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转身想要离开这里,冷不防一回头,却看到了刚才为自己指路的那个人。
“我要……我要去黄家,这里不是黄家……”
王大军说没说完,就看见那人又抬起了手,手指的方向还是剧院深处。并且他抬手的弧度居然和刚才一模一样,就像是被谁操纵着做的这件事。
那一刻,夜空中遮住月光的薄云散去,绝美的月光如薄纱、似水光般,轻飘飘地淌进这方焦黑破败的剧院,把指路的人模样彻底照亮。
男人得以看见,那人的五根手指上居然连着线!
那些细线呈银白色,似有还无地勾着它的手指,再没入夜色深处。
——这、这人不是活人!是木偶!!!
王大军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当晚,晕倒在剧院的王大军被亲戚找到,并被带回了家中。
次日他醒了过来,但是俨然得了失心疯。
无论谁靠近他,他都认不出来,嘴里只一昧喊着:“不!不要!啊啊啊不要杀我!我不要去剧院!求求你饶了我!”
王大军的疯病持续了半年,辗转多处治疗,这才总算好了。
清醒之后,每遇见一个人,他便会给那人讲述自己的故事。
“如果不是我姑父及时找到我带我走,我一定凶多吉少啊!那个地方太古怪了!大家千万不要去!!!”
这样的故事发生了好几起。
渐渐地,大家别说走进临湖剧院了,连靠近都不敢。
剧院所在的街道,乃至整个里水镇,都彻底萧条下来。
直至十年前,政府认为这镇子不能一直荒着,于是开始了古镇的修复与重建计划,重新把这里作为重要旅游景点来推进,并决定把南音、提线木偶戏等等作为古镇的核心竞争力。
毁于一场大火的临湖剧院得以重建,周边的街道也重新进行了修葺。
经历了一年的修葺,重建后的临湖剧院正式开放给了公众。
一个名叫孤帆远影的木偶戏团受到邀请,于十年前来这里演了一出戏。
这戏团里最有名的操偶师叫宋宛,她是戏团的台柱子,是少数能同时操控30根以上丝线的匠人之一。
与此同时她的嗓子也极好,能唱出极为动人的韵律。
甚至不需要太过借助配乐,她一人带上一只木偶,就能完成一场演出。
十年前的那晚,演出之前,宋宛闹了肚子,去县里的医院挂水了。
也因此她逃过了一劫——
重建完成后的临湖剧院第一次演出,就再度发生了火灾。
那一晚,观看演出的观众大部分当场死亡,少部分进了医院抢救,但最终也没能活过来。
至于孤帆远影戏团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死于那场事故,侥幸活下来的只有两个人,但这两个人都疯了,并且也先后在三年内死亡。
“情况呢,大概就是这么情况。”
郑方严肃着一张脸对众人道,“我来总结一下哈——
“二十年前的8月28日,临湖剧院在演出当晚发生火灾,观众和工作人员全部死亡。
“十年前的8月28日,完成重建后的临湖剧院再次在演出当晚发生火灾。观众全部死了。至于演出戏团的人,除了意外生病没有参加表演外的宋宛之外,也全部死亡。”
“宋宛女士呢,她虽然逃过了一劫,但心里始终记挂着自己的同伴。毕竟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老师、朋友,全都死在了这场惨剧中……
“这十年来,她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一直在越州疗养。她迫切地想要找到真相。
“这次,她也是看到了我们节目播放的第一个花絮之后,找到了节目组,希望我们解决这里的问题。正好我收到了——”
郑方没把文字提示也让他来越州的事说出口,只道:
“十年后的现如今,临湖剧院已经完成了第二次重建工作。不过啊,剧院还有它所在的这条望湖街,没有人敢去,景区的管理者干脆把这条街暂时封了起来,不开放参观!
“现如今里水镇的旅游已经做起来了,游客挺多的。不过剧院所在那条街的非常萧条冷清,跟古镇其余地区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总之呢,为了避免这里发生第三次火灾,为了避免有更多的人因此死亡。我们节目组要负责解决这里的问题!
“明天就是第三个8月28日。十年之后又十年……我们会在剧院遇到什么,我也不知道。要看诸位的本事了!”
郑方话音落下,先前包厢里众人享受美食的氛围不在,每个人都变得有些凝重。
没有人开口说话,像是都在各自盘算着什么。
瞥一眼众人的神色,郑方讪讪一笑,然后举起酒杯,突兀地唱了起来:“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运,总嘛要照起工来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然后他道:“咳咳,这首闽南语的歌,大家都听过吧!‘爱拼才会赢’,来到了越州,只要我们拼一把,肯定能活下去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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