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王上,染承殿下就要回归了!”
玄夕跑了??
人间南云城。
都城已经乱作一团,被打翻的水缸,掉在地上劈成两半的房顶,门上留下的烧焦痕迹,都在诉说着大战之后留下的破败。
叛军已经攻进都城内了。
难民四处逃散,大人紧紧捂着小孩子的嘴,生怕他们哭出来引来叛军烧杀掠夺。
姜湛继位这三十年,用昏聩形容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错杀忠良,不理朝政,嗔痴疯癫。
众人都说就是废太子姜崈惹怒的天神,一门心思的要跟天神抢大巫女,这才引得南云百年基业功亏一篑。
如今这位南云皇帝姜湛,后宫充盈,却一个子嗣都没有,皇后换了三个,每一位都在后宫自尽而亡,多半也是因为天神怒气未消的缘故。
而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可以一敌百的少年侯爷,玉树临风的姜家二皇子,如今只会割地赔款,年年进贡珍玩美女给邻国,以求年迈的自己安宁渡日。
南云皇宫里,成群的太监宫女四处乱窜,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争抢一空,大家都忙着逃命。
有些宫人的脸上虽然紧张,但还都泛起一丝笑意。
终于能逃离这个地方了。
南云皇宫公主殿,金桂树下。
姜湛让太监安排了一个可以放下四五岁小孩子的盆钵,里面盛满了酒,被风吹下的金桂花瓣飘在酒中,若不是外面乱糟糟的一片,远远看去那景象倒是雅致恬静。
坐在桂花树下的姜湛昂着头,头发惨白稀松,连发冠都省了,眼窝凹陷的他眼神涣散,望着头上的满树金桂出神。
看着太监弄好了那一大盆酒,姜湛拿出所有的龙息丹,眼窝凹陷的都能看出骨骼眼眶,他疲惫看向太监吩咐道,“你走吧,三十年了,你熬过来了。”
“陛下!”老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走吧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咯”
满脸皱纹的姜湛声音苍老无力,这三十年的夜夜噩梦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他甚至有点期待着今天的到来。
望着老太监步履蹒跚走出公主殿,佝偻着腰的姜湛轻轻一笑,秋风强劲,吹掉了大片金桂花瓣。
‘姜湛,快把你的匕首给我!’
‘都说了让你叫我湛哥哥,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吊在这树上打!’
‘阿湛,你别吓楚辞。’
‘哥!她管你叫姜崈哥哥,每次见我都叫我大名,我不服!’
‘姜湛,你再废话我就跟太学师傅告状说你的文章都是姜崈哥哥熬夜帮你写的!’
‘你要匕首做什么?这可是父皇送我的宝贝!我可要好好保管才行!’
‘你别小气!我们在这刻下身高,来年再看是我们长得快,还是这桂花树长得快!’
儿时记忆汹涌而至,那活蹦乱跳,踩着少年姜湛的背采桂花的小阿辞似乎就在眼前。
姜湛拿起酒勺,一口接着一口的舀起盆里的烈酒,不停的灌进嘴里,酒气浓烈,呛得他泪流满面。
姜湛看着手上那一壶,掺着蒙汗药的龙息丹,一口尽数吞下。
一个趔趄,姜湛从桂花树下的石凳上跌落,平躺在满是金桂花瓣的地上。
望着把天映得格外蓝的金桂树,姜湛嘴里喃喃。
“三十年了,我终于可以睡了大哥,楚辞,我后悔了好悔啊”
视线模糊的姜湛终于合上了眼睛。
回到招摇山的紫安和玄夕刚一落地,小知就跑了过来。
“我哥呢?”
“去天宫了”小知无奈耸了耸肩,“刚回来还没站稳呢,嗖的一下就飞走了。别说,你们兄妹二人的流氓脾性真的随爹。”
“我去看看!”紫安一下来了兴致。
紫安和玄夕来到天宫门前的时候,天宫上所有的玉清瓦石地砖都被震碎了。天马军一个个东倒西歪,刚刚被染承一顿毒打的天马军看到了招摇王,吓得更是瘫坐成一团。
紫安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进天宫,还没等走到天启大殿呢,天后的声音便清晰入耳了。
“染承,你妹妹已经与天族签订了合约,这一年内天妖两族不会开战,你如今胡闹,可问过已经是招摇王紫安了?”
“我今日来,不是开战的,是专程来教训你这个毒妇的!若不是我妹妹已经把天君那个老东西剁了,今儿个我连他一起剿了!”
染承的青蛇刀刀柄之上燃起红色烈火,魔族脉路尽显的他在这素白色的天宫里好似一颗正在燃烧的朱砂痣。
“染承,你可要想好后果!”
“天后可不要怪错了人。”
紫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面色挑衅地款步走进大殿。
染承随即转头,看着一身布衣却精神百倍的紫安,大步跑过去给了紫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紫安感慨万千,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染承,紧皱着眉头强忍着不哭的她把感动化成了赤诚笑容。
看着升登魔诛境界的染承,紫安变得有些哽咽,“还好爹爹的轮回道救了你回来,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时被穷奇烧得就剩下半幅身躯,当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如今好了,我妹妹出息了,小小年纪竟是仙隐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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