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可以接受。”我已经不能从房间里感受到她了,那里痛苦的味道太强烈,她的眼泪她的绝望,到最后,只留下黑暗厚重到让我难以呼吸的味道。
喜悦,与自由,这幅画成了一个新的替代品。
“虽然是虚假的,可您不觉得这幅画很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吗?”卡斯希曼沉静地注视着画,似乎在喃喃自语:“分明它不是火,可相同的颜色,形状,甚至是能够灼伤皮肤的温度···”卡斯希曼的指尖停在画布前,仿佛再靠近一些就真的会被烫伤。
思绪不再无序,混沌中的线头抽丝剥茧。“你想说什么?”我讨厌卡斯希曼这种语气,他习惯性地将对方当做自己的患者的口气。
答案逐渐清晰,我不屑于去做的事情反而是唯一的正确方向。
我恨不得让卡斯希曼立刻消失,然而他是对的,这种念头让我沉默等待。
“您知道了,对吗?”卡斯希曼缓缓从阳光里走来,他微微伏下身体。
“替代品。”
替代品。
弗洛夏最在乎谁呢?无法拒绝,不自觉地接受他的接近,相似的年龄,性别,她会默许的,像是不能抗拒这种温暖···
我露出她离开后第一个笑容,哪怕这种亲近体贴的笑让我作呕,可这就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真是令人不快的取向,我垂下嘴角,冷漠地让阳光爬上衣角,脖颈,发丝,是啊,我笑了笑,这下,我看起来和他真像了不是吗。
安德廖沙,马尔金家的独子,依照马尔金家家主的现状来看,安德廖沙继承爵位还遥遥无期,没有必要花费精力关注的人物。
直到今天之前,他还是这样一个角色。
我翻开一张简报,十八岁,就读于菲利普斯·埃克塞特学院(philips exeter acadey)主修分子生物学。
十一岁第一任女友,十四岁第二任,三,四,五,六·····我冷笑一声,这就是弗洛夏心心念念的纯情哥哥,取向嘛···目光从一张张女性的照片而过,复杂的口味。
十六岁后,情感经历趋于空白,我朝后翻页,最近的一个是···我的指尖骤然攥紧,眼神死死地钉在那张照片上,金色长发,灰色眼眸,身材纤细而弱小,皮肤白皙,简直,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安娜丽莎,欧洲某个三流小家族的庶女,我轻哼一声,看来,连女友也算不上,这种家族的小女儿对安德廖沙来说,床伴?
“真是恶趣味。”恶心地令人兴奋。
我随手丢开,这种家伙既没有立场也没有借口再黏在弗洛夏身边,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对自己的情感,会不会露出对我时那样的眼神。
一定很精彩,我甚至迫不及待了。“斯达特舍,你说是不是?”
斯达特舍一板一眼地回答,“这要看您怎么想了,兄妹联姻虽然到今天已经是个禁忌,但百年之前的确是各王室延续正统血缘的主流方式。”
不懂变通而无比诚实的斯达特舍。
我百无聊赖地向后靠,语气难得地懒散,“那也是百年之前的历史了,既然是历史,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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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0 视角(三)
阿纳斯塔西娅
人类能够昂首直立,双足行走。虽然鲨鱼比你善游,猎豹比你善跑,燕子比你善飞,红杉比你长寿,但人类却拥有自然馈赠的最大财富——智慧。——richard dawks,牛津大学动物学家,《魔鬼的的牧师》,2003
“后天培养论”的支持者被自己对基因的无知所震惊,看不到基因的力量和必然性,他们所忽略的最重要的教训是:其实先天基因支持他们的观点。——att ridley,《天性与教养》,2003
“阿纳斯塔西娅小姐,或许,您需要休息一下。”利兹女士打断了我的怔愣,她的话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出来,我意识到专注在某种程度上需要付出更多精力。
“嗯···”我轻捏眼角,深呼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我无法顺畅地完成氧气交换流程,就像是即将迎来灾难般的悲惨预感的不安,我无法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
似乎风暴渐起乌云聚拢,雷电积蓄力量隐隐逼近,而我,只能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看不清耀眼阳光后的灰暗。
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不安呢?要知道,这个词语基本与我没有关系,我很聪明,不同于一般贵族小孩们在智力上或者某些领域的特定天分,我习惯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听上去似乎并不是一种享受,但对于我来说,没有比它更舒适的方式了。
该说是基因的力量吗?先天?后天?我们无法不与众不同,不论是血缘还是刻意培养,我们总能成为手握世俗权柄力量的少数人。
作为佛奥洛夫家族正统的继承人,在兄长被流放之后,我的地位无可撼动,这一切发生于我出生之前。年幼的时候,在家族的簇拥之下,很多相同年纪的小孩会轻易产生“我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这种幼稚的念头,不过不难理解,当身边所有人围绕着你,以自我为中心也就没那么不可原谅了。
即使是现在称得上稳重的阿列克谢在某个年龄段也说过,他是神子,是需要被仰望的存在,更别提尤拉,他的轻狂和傲慢一如既往,成人后也展现地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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