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得结霜的高楼天台滑不溜秋,闵楷稳不住平衡,他扶住上面的栏杆,有些恐高的闭上眼睛:“我来了,高明毅,你出来吧,你说知道我老婆和谁跑的,要多少钱才肯告诉我,我都给你。”
等了好一阵,一个酒瓶子咕噜咕噜的从拐角处滚出来,高明毅提着菜刀在酒瓶的后边站起来,他踢开脚下堆成堆的玻璃瓶,一把菜刀提在手里,满身酒气,面红如关公。
“闵楷,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怕了,不敢来。你老婆?哈,我哪知道她和谁跑了。我只知道啊,你偷偷验过儿子的dna,他不是你的种!你老婆留了个纸条就不见了,你巴巴的替别人养儿子,等你老婆回头?真是一条卑微的可怜虫啊。”
高明毅的一段话让闵楷的脸白里透青,心里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他老婆的消息没人知道,他看了一眼高明毅手里的菜刀,怕得腿肚子转筋,但还是为自己儿子挺起了胸膛:“我养他,他就是我儿子,他也只有我一个爸爸,我不可怜,我更可怜你。”
“你老婆一定是嫌弃你像个小娘们才跑的。”高明毅翘起兰花指,学者闵楷的样子道:“好可怕,哈哈。”
高明毅一步步逼过来,闵楷返身要跑,天台上的霜冻滑得他跌了一跤,狠狠的扑在了地上。
他转身过来,蹭着往后退道:“高明毅,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有什么事别冲动,不要自误!我报警,警察很快就来。”闵楷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要拨号码,手抖得怎么都点不到位置。
高明毅脸红充血,一个猛扑撞过来,压在他身上将他手里的手机打飞了:“今个儿,我就不活了!你立马拉我去枪毙,老子也不怕!老子要死也得拉你一起垫背,让你小子多管闲事,你的手很多?手多是吗?”
高明毅拿起菜刀,压准了闵楷的右手,高举起菜刀狠狠往下剁过去。
闵楷嚎叫的声音从天台直冲破云霄,菜刀一下深入一半到闵楷的手掌里,鲜血汩汩的涌出来,白霜的冰层上一滩鲜红越聚越多。
“我叫你乱伸手!”
唐菲的心脏骤然一缩,一摊鲜红色,菜刀与肿胀模糊的血肉刺激着大脑,她捂住嘴,胃里翻动,眼神恐惧。
她一路都活在光明的社会里,第一次从非虚拟的世界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
救助亲友:1/2
高明毅的脸尖瘦苍白,此时已完全被阴影所遮盖,隐约的只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与一排森白的牙齿,他整个人的力量跪在闵楷的手臂上压制着他。
高明毅双手握紧菜刀的刀柄用力,喀嚓,喀嚓的撬动。
唐菲被这样的场景骇住,她的手慌乱的往前虚抓,一双温暖的大手刚刚好的被她握在了手里。
她紧紧地抓住,用力的掐进去,大手轻轻抖了一下,然后稳当的让她借了力。
那副有些锈迹的菜刀卡在了闵楷的骨头里,高明毅暴起青筋的撬动也没拔出来,闵楷被剧痛激出了所有力气,他翻滚起来,高明毅被他甩翻了。
闵楷的手掌脱落了半幅,挂在了一边,卡住的菜刀也被他翻滚的动作磕了出来,鲜血像小泉水一般的往外冒,血流得更多了。
闵楷不一会就失去了力气,痛与冷让他喘息声都被风声掩盖了,大风穿透天台,将他的体温快速的带走。
高明毅被闵楷掀开摔在地上,他站起来摇晃的往前走,没再看闵楷一眼。
他走着走着突然哭起来,长窄的脸上表情扭曲,似哭似笑,哀色中透出了悔意:“我没用,是真没用,连刀也拔不出来,就是个废物。连闵楷都可怜我,连他都可怜我!我得多可怜,为什么要赌呢,该剁手的是我,八千万……八千万啊,哈哈。”
十赌九输,他明明知道,但人去了赌场,坐下来,他就不是他了,他只是个浑浑噩噩的赌徒。
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倒是很好了断。
高明毅趴在栏杆上吐出一滩冒着酒气的苦胆水,有些笨拙的跨坐在了栏杆上,他慢慢的翻过了栏杆,声音随着风声被吹起:“我走了。”
一声重物落地声传来,画面黑了。
洞悉卡的时间很快,前后大概三分钟,唐菲就看完了全过程,她脸色惨白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才发觉自己抓紧了周惟川的手,还在他掌心掐出了印迹。
她来不及抱歉,来不及给惊讶的瞪出一双眼珠子的舒小安解释什么,她就手忙脚乱的翻找手机号码,在联系人中找到闵楷,拨打号码。
嘟——
嘟——
唐菲紧张的看着手机的界面。
你一定要活着,闵楷。
夜晚的首都零下十多度,在天台上这样被风刮透的地方,大量失血,体温如果无法保障,即使只是伤了手掌,也十分危险。
她只是随意的让他照了几张照片,她想不到闵楷因此看做承了她的情,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的帮了她,事情结束后甚至没和她说一句话。
在系统提醒她之前,她的亲友的名单里,都没有闵楷这一号人物。
嘟——
手机还在响着忙音,唐菲的所有希冀都放在了这通电话上。
嘟——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电话那端没有被接起的意思,唐菲的内心一空,如果联系不上,只能冒着暴露自己身上的部分秘密来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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