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你想绑住我,还是,杀死我。”心口传来另一种闷疼,我咳嗽几声,不是肉|rou体上,这股疼来得莫名其妙,酸涩传到鼻尖,眼泪马上要跑出来。
我没得来及思考自己说了什么,直觉性的思考不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我的心脏凉下来,曾经以为这里是一片肥沃的土地,不知不觉中播撒种子,也期待过说不定哪一天会冒出芽开花结果,尽管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有希望,那很多余。
终于,我发现,冰层像病毒一样扩散,那里等不到春天了。
“我应该杀死你的,如果我能···”弗拉基米尔像是想到什么,话说到一半停下来,喘息变得粗重,碧蓝的眼眸从外圈开始被墨色浸染,焦躁与冷静来回闪现,他的下巴绷得紧紧的,笑容消失了。
他抹掉我眼尾滑出的泪滴,他觉得有点烫似的离开。“人类最拿手装模作样,明明内心中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表面还装出伪善的面孔,活得越久,身上越脏,我不能让你失去干净的味道,弗洛夏,我希望你永远不会长大,不会变。”弗拉基米尔挂上邪恶而优雅的笑,他圣洁而罪恶的宣言,固执到有些癫狂。他不紧不慢地诉说,用言灵的力量不顾一切付出代价。“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杀了你?”
他的手滑到我的脖子上,环绕上去,轻轻地握住。
chapter 113 绝境(四)
果然,童话对于我不是给人播种希望的迷幻药,而是让人认清现实的兴奋剂,骑士?弗拉基米尔不是拯救我的骑士,把期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很可笑,我活了这么久还相信童话故事更可笑。
我发觉自己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还能冷静下来,思考弗拉基米尔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喉咙的灼痛是那么煎熬,我连说话都费劲。“放手。”
“你说,我该不该救你呢?”弗拉基米尔也许没注意到他的手正在不断使力,他的力气不大,咽喉红肿加剧了不舒服的感受,我感到了明显的压迫感。
“或者,你又想逃到哪里去?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那双眼睛从来没有打消过逃跑的念头,我对你不好吗,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送给你。”弗拉基米尔被激怒了,他的气息不正常的波动。
“马尔金家能给你什么,就因为那点不值一提的血缘。那些不算什么,弗洛夏,我的弗洛夏,我搞不懂你,我真的搞不懂···”弗拉基米尔的声音缓缓低下去,抓着我的脖子靠近他,急于寻求安慰似的把脸贴上去。
弗拉基米尔的语气像极了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无理取闹的大声叫嚷,他全心全意地沉醉在受害的一方的角色里,将我塑造成一个不知感恩的坏人。我弄不明白是怎样的脑回路,才能编写这样的故事。
弗拉基米尔一定吃错药了,或者是忘记吃药,身为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的病人,我对各种各样的精神心理障碍的包容度相当高,他在我这里从来不属于正常人的范围。“我不跑,你先放开我。”
弗拉基米尔身上冰凉,脸颊冒着寒气,紧挨着我的脖子,我打了个寒颤,他正贪婪地索取我身上的热源。
“我知道,你现在跑不了。”弗拉基米尔没动,他的声音从我的颈侧传出,削去尖锐的极端情绪,有些模糊。“你无处可逃。”
我能跑到哪里去,我是一个普通人,只有两只脚,我没有翅膀,飞不到天上,即使我能,巴甫契特的武器库里也有能将我轰下来的炮弹。如果不顾一切的逃亡,意味着我要与亲人分离,终日沉浸在被抓回去的恐惧中惶惶度日,弗拉基米尔的权势能碾压一切反抗的声音,社会秩序是书写它的人制定的,小人物没有发言权。
弗拉基米尔选中我,如果我不愿意,就算毁掉也要弄到手。等到玩累了,厌烦了,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扔掉。那是什么 是爱情吗?我不是没有被短暂的迷惑过,直到现在,我明白那只是执着和贪欲。
我的注意力不断分散又被迫转回来,时间慢下来,紧迫的伤势好像也不那么重要。这座山很大,数不清的小路和树木劈天盖地形成晦暗的角落很容易迷失方向,而弗拉基米尔划过无数个错误的选项,沿着崎岖的来到我身边。
巧合般的印证了他说的话,命运,我注定和他纠缠。
该死的命运,我的主人是我自己,我为了我而活,上天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绑在一起,也不能决定最终的结局。我不是不相信命运,离奇地像梦境的经历让我明白,世界上存在未知而常理无法解释的事物,但一旦放弃挣扎束手就擒,就会耗光所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腿上绑着的围巾被血液浸透,雨水冲淡发黑的红,一缕缕淡粉色不断地混入水流,硕大的雨滴稀释刺眼的红色,渐渐看不见。
为什么不是安德廖沙,随便一个人都好,急救手册里绝对没有我现在的处境,跑也跑不了。
弗拉基米尔不说话,他的呼吸平缓地回荡在耳边,我和他亲密的贴在一起,像是亲吻,像在拥抱。可实际上我感到冷极了,依靠着对方无法取暖,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他像冷酷的食客品尝,回味,一昧不知道满足地索取。
我感受不到爱,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过爱,他连喜欢都不曾述之于口,要么是无比珍贵的宝物,要么是不值一提的廉价品,我更倾向后者,因为他没有感情,弗拉基米尔的深情流于表面,可以一眼看破的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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