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桩,绝不会就这么算了。”赵玲和宋奕明只能想出这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慰,但确实也是最能支撑孟家几人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孟享硬撑着精神,带几个如同行尸走肉的孩子回隔壁收拾行李,天一亮就出发。孟祈安临行前,带着擦了又擦的鳄鱼皮包去了家附近的老当铺,请求店主替他好好留着它,日后他一定会赎回来。
孟祈安不缺钱,他是害怕路上生变,连这最后的念想也没了,那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与他和宋奕欢有关的东西了。
而且,这皮包留在这里,便是叫他自己时刻铭记,他就算是爬,也要爬回来。
就算坠入深渊,变成恶鬼,也要将那些极恶之人一起拖下去。
一年后,赵玲还是当上了商会主席,用当时那几个蒙面人的证词力证宋奕欢和她的清白,但宋谦和梁丰等人四处周旋,找了个替死鬼顶罪,如今仍天天吃香喝辣,在商会对赵玲大肆表达着不满。
赵玲与宋奕明暗中合作,她帮宋奕明闯到了宋氏企业的二把手,宋奕明开始明里暗里和宋谦较劲,想找时机将他逼走,好好算一笔以前的账,无奈宋谦是个老狐狸,宋奕明始终顾忌他是自己父亲,狠不下心和他斗,导致两人节节退败。
眼下正是市长换届选举之际,赵玲作为候选人之一,胜算却不大,本想从商会中争取那些大户的支持,可商会里除了那三分之一明确支持她的成员,仍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是宋谦一派。只要宋谦势力还在,她就难以打败另一个男性候选人。
某个深秋夜,梁丰与宋谦几个商会成员痛快地喝了一场酒,时至半夜才醉醺醺地回家。
他一路垂头盯着自己的影子,歪歪斜斜地走着,许是醉得太厉害,他发现地上的影子变成了两个,还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
可那影子分明比他的影子高大许多。
第二天清晨,梁家仆人出门采购,走到常去的肉铺时,发现买菜的人都围成了一圈,将路都堵死了。
仆人好奇挤进去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梁丰被人扒去全身的衣服,躺在路中央,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死了,从微张的嘴和瞪圆的双目可以看出他死前的恐惧。
他的胸腹被捅了好几刀,上身被刻了一排血淋淋的字,下身的某样器官被割掉,如同垃圾般扔在一旁。
“永世不得超生……”一名老者叨叨念着那排字,摇头叹息,“要变天了。”
你既愿做那沾血的利刃,我自会为你做最称手的刀柄
宋家自从得知梁丰死了的消息后,就一直大门紧闭不见任何客人。
一些商会会员因为过于震惊,找上门询问情况,也被宋谦拒之门外。
屋内正厅偶尔传来宋奕君的几声抽泣,她虽未亲眼见到梁丰的惨状,但听到仆人的描述后,还是忍不住去吐了一场。
即使对梁丰这个人的爱意几乎被消磨殆尽,可她终归是变成了寡妇,孩子以后没了父亲,之后的路也不知道要怎么走,一时间悲从心来,哭哭啼啼了一整个早上。
宋谦被她吵得烦了,大声喝了她几句,她便死死捂着嘴,再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老爷,这梁丰在外结怨那么多,死了也不奇怪,为什么你如此在意?”宋母一边安慰宋奕君,一边焦虑地看着来回踱步的宋谦。
宋奕明坐在一旁,眼睛随意瞟向后院,就是不想看这家人的嘴脸。
他心中暗自嘲讽,梁丰是得罪了很多人,而宋谦与他合作那么久,二人同心其利断金的,共同的仇人多了去了。
要是这回寻仇的人,是他俩一起惹的,宋谦怎能不在意?
宋谦转头想斥责宋母不懂事,刚好捕捉到宋奕明脸上一闪而过的嘲笑,顿时感到狐疑:“宋奕明,这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宋奕明好笑道:“与我何干?就算爹对我再不满意,也不能污蔑我杀人吧?”
宋谦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一直因为宋奕欢的事对他恨得不行。”
逝去之人的名字突然被提起,宋奕明脑中闪现妹妹昔日神采奕奕的模样,心中一痛,猛然站起怒目道:“我是恨不得他死,他做了什么混账事,爹一清二楚吧?我做不出的事,有人替我做了,我心里痛快得很!”
旁边的宋奕君听到,身体抽动得更厉害了,不因悲伤,而是因为恐惧。
宋谦见宋奕明这个反应,放下了心中怀疑:“也是,你没有这个胆量杀人。”
宋谦早就知道宋奕明认定他是幕后黑手,也不曾辩驳,打从宋奕明与赵玲有合作意向后,他就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
宋奕明满脸嫌恶,转身离开。
“你想去做什么?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跟赵玲走太近,不然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宋谦在他身后喊道。
“发生了这种好事,不去好好庆祝一番,岂不是浪费?”宋奕明回头冷笑一声,目光落到捂脸抽泣的宋奕君身上,“姐姐你说是不是?”
宋奕君被这句问候吓到打了个冷颤,她抬头看向宋奕明的眼神,竟觉得如坠冰窟,想要闪躲。
无论她如何解释,都无法与宋奕欢的死撇清关系,宋奕明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每回看着她,都像是要将她按进泥土里。
宋奕明快步离开宋府,去商会主席的办公室找赵玲议事,虽不知何人所为,但梁丰之死,无疑会给商会宋谦一派带来不小的打击,他们要利用好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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