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公哈哈哈大笑,“你个老婆子从来精怪,年轻时也是这么骗我的吧。”
细细的姜丝,白白的鱼肉片,裹了细软的白粥,入口即化,胡嘉宁再没料到这个不起眼的地方竟有这般美味,眼儿都笑弯了:“这比京陵最好的粥铺也不差呢,可惜没带得暖盒来,不然带些回去。”
茯苓笑道:“这有什么难,白芷最喜欢跑路,等下回去了,再叫她来便是。”此时白芷手里正捏了绿豆糕往嘴里送,被茯苓一说,张不开嘴,只拿手去打茯苓,胡嘉宁由着她们笑闹,自己喝着粥瞧了梁河水,万般惬意。
白芷生气,欲起身打茯苓,刚好瞧见码头上才下船的佩兰,“姑娘,那不是温家的表姑娘吗,要不要我去请了她来坐坐。”
自温云州去了京陵赴考,佩兰一直都在温府陪着黄氏,前些日子黄员外托人带了信,说身上不好,佩兰才回去石楼村。
黄员外原本好好的无事,不过是黄氏托了黄员外在上林村置业,要百亩上好水田外加一座庄子,俱是记在温云州名下的,最要紧的是又添了两房下人。
黄员外是把自己这两个女儿当做宝的,不然也不会等佩玉嫁了,佩兰成年了才典个妾后继香火,无非是怕自家这一对女儿吃后母的苦罢了,如今虽是典了妾,生了儿,也没想过给那个妾一个正经身份,想就这么混着,等佩兰嫁了再说。
如今温家添置下人无非是要添丁入口,原先黄氏倒是属意佩兰,可最近这几年却再没提过,就是黄员外偶尔试探,黄氏也叉开话,偏偏佩兰实心眼,黄员外做了难,便想叫了佩兰回来,看她的盘算。
黄员外打眼瞧了佩兰:“前些日子,你姑母托我在京陵边上的上林村置业,买了百亩水田,一座庄子,另外两房下人,我猜着只怕是日后给你表哥用的,你日日在你姑母身边,她可曾露出过什么。”
佩兰霎时明白了,不由得红了脸,垂了头鼻子里哼出一声,爹-------,一个字倒绕出了十八个弯,黄员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暗自叹气,他也打听过的,猜着自家妹子是看中了颜家的小丫头,叫青秞的,那丫头黄员外见过的,言谈有度,进退有礼,人又生的极好,是个人尖尖的,门第儿也清贵些,自家的佩兰真是比不上人家。
瞧着女儿这个样子,心里连连叹气,如今说不得只有拿情打动自家妹子了,“你姑母不说也是正理,你如今回去好好陪着你姑母,多仔细着些,若得机会,也不妨和你姑母说说,你娘去得早,你大多时候在你姑母身边长大的,她最是疼你。”
佩兰下了船还想着黄员外的话,忖度是不是两家大人有了默契,思及此,眉梢口角俱是春风,不知为何又想起温家送给青秞的那对芙蓉镯子,一时飞起的心又落下去,正七上八下,瞧见胡嘉宁身边的大丫鬟笑着过来。
佩兰和胡嘉宁许久未见,倒有些话说,胡嘉宁听说佩兰因表哥去京陵赴考,最近走在温府陪着姑母,两人又约了日子再见。
那粥铺竟然有暖盒的,胡嘉宁买了两碗喜滋滋回去给陈氏尝,陈氏也甚是喜欢,等陈氏吃完又逗着宝哥儿玩了会子,便要回屋休息,陈氏笑着叫住了,“听说你今日敲打了吴妈妈,她气得回屋里砸了个茶盏,又打了伺候她的小丫头两耳瓜子。”
听说这事,胡嘉宁又坐了下来道:“老太太屋里伺候过的,原该敬着些,也不敢支使她做事,她又爱摆谱,每日里端了个管事妈妈的架子,教训婆子、丫头们,除了我们身边得用的这几个,满园里谁没被她教训过,这且罢了,由得她去,偏她又爱打听,家里但凡有点子事,只要她碰见了都要问个明白,这便有些越矩了,如今更过分竟连宝哥儿的东西都要伸手了。”
陈氏沉了脸,“我早知她不是个省油的,倒不料竟是这般糊涂,等我将这事说与你祖母,也好打发了她回去。”
胡嘉宁头挨了陈氏坐下,这事我来,你只管好好养着又操什么心,陈氏伸手将胡嘉宁揽在怀里,“听说你今日遇见温家那个表姑娘了。”
“嗯,她表哥去京陵赴考,恐她姑母独自在家寂寞,过来陪伴。”胡嘉宁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
“她那个表哥温云州我瞧着不错,我想写了信去,若温云州这次得中,便叫你父亲替你定下这门亲事。”
“嗯---”胡嘉宁阖了眼含糊应着,陈氏瞧不见她的样子,听声音却知道她是欢喜的,心里越发打定主意,要定了这门亲事,不过是一个商家之子,当是小事。
考场
屋角立了盏银制石榴宫灯,鹅黄绢纱罩了,便是秋夜也显得屋里暖暖的,案几上点着苏合香,陈氏洗漱更衣,靠着迎枕,沈妈妈拿了暖玉荷花梳给陈氏通头,陈氏抓着自己略微枯黄的发尾,轻轻叹息,“妈妈,瞧着温家那小子如何。”
沈妈妈是陈氏的陪嫁,又瞧着胡嘉宁长大,深知陈氏心思,“元宵见过的,是个谦谦君子,长得也标志,就是门第儿有些配不上我们家姑娘。”
“宁儿似我一般,没生得好相貌,偏又是一副玲珑心思,若要门第儿相当了,便只好如我一般有苦自咽,温云州生得俊俏,若门第儿相当了哪里肯要宁儿,宁儿只瞧见温云州一次便生了心思,你就看她对那个佩兰就知道的,那乡下丫头若不是温云州的表妹,你瞧着她理是不理,她既喜欢,我便定给她,门第儿低才好呢,日后事事都需仰仗岳家,一辈子捏在我宁儿手里。”陈氏低声与沈妈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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