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李泽周听了不由得大笑起来又道,“你别闹了,如今再不会委屈你了,虽名上变不得,但也把你写进族谱了挂了‘妻’字。”
叶婉晴一听这话顿时急得红了脸站起身来,一掌拍在案几上:“不行,这日后将我大姐姐放在哪里了。”
除了回来那日在客厅里,李泽周和叶婉晴见了一面外,这些日子两人再不曾见过,李泽周也不来叶婉晴屋里歇息,叶婉晴也不肯去俯就,每日笑呵呵的进进出出没事人一般。
眼看又要元宵了,叶婉如想着来劝劝叶婉晴好歹叫厨房做些东西送去书房服个软,没料到李泽周来了这里,便在门口站了,怕他们又一时吵起来,也好进去打个圆场,没料倒听了叶婉晴这话,眼圈一红也不进去了,扶了陆妈妈悄没声往回走,“小五再恨我,要紧时候还是护着我呢。”
在叶家,姑娘们里面叶婉如最大,叶婉晴行五,家里都叫五姑娘,这声小五,一二十年叶婉如未曾出口了。
陆妈妈也揉了眼睛,叹气:“一笔何曾写得出俩个叶字来呢。”
等瞧见李泽周皱眉瞪眼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的样子,才觉出自己方才当着李泽周的面怕桌子实在有些失礼,忙上前蹲身福礼:“主君,我一时情急时态了。”
“哼,十六七岁你是这般样子,三十六七了还是一般样,这些年你都是白过了。”李泽周不耐的挥挥手叫叶婉晴起身。
原本有些不安的叶婉晴听李泽周这么说话,又着急起来,还没直起身呢,又要扯了嗓子说话,一个不稳人就冲进李泽周怀里了。
忘忧草的清新迎面而来,怀里的人十年未得亲近,李泽周手臂一紧暗哑了声音:“你这算投怀送抱吗。”
叶婉晴羞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胡乱挣扎了要起来,叫李泽周一把抱住了往卧室扯去,叶婉晴顿时慌了神结结巴巴推拉着:“主君,主君,此刻还是白日呢,,,,,,,”
李泽周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接话,两人纠缠了拉进了卧室,赤金挂钩作响,紫色锦帐落下。
徐妈妈掩门出来,叫小麦去厨房要热水备着,与大米一左一右站在门前,垂了头数云头鞋上绣的菊花花瓣。
才过了一会,叶婉如院子里的女使采菲过来,在门前探头探脑,徐妈妈瞧见了,斜眼看了看紧闭的屋门又垂了头,采菲瞧见了,脑袋一缩转身往回走。
挂灯笼
这是颜家在上京过的第一个年,大年时节前两三天才到了上京,哪里准备得好吃食,不过就着路边脚店买些熟食团出几个热菜几个凉菜便罢了,等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李氏再不肯将就了,早就和元妈妈、潘大娘进进出出几趟,烧鸡、烤鸭、河鱼、猪肚、果脯、糕点样样买得齐全。
十五这日桐花起个大早,扶了楼梯仰面看着她爹潘进把元宵的大红灯笼一个个挂了上去,刘翁叉了腰笑出几个漏风的牙齿,“哎,老太婆,好些年这屋子没这么热闹了咯喔。”
刘婆弯了腰扫地,听得这话也笑出满脸的菊花,年纪大了越发喜欢小孩些,看见笠哥儿光了脚趿了鞋跑出来看挂灯笼,忙抬起身子笑了道:“好哥儿,还在数九呢,可不敢光脚。”却也守规矩不进屋里去,只叫刘翁换了桐花,叫桐花去屋里拿双袜子给笠哥儿穿了。
桐花空了手瞧着日头转身去东厢房里叫青秞起床。
东厢房的门当时开得急,却也没有偷工减料,小小一个月洞门雕了满壁百合,紧了,门,廊下放了几盆迎春花,娇黄的花朵上面还留着未干的露珠,迎着日头,闪出五颜六色的光晕,南面墙角也有一颗极好的石榴树,环儿站在树下系福牌,瞧见桐花进来挤眉弄眼由摇摇手,眼睛瞧了南屋。
桐花便知青秞还睡着呢,也难怪这些日子是把她家姑娘累坏了,白日里与她们在店里忙进忙出,到了晚上独自关了门画图,三四个店铺呢,各又有不同的款式,青秞一丝也不肯马虎,总算赶在十五前都落定了。
东厢房两间小屋,南面做了青秞的卧室,进门窗下放了一对玫瑰椅,对面是满地梅花落地罩,落地罩上开了月洞门,垂了美人蕉色梅花暗纹罗纱夹棉落地门帘,桐花悄没声掀了门帘,屋里烧得炕暖洋洋的,青瓷香炉里散着桂花蜜的香气,青秞犹在好梦。
桐花才探手要推青秞,青秞迷蒙蒙睁开眼瞧了桐花问:“几时了,是不是迟了。”桐花转身去柜子里拿衣服笑道:“不迟,大娘子说这些日子你累了,不叫吵你睡”
“拿红色那套把,喜庆些。”青秞坐起身吩咐桐花,青秞素来不爱穿红色,到底是过年呢,李氏又很是爱看她们姐妹穿红的,青秞便特意做了一套过年穿了,就当做彩衣娱亲了。
赤金红宝石花钿挽了头发,耳朵里只扎了金丁香,珊瑚红右衽素缎棉衣,鹅黄百褶裙,桐花拿了条如意纹赤金璎珞出来,青秞噗嗤笑了,“戴了满头赤金红宝,再挂这条璎珞,我倒成了卖金子的了,璎珞罢了,找那个赤金如意纹禁步罢。”
收拾停当出来,潘大娘支了梯子在院子里挂大灯笼,环儿扶了梯子看青秞出来,又不敢松手,只笑吟吟喊声姑娘。
青秞也不急走,停了脚去看那一对走马灯灯笼,一边绘的蝴蝶迎春,点得蜡烛映得蝴蝶上下飞舞,另一边儿却是荷叶田田,一对儿红色鲤鱼在荷花里穿梭,俱是大吉大利的意头,不用问便知道定是李氏亲自买来的,青秞笑了戏谑问潘大娘:“我娘买的节节高升挂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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