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孟祈安直起身子,神情有些扭捏。
“你要是再不来,我就不等你了。”
“你在等我?”
宋奕欢盯着孟祈安的眼,没有回答。
孟祈安捏紧了手中的木簪,一时间也没有开口。
“你要是没话说,我就回去了。”宋奕欢故意刺激孟祈安,装作要离开的样子。
“等等。”孟祈安变得紧张起来,拉住宋奕欢的手腕,随后又想起梁丰,猛地缩回手,支吾道,“你,你要嫁给刚刚那个男人了吗?”
宋奕欢点头:“爹安排的。”
“你喜欢他吗?还是……还是被逼的?”
“这有区别吗?”
“有区别。”孟祈安垂头望着地面,声音很小。
“有什么区别?”宋奕欢注视着孟祈安,“孟祈安,你看着我。告诉我,这有什么区别?”
奕欢姐姐被打死了
宋奕欢在等一个答案,等一个能给她足够勇气的答案。
在看见孟祈安选择追上来的那一刻,她感觉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是孟祈安不敢说。
他好像喜欢她,若她是被逼的,他不想她就这样嫁了。这种话,在梁丰船厂掌事人身份的对比下,孟祈安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没有资格,也无法对这种话负起责任。
“奕欢,你说的那三个生日愿望,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孟祈安抬眸迎向宋奕欢的目光,眼神坚定。
至少这个承诺,他可以给她。
宋奕欢松了一口气,低头轻笑。
够了,这就够了。
“谢谢你,祈安。”宋奕欢的语气恢复了以往与孟家人说话的随和,不再像方才那般冷清和疏离。
她朝孟祈安的手扬了扬下巴,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上次我想给你的生日礼物。”孟祈安犹豫片刻,还是双手递出那根小小的木簪子,“我不知道你是宋家二小姐,不然我不会送这个的。”
太寒碜了。
孟祈安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宋奕欢拿过木簪,细细观察了一下,笑着说道:“我最喜欢木质的簪子了,这向日葵刻得真好看,你要是那天直接送给我多好。”
孟祈安浑身松弛下来,终于笑了。
“祈安,下次见面你教我做好不好?”宋奕欢莞尔一笑,随手用木簪将长发挽起。
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
孟祈安看着宋奕欢的笑,有种仿佛要陷进去的眩晕。
他木木地点头道:“好。”
宋奕欢转头看向路旁的向日葵林。
小径偏僻,此时只有他们二人驻足观赏。
阳光之下,每一朵向日葵都骄傲地仰着头,肆意盛放,微风袭来,还惬意地晃动几下,好生自由。
“奕欢,你会嫁给那个人吗?”孟祈安看着远处,轻声问道。
“祈安,我是被逼的,我不愿意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当一辈子的囚鸟。我会努力争取我的自由,你等等我。”
宋奕欢望着那些向日葵,忽而向前走了几步,走进向日葵林之中,学着向日葵的模样,闭上眼,向阳光的方向仰着脸,贪婪地呼吸着。
“祈安,你说得对,这片向日葵林,白天的时候真的很漂亮。”
孟祈安凝视着阳光之下的宋奕欢,心脏胡蹦乱跳着,不断提醒他对眼前人的喜欢变得愈发强烈。
坚韧,勇敢,灿烂,一如盛放的朵朵向日葵。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回应道:“真的很漂亮。”
宋奕欢回到家后,全家人正在厅中商议她和梁丰的婚事,所有的管家和仆人丫鬟都站在一旁听宋谦安排。宋奕欢深吸一口气,在他们面前跪下,请求他们取消这门婚事。
宋谦暴怒而起,指着宋奕欢的鼻子骂她不知好歹,梁丰能看上她,是她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爹,女儿不喜欢梁丰,更不想做他的附庸一辈子。女子和男子同为人,本应该是平等的,我想像哥哥那样,可以靠自己在社会上立足,做一番自己的事业,而不是活一辈子只为了相夫教子。”宋奕欢的眼神无比坚决,竟让宋谦生出一丝的陌生感。
翘着二郎腿的宋奕明听后,将摊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臂收起,交叉抱于胸前,脸上毫不在意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事业?你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事业?能嫁个好夫家就是最大的荣耀!最大的价值!”宋谦嗤笑道。
“女儿不嫁,想出去做一名老师,如果爹能答应这两件事,让女儿做什么都行。”宋奕欢绷着脸,分毫不让,腰板挺得很直。
宋谦气得往宋奕欢的肩上踹了一脚,宋奕欢被踹倒后,很快又跪直了,并向一旁的宋母和宋奕君投去求助的眼神,渴望她们帮帮自己。
宋母避开她的眼神,宋奕君则好声劝宋奕欢不要任性,要听宋谦的安排。
“爹,您今日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嫁。”宋奕欢咬紧牙关,说了句狠话。
宋谦正要抄家伙,宋奕明双手插着裤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宋奕欢,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妹妹好骨气,可你是不是太小瞧爹了,竟敢这样挑衅?还真是不要命了。”
他又转头对宋谦说道:“爹,儿子倒是有个好主意,这贱骨头既然说得这么硬气,您不如借此机会,当着全家人和下人的面,和她打个赌,好好玩一玩,让大家看看这个家究竟谁说了算,您的威严岂是她一个女人能挑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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