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间,她头上帷帽一个不注意被风卷走。
徽月想去抓已经晚了,眼睁睁看着它在空中打了几个圈,慢悠悠飘落在路今慈脚边。
她脸色一变。
弟子们蹲身要去捡,下一秒白纱上猝然出现一个鞋印。
路今慈低头一看,神情淡漠一点歉意都没有,抬起脚捡起地上的白纱端详。
脏了,徽月手指紧扣着高墙。
鸢儿结印记想要帷帽飞回来,却半路被路今慈扯住。
也是奇怪,论修为,鸢儿比路今慈高了不知道多少,可路今慈却并没有处于下风。
徽月发觉到不对劲,却没有在路今慈身上发现任何入魔的痕迹。
现在他应该还是外门的小弟子,怎能与爹爹自小亲自教导的鸢儿抗衡。
鸢儿也不可思议,加强了青光与瘦弱的少年对峙,可路今慈就像与她杠上一样,两人拉扯间撕拉一声,白纱中间列出一个口子,他依旧没有松手。
脑中闪过一个猜测,只是太快了徽月也没有来得及抓住。
她拦住鸢儿,对她摇摇头,半只脚踏入棺材里的人了就让让他吧。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也不离开她,神情疑惑,似也没想到徽月是一点也不想与之纠缠。
又是一阵恶寒,徽月听见他说:“想要?”
她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路今慈无视周围冒火的目光,顽劣地笑:“想要就自己下来拿啊。”
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宋徽月向来脾气好,以至于前世一直容忍他的顽劣,容忍他的坏脾气,想他收起一身锋芒成为一个良善的人。
可她再也不会那么做了。
如今徽月看见他便心生厌恶,轻描淡写道:“不要了吧,丢了。”
少年错愕地抬头:“为什么?”
他试图在她脸上寻找表情破裂的痕迹,可始终是一无所获。
徽月想也不想:“脏。”
平白无故丢了帷帽她不高兴,说完这句话就坐回去不再搭理,只有高台上彩带飘飘,明明是明艳的颜色却给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眼前只一个高台的距离仿佛变成了跨越山河。
那少年指尖猝然收紧,白纱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抓痕。
徽月转头问大长老:“可以开始了吗?”
见大长老点头,那就开始吧。
他指尖轻轻一点漂浮在半空中的铜锣发出古铜色的光泽,锣声惊的鸟雀横飞,每方锣下面都挂着各峰的旗帜,从高处看乌泱泱一片,人满为患。
路今慈一上场,徽月注意力就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少年直挺挺站在台上,发丝翻飞。
周戚一开场就长剑直飞路今慈眉心,路今慈后退几步勉勉强强才挡住,下颚角不免被罡风划出血痕。
他剑划在地面上缓冲,火星飞溅,一路的剑鸣声直到路今慈压到边缘线才停止。
这副狼狈的样子不免惹来他人的嘲笑。
周戚笑道:“小师弟,承让了。”
谁都看得出来周戚没有用全力,而那少年却已经是双手抓着剑支撑,脸上毫无血色,倏而看向远在高台上的宋徽月。
看来是发作了。
周戚反手一个剑花对准路今慈。
就看这关键的一剑了,尤其记得前世路今慈受的就是剑伤,接连着发烧几天腹部很长一段时间留下狰狞的疤痕。
路今慈这人很敏感,不喜欢被人揭伤疤,前世顾忌到他感受也是小心翼翼。
也真是可笑。
她目光移到当晚给他上过药的地方,伤口沾上紫魔草本身就钻心地疼,要是再受一剑那便是必死无疑。
想到这,徽月也忍不住随大家说了一句:“加油。”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声,但修士的感官向来是敏感的,场上周戚仿佛跟打了鸡血似的,不再压制实力,执剑刺过去。
路今慈紧抓着剑柄看向宋徽月。
徽月突而想起前世路今慈上场前,她说虽不能亲自去看,也会偷偷给他加油的。
还加油……当时真是真心喂了狗。
她叹息,却发现场上的路今慈丝毫没有躲的意思,不自量力。
甚至都能想到下一秒路今慈横尸当场的场景。
可就在这时另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路今慈伸出两根苍白的手指捏住周戚的剑,一道白光打在他剑刃上,稳当当的,就破了周戚这一剑。
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他跟周戚的差距是非常大的。
鸢儿给她端上茶盏,徽月抿了一口便砰地摔在桌上。
不可能,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不该受那一剑吗?
可更出乎意料的还在后头。
路今慈反手抓剑连续刺出几招,看似招式凌乱,实际上招招致命,角度很刁钻,非常阴邪。仙山光明磊落成风很少有这么戾气重的打法,就连大长老也看得直皱眉。
周戚节节败退,衣袍被剑戳出了几个洞,可路今慈招式越发狠辣,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怎么会这样?”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他怎么越打越凶。”
“再打下去,可要出人命了。”
怎么会。
紫魔草怎么会没起作用。
徽月仔细观察路今慈的步法都是她没见过的,和前世比武台上发生的事根本不一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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