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何以治天下。”
裴谞露出赞赏的笑。
“顾卿果然是我大恒的良臣,朕便命你升任雍州刺史,尽司其职,替陛下护好这一州百姓。”
“臣顾长明叩谢陛下隆恩!”
“起来吧。”
“谢陛下。”
顾长明站起身犹犹豫豫有什么话想说,却几次辗转于口。
裴谞看出其的欲言又止道:“顾卿有话直言即可。”
“陛下,臣确有一事。”顾长明紧张地捏紧手指,鼓足好大的勇气才问出来:“臣想问陛下是否知道臣妻身身死何处?”
裴谞轻笑一声:“顾卿当真觉得朕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
顾长明一愣,眼睛慢慢聚起无限光芒,似不敢相信又忐忑期待。
“臣臣妻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韩让主动做了回答。
“陛下可费了不少心思才从孟元里手中完好地救下顾夫人,藏在城郊,孟元里派人封城搜了好几日也徒劳无功。”
顾长明一颗心落地,感激得泪眼滢滢扑通又跪下磕头:“微臣叩谢陛下深恩!”
“嗯。”
有的没的说完,裴谞神情严肃下来,开始交代正事。
“城中与孟元里牵扯的富商,朕已命人查清他们私贩禁物之事,证据现交给屯骑校尉徐夕柳,由他负责查抄斩首。
朝廷的粮款已存至雍州署衙,徐骥将军和徐夕柳会暂留雍州助你,望顾卿安抚百姓,早日平定雍州灾乱。”
顾长明目光坚定,恭敬一拜道:“臣顾长明绝不辜负陛下信任。”
“嗯。”裴谞摆摆手,“韩让,快些带顾大人夫妻团聚去罢。”
“是。”
我不舒服,但可以帮你
皇驾耗时近半月终于返回都城。
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丞相监国,皇帝微服私访去往灾区了无音讯,都城内表面平静,实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马车回到长光城,回到皇宫,带着孟元里的囚车。
人被关入宫中私牢,好似并不着急处置。
而颜煜知道,裴谞是想再耗耗,耗尽严松最后一点理智,等人心崩溃到弦断的临界点时再杀。
玩弄折磨,才是裴谞的喜好。
已是初冬,长光城淅淅沥沥竟下起小雨,将青石板洗刷干净。
窗子打开,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雨丝打在宫墙边的树枝上,顺着早已枯黄的叶子滑落,滴入水洼,溅起一朵涟漪。
颜煜轻轻吸入一口气,空气夹杂着雨水湿气,令人心情平定。
素手伸出窗外接住带着冷意的细雨,雨水在掌心积成浅浅的水洼,又因手的松怠一泻而下,如此往复。
忽然身侧多了另一个人,那个人越过他将窗子关严,隔绝住了屋外的雨景。
“莫要多吹冷风。”
“哦。”
“陛下,东西送来了。”
“拿进来。”
“是。”陈任捧着一个被布盖上的长方形物体走进来,将东西放置在寝殿内室的矮几上。
长布抽开,是一把七弦琴,肉眼得见便知选材考究。
没有什么后天雕刻的花样,所有纹路都是老木天然形成。
颜煜走过去轻轻拨动下琴弦,松沉低缓,余音悠远。
“这是南山先生做的?”
“你不是说朕抠门吗。”
“这难不成送我的?”颜煜还是有些惊讶,不知道裴谞这个人是心细还是斤斤计较。
他坐到矮几后的蒲团上轻抚上琴弦,有淡淡的香气袭来。
制这样一把琴少说也得两年,从他骂裴谞抠门开始,不过半个月,裴谞这么快就拿到琴,该不会是抢了别的雇主的吧。
并不知道对方心思的裴谞,跟着坐到了颜煜身边。
“可喜欢?”
颜煜点点头,喜欢这把琴是真的,可不喜欢强抢他人喜爱之物也是真的。
“陛下,王相求见。”
“不见。”裴谞面露不满,“问问那老头是不是年岁
太大,该告老还乡了。”
“这是。”
陈任退出寝殿,王骞正在殿外翘首以盼。
“陈公公,陛下怎么说?可能面圣?”
陈任有些难以张口却又不敢不传皇帝的话:“陛下让奴才问问大人是否该…该告老还乡了。”
王骞脑袋一昏差点儿摔倒,幸亏陈任眼疾手快搀扶住了。
“王大人您怎么样?用不用叫太医看看?”
“没事,没事。”
严松与孟元里勾结多年,身为一国宰相却没有察觉,是为失职,惩处罢官也不为过,告老还乡已是留了莫大的体面。
“多谢陈公公。”
王骞转身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背影愈发落寞。
“唉。”陈任惋惜地摇摇头回去复命,进入寝殿还没走过去,一个信筒就被丢到自己脚边。
“告诉王骞那老东西,明日早朝把严松给朕压到金銮殿之外论处,命百官随朕同看。”
陈任捡起信筒应声,连忙跑出寝殿蹬蹬蹬往阶梯下跑。
“王大人!王相!等等!”
王骞停下脚步看过来,苦闷叹息道:“陈公公还有何事?”
陈任缓口气把信筒交到王骞手上,将裴谞的话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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