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厨房柜子里找出几张透明塑料纸,将盆栽底部包了起来,塑料纸向上的部分打了几个褶,做成了一个韩式手捧花的样式,然后用手拿着下了电梯。
半个多小时后,顾霰云捧着草莓盆栽出现在林青苗的家门口。他用手抚摸了一下林青苗屋子的大门,然后将草莓盆栽放在了地上。
冬天天黑得快。等林青苗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太阳早已落山,楼道上的照明灯闪烁着昏黄的光。林青苗远远瞄到自己家门外放了一个东西,一开始还以为是邻居家放错的垃圾。
走近一看,赫然是顾霰云家里那盆熟悉的草莓盆栽。林青苗回头张望了一下,又跑去楼梯间看了一圈,再趴到窗口往小区大门方向张望。
等回过神来,她自嘲一笑,实在是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如果顾霰云还在,他根本就不会躲起来。
但是他就这样扔下一盆盆栽,到底把我看作什么?从心底烧起的怒火迫使林青苗捡起盆栽,干脆利落地扔到了楼梯间的大垃圾桶里。
书上说,形成一个新的习惯或者行为并得以巩固需要二十一天,重复九十天则可以形成稳定的习惯。
而今天是林青苗勒令自己不再想顾霰云的第十一天,是林青苗没有见到顾霰云的第八十五天。林青苗坚信,她只需再坚持五天,就能将顾霰云从她心中完全地驱逐出去。
第八十九天深夜,临睡前,林青苗拿出手机日历,在日程上打了一个勾。
手机震动起来,是小江。
“嫂子,顾总在你身边吗?”听筒里传来小江焦急的声音。
“没有,怎么了?”林青苗用平常的语调回复。
“顾总关机已经好几天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他。我今天跑去他家,结果碰到有人在看房。我问了一下才知道,他把房子挂出去了。”
林青苗的心猛得一颤。他是碰到了什么大事以至于到了要卖房的地步?她也有些着急起来:“你上一次联系他是什么时候?”
“十一月底吧,他说他现在不用司机了,让我好好找个别的工作。”小江一五一十地回答。
“我去找找他吧,找到了跟你联系。”林青苗果断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叫了一辆网约车,她将目的地设到了顾霰云的农场。她也只知道这一个地方了,如果顾霰云不在农场,那她也不知道还能再去哪里找他?
深夜司机开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后,林青苗就在顾霰云的农场外面下了车。
她走进农场,看了一眼堆满不知道是玉米杆还是稻草还是别的什么植物的田地,上面还覆盖着一层未化完的白雪。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走到了铝板房前。
等看到铝板房门缝地下透出来的一丝光线,林青苗才觉得自己的双腿一软。终于敢正视此前自己脑海中各种可怕的想象。
她冲到门口砸起了门。砸了十多下后,门被一下子打开,林青苗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顾霰云脸上交替着讶异和狂喜的神色,将浑身冰凉的林青苗紧紧箍在了怀里。
林青苗抬头看了一眼满是胡茬的顾霰云的脸,然后闷头使劲挣扎,狠狠拍打他的肩膀和胸膛。
顾霰云夹着她往屋里拖,将她抱在怀里,扑倒在床上,然后狠狠压了下去。
林青苗哭了出来,她踹着顾霰云,用牙咬他的肩膀,顾霰云默不作声地任由她摔打、撕咬,只是将身子压着她,然后用细密的吻一遍又一遍吻着她的额头、眼睛、眉梢。
终于,摔打变成了拥抱,撕咬变成了啃噬,林青苗哭着去啃顾霰云的唇瓣,去咬他的舌头,直到口腔充满了铁锈的腥味。顾霰云用能把她揉碎的力量搓着她,捏着她,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地索取。
抵死缠绵。
一无所有还配有爱情吗?
等一切都平息后,顾霰云还紧紧抱着林青苗不放,不停轻啄她裸露的肩头和颈窝。
林青苗推开他的头:“你多久没刮胡子了自己不知道吗?”
顾霰云闻言将她的头埋在了自己怀里闷声笑:“对不起宝宝,如果我知道你回来,一定从头到脚把自己收拾地清洁溜溜。”
林青苗狠狠掐了一下顾霰云的腰:“你把自己关起来是几个意思?都什么年代了还要玩忧郁公子那一套吗?”
顾霰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手上的力道却使得更大:“我把房子卖了你知道了吗?”
“小江跟我说了,所以我才担心你有什么不测。”
“不至于。就是,现在我没有办法创业了,孙奕把我的路都堵死了。每个月十几万的房贷对我来说就有压力了。我现在也没必要住那样的房子。”顾霰云语速很慢,在林青苗面前坦诚自己的困境和无能,确实让他感到痛苦。
“所以你是打算跟我分手?”林青苗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盯着他的眼睛问。
顾霰云无法正视这样的目光,他垂下了眼皮:“青苗,我不想你跟我过苦日子。”
“哈!”林青苗将床上的爱马仕盖毯扔到了地上:“这算哪门子苦日子!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矫情的人。”
她怒气冲冲往身上随便套了一件顾霰云的睡衣,光着脚跳下了床,站在地上。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只懂享受的人?还是你以为我是因为你的钱才选择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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