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夕还没找到么?”楚辞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虚弱地问。
这一下问懵了这三个人。
小知看着北言和小安,竟不知如何作答。
“还在找!还在找”北言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回道。
楚辞接着说,“枪呢?”
小知赶忙擦掉眼泪,“在呢,在呢。我藏得好好的,没人看见。”
小知爬到床阚后面,在与墙的细小缝中艰难拿出了盘竹枪。楚辞一把揽过枪杆,因身体太过虚弱竟差点没有拿住。她半抱着枪,手指轻轻划过盘在上面的银竹,声音轻到飘起来。
“保管好,等他回来还得用呢。”
小知看着楚辞,怔怔的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流。
“下去吧,我累了。”
小知他们三个互相看看,无奈地走了。
就在门刚关上的那一刹那,楚辞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仿佛断了的线一般往下流,她紧紧抱着身前的盘竹枪,用尽全身力气压着声音生怕别人发现。
她怕别人发现她知道玄夕不在了。
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会说玄夕死了。
楚辞身体太虚弱,哭得累了便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姜崈正在她床边翻着书,楚辞突然下意识的猛然坐起,手不停地摸索着盘竹枪。
姜崈看着楚辞略肿的眼睛,心里虽不是滋味,但是也没讲什么。
“公主,太子殿下来这陪您有一个多时辰了。”小知递上茶水,给了楚辞一个坚定的眼神。
楚辞心领神会,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姜崈接过小知手上的茶水,亲自递给楚辞。
“腊月初一,你我在桐溪城过吧。”姜崈整理了情绪,又是一脸笑意盈盈。
“啊?”
楚辞心里还在想盘竹枪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
“腊月初一可是你的生辰呀!我已上书父皇,说你不能挪动,要过一阵子才能回去,”姜崈自顾自地盘算着,“我算了一下,离你生辰还有半月有余,若是腊月初二再启程回都城,应该还能赶得及回家过年。”
楚辞并没有什么过生日的心情,但也只能附和着说好。
姜崈见楚辞兴致恹恹,虽有些不高兴不过倒也没恼,毕竟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等着楚辞过了玄夕这道坎。
毕竟他犯不着跟一死人过不去。时日一久,楚辞一定会忘了这短短几个月的露水情缘的。
他与楚辞十七年竹马情意,怎会抵不过这区区数月从天而降的贱民玄夕?
姜崈还想在楚辞这赖上一会儿,可是黄璟湜来报运河之事,便不能不走了。
北言见大家都散了,看楚辞精神好了些,这才敢来报了孙交失踪的事。
“完全找不到踪迹么?”
“是,这定是有人在旁协助,否则他身负重伤如何跑得了。”
“此事,太子可知晓?”
“不曾,顾大人临行前提醒了我们。兹事体大,北言不敢多嘴,只是趁着太子不查,自己偷偷去追寻过一番。可惜,也是毫无线索。”
“接着找,翻遍南云我也要找到他。”
“北言一定办到!”
我拿你一向没有办法
事情过去已经七天了,楚辞也有些力气在院子里逛逛。流水似的补品从四面八方送进桐溪城,搞得她受伤的消息人尽皆知。
姜崈一天八遍的嘱咐着楚辞喝药,除了晚上回自己房里睡觉,几乎跟楚辞形影不离。
此时的姜崈正在小亭子下看着公文,时不时地打量一下正在小院里遛弯儿的楚辞。
“殿下不必一直陪着我,您事务繁重,身体又不好,不用老跟着我挪动。”
楚辞一身素白,一头乌黑长发肆意挽在耳后,全身上下唯一的配饰紫玉莲花簪显得她肤白如凝脂,在阳光下的她散着柔和的光晕,整个人清冷唯美。
姜崈微微抬眸看着只有他才能欣赏到的美人,露出小半张干净清爽的脸,正准备下笔批公文的手悬在空气里,刻意清了清嗓子,泛起一丝幽怨地望着楚辞。
楚辞与姜崈四目相对,语气带有些许尴尬的歉意,“姜崈哥哥”
姜崈突然破功,由衷地笑出声来,他眉目清隽,弯弯的嘴角带着原本锋利的下颌线消失在有些湿冷的空气之中,仿佛宠爱妹妹的邻家大哥哥。这样的他好似远山里一棵常绿的青竹,远看柔和没有攻击性,走近细看又自带棱角。
“我身体可好着呢!”姜崈边批着公文,边逗趣地说,眼神里头是掩不住的情愫。
楚辞轻轻笑了笑,默默转身接着逛着院子。院子一处墙角盖满了一枝九头的黄木香,冬日暖阳下晃着刺眼的亮黄色。
楚辞站在那定定出神。
玄夕出事的前一夜他才刚刚想起他的母亲
本来楚辞还想着来年开春把黄木香种到烨府去,就放在玄夕房间门口的院子里,来年开花一定很美。
楚辞的脸看不出什么波澜,其实心里早已痛如刀绞,这几日深夜,楚辞都要抱着盘竹枪才睡得着。
在她怔怔发愣的时候,姜崈已经走到了楚辞身后,为她披上了他的狐皮大氅。
“军医说了,你现在不能太过着急康复,还是以静养为主,虽是正午也不能一直吹冷风,我送你进屋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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