啊!——”
单郁他们就在隔壁,听到尖叫声赶过来踹开了房门,把坐在地上的安棋抱起来,安抚了一阵,等他情绪稳定了,问他发生了什么。
安棋指向镜子,心有余悸道:“那里刚才有人。”
白敛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上面有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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