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正君随奴婢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晴云。”
“晴云?”初棠轻吟一声,“谢谢晴云。”
晴云受宠若惊:“您折煞奴婢了。”
有晴云带路,初棠恰好午时来到前厅。
而大厅主位早就坐着位男子,男子侧边候着两人,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年轻女子。
许是听到他的动静,阖眼的男子抬眸,淡眼扫过来,也没说话,很快便收回视线。
前厅光线极好,初棠看得比昨夜真切。
不得不承认,他这位所谓的夫君气质上佳,周身都难掩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奈何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隐约透出抹青。
模样端的是弱柳扶风。
可昨夜他是千真万确瞧见,明明那般精神,什么病秧子?装的吧?
恍惚间,主位的男子指节绷得发白,轻微颤抖,掩唇咳出声沉闷的咳嗽。
“明姑娘还不快上茶?”程管家立马招呼旁边女子。
“嗯。”明姑娘朝外招手。
很快便有人端着托盘上来,却是停在初棠身侧。
初棠:“?”
程管家小声道:“正君,奉茶。”
初棠:“啊?哦哦。”
他点点头,转身端起茶杯,刚提起一点茶托,也不知是他手抖还是茶太满,茶水陡然溢出。
滚烫的感觉瞬间灼烧着他指尖。
“嘶。”
初棠倒吸口气,松手,茶水也倒在托盘上。
众人顿时都懵了。
白皙的指尖隐隐发红,初棠抬手吹着凉气。
“娇气。”
程立雪不咸不淡的话音落下。
初棠无语:“……”
他都烫到手还要被骂娇气?咽不下,这口气真的咽不下。
“昨天我就磕到头,今天又烫到手!”初棠不满怒视对面神情漠然的男子。
他道:“我看是你克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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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骇然,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新夫郎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吧,竟敢说出这种话?莫不是早就做好要被休的打算?
就在众人以为他们公子会大发雷霆时,便见人冷笑一声起身,忽然朝厅中走去,正是新夫郎所在位置。
众人惶恐不安,这是要亲自动手,还是将人撵出去?但他们身为下人,纵然有恻隐之心,却也只能默默替娇俏可人的新夫郎祈祷。
初棠目不转睛站在厅中。
程立雪的脚步不轻不重,一步一步逼近,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里,明明那般的弱不禁风,却自带股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有那么一瞬间,初棠怯了。
他情不自禁后退半步。
这小动作似乎也没逃过那人的眼。
颀长的身影忽然停在他身前,两人相距甚近,只有一步之遥,阴影投来,刚好将他笼罩。
程立雪垂眼瞥他,半晌后,才沉声开口,冷笑道出几个字眼:“伶牙俐齿。”
随后便没再多纠缠什么,扬长而去。
初棠:“……”
臭男人,居然吓唬他?
不过见人离开,初棠也没再逗留,他原路折返,恰好途径府中的膳房。
膳房食材工具应有尽有。
上午的鸡估计便是大黄在此叼来的。
古代便是如此,大黄虽是狗,但只要得主子欢心,那便约等于半个主子,下人们哪敢阻拦什么。
很显然,他不得程公子欢心。
所以,他要自力更生。
幸好他现世的时候,常跟在醉心田园的爷爷奶奶身边,学会不少东西,虽没尽得老人家真传,但也能做出不少美食。
往后的日子,支个小摊,卖点吃食估计也能养活自己,再好一点便是手头富裕,不用仰人鼻息当伸手党。
初棠进去的时候丫鬟正好收拾完东西离开,留他一人在这倒也清净。
因在水池里泡过冷水,他的手已经好多了,便也没有含糊,当即掏出面粉和了面糊,又切了截藕,还剁了点肉碎,准备炸点藕盒试试。
另一边的程立雪走出前厅,随后往右拐进侧院,穿过几处楼阁。
他忽然顿足:“何时磕到头?”
程管家猛然刹住步伐,这话虽没头没尾,但他跟在公子身边多年自然能猜出些心思,于是连忙回话:“昨日,上花轿前,不敢惊动公子就没提。”
“上花轿前?”程立雪重复声。
“是,伤势不算太重。”程管家小声补充着,“您不用太担心。”
“担心?”程立雪轻笑,听不出喜怒哀乐,只是转角却拐向另一边。
府中有专门的药房。
管事没想到公子会亲自来药房,连忙迎出来,自家主子也没说什么,只拿走瓶药散。
程立雪回到前院。
路过膳房时,刚好听到几名小丫鬟凑在门外在闲聊:“正君厨艺真好,做的藕盒好香呀。”
“是呀,我都闻到肚子饿了。”
他眉宇染上丝疑惑。
几名丫鬟发现来人,都惶恐行礼,他随手将人遣散便踏进膳房大门。
果然飘出点炸物的味道。
膳房的灶台前,初棠拿起木盖挡在自己身前,捻起最后一块裹满面糊的藕盒,顺着锅沿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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