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前她这大嫂穿的都是工厂发的工服,很少买衣服,也不捯饬,整个人上班什么样下班还是什么样儿,一点儿都不讲究,可现在穿着喇叭腿的牛仔裤,上面珠光绸的衬衣,头发也烫了,显得身材高挑,时尚又年轻,这哪里还是那个土不呛呛的大嫂。
其实这还真不是老娘多讲究,是因为最近和五商场的精品区实在太忙,小茹姨加上雇来的售货员都忙不过来,于是老娘就上岗救急了,厂里那边请了假,反正食堂不缺人。
既然在商场自然不能穿工厂里的衣服,小茹姨就给老娘打扮了打扮,老娘本来就长得不错,个头又高,这一打扮就成了都市时髦女郎,好看又年轻,不知根底的绝看不出来有晓月这么大的女儿。
若非实在太熟了,赵卫红都不敢认,好半天才叫了声:“大嫂。”
真是来抢房的
刘秀荣实在不想搭理这个弟妹,奸懒馋滑都占齐了,心眼还坏,当初在大树胡同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在婆婆跟前儿递小话儿,要不是听见大树胡同拆迁的消息,绝不也不会同意分家,毕竟分了家,就占不上便宜了。
而且她今天巴巴的跑来必是冲着拆迁来的,想到此没好气的道:“你们来做什么?”
这语气明显是不欢迎他们,苏金生一听就急了:“我说大嫂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好心好意的来看大哥,还错了不成。”
刘秀荣冷哼了一声:“看你大哥?怎么早不看晚不看,非今天看,若我记得没错的话,我跟你大哥搬到这河沿路都好几个月了,怎么也没见你们两口子来串门呢,当初搬家的时候你当兄弟的连头都不冒,只管躲在屋里睡大觉,哦,这会儿想起你大哥来了。”
刘秀荣历来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在大树胡同的时候没法子,为了丈夫女儿得忍着,总不能撕破脸,可现在都分家搬出来了,还怕啥,更何况如今可不是当初了,她兄弟正荣开了修理厂,自己跟丈夫有分红,还买了新院子,女儿又争气的考上的一中,将来就是实打实的大学生,有钱有房有娘家人,底气足的很,用不着再委曲求全,自然想什么便说什么。
话不好听却句句在理儿,一时间怼的苏金强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赵卫红,赵卫红是有名的泼,胡搅蛮缠的坐地炮,这次来就是要房子,哪会因为几句难听的话就偃旗息鼓,想到此开口道:“哎呦大嫂这是挑理了,嫌我们不来串门,这您可冤枉我们了,不是晓月中考要复习吗,我跟金强来了怕搅了孩子,回头要是考不好,大哥大嫂该怨我们了,本来想着晓晓考完了再来,偏偏又赶上大宝奶奶闹病,我跟金强端汤熬药的,一个月才见了好。”
苏金生一听忙道:“娘病了,什么病,怎么没告诉我?”
赵卫红假模假式的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起了一身红疹子,医生说是湿气,说老人就得住阳面能见着日头的房子,可咱们那个大杂院的几间屋子哪有阳面的,把我跟金强愁的啊,就想着要是拆迁就好了,到时候娘住进楼房,这病啊也就好了。”
晓月在旁边看着小婶声情并茂的演戏,真是从心里佩服,一个明明好吃懒做啃老的刁妇,竟然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塑造成了二十四孝的媳妇,还直接引到了主题拆迁上,果然小叔小婶是听说了拆迁的消息跑来抢房子的,又因为已经分了家,才把老太婆抬出来当幌子,如果不答应就是不孝顺,以赵卫红的德行,肯定撒泼打滚到处嚷嚷,破坏老爹老娘的名声,这个赵卫红别的不行,心眼子都用这上头了。
苏金生是个老实人,听不出赵卫红这些弯弯绕,皱着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卫红道:“我是说要是大树胡同拆了,住上楼房大宝奶奶也就不用受罪了。”说着顿了顿:“可大树胡同那边没信儿拆迁呢,倒是河沿路要拆了,得亏咱苏家这边有一间房,我们就过来跟大哥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分了楼房先让大宝奶奶住,咱们小辈儿的反正年轻,受点儿罪也不叫事,老人累了一辈子,能住上楼房享几天清福,也是咱们做儿女的一片孝心,大哥说我这话在理儿不。”
小舅在旁边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不就是看河沿路拆迁了,想来抢房子的吗。”
赵卫红:“本来就是苏家的房子用得着抢吗,再说也不是我跟金强要住,是让老人住。”说着看向刘秀荣:“大嫂,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婆婆,你觉着婆婆偏心大宝,对晓月不好,可婆婆再不好也生养了大哥一场,您总不能眼看着老人还住破平房吧。”
刘秀荣看了她一会儿笑了:“卫红我什么时候怨过婆婆了,她对谁好对谁不好,也轮不到我这当媳妇的怨,你说的对,婆婆是生养了金生一场,可不也生养了金强吗,难不成就金生是亲生的,金强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既然你们今天说要尽孝,不能眼看着老人住破平房,好啊,那就把大树胡同的房子卖了买楼房,不够的金生金强两兄弟凑,金生是大哥我们多出,拿三分之二,你们两口子出剩下的三分之一,这么着老人既住了楼房,咱们当儿女的又尽了孝,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赵卫红一呆,她可不想卖大树胡同的房子,更不想掏钱,大树胡同的房子她还等着拆迁呢,卖了能卖几个钱啊,根本不够买楼房的好不好,更何况,自己还得掏钱,绝无可能。
开口道:“大嫂这话说的,大树胡同的房子可是苏家的老宅祖产,将来得传辈儿,要是卖了对得起苏家的老祖宗吗。”
小舅嗤一声乐了:“你可别逗了,真要找苏家传辈儿的老宅可不是大树胡同,得回村里找去,再说大树胡同的房子是运输厂的,也不是你苏家的啊,还传辈儿,笑死人了。”
赵卫红道:“这是我们苏家的事,跟你刘家没关系吧。”
小舅:“是跟我刘家没关系,那你干嘛在我刘家说你苏家的事啊,回大树胡同说去,谁管你啊。”
赵卫红气的直喘气,指着小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说不知为何大哥大嫂会住这样好的院子,但她可不认为是大哥家的,不是大哥家的肯定就是刘家的,所以站在人家院里,总有些底气不足。
到这会儿苏金生就算再傻也听明白了,金强两口子的确是来抢房子的,真让妻子女儿说对了,就算分了家也没用,金强两口子根本就不是讲道理的人,最可恶还拿老人当幌子,不用想都知道,就算自己把房子让出去,最后住的也不是老人,而是金强两口子,大树胡同不就是例子吗,朝向最好的房子一直是金强两口子住着。
想到此,苏金生冷声道:“现在说这个也晚了,房子已经卖了?”
什么?卖了?苏金强跟赵卫红同时惊呼出声,苏金强:“大哥你说笑话呢吧,把房卖了,你们一家三口住哪儿啊?”
刘秀荣哼了一声:“真亏的你还知道我们三口子没地儿住,那你们两口子今儿还跑来要房子,依着你们的主意,房子给大宝奶奶住,我们三口睡大街不成。”
赵卫红倒是有招儿:“大树胡同你们先头住的房子不是空着呢吗,再搬回去就是了。”
刘秀荣气结,这什么人啊,合着有好处就得他们占着,倒霉的都是自己三口,明知道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仍忍不住气的肝儿疼。
晓月忽然拉了拉苏金生的袖子道:“爸爸,河沿路要拆了,您跟我吗不正愁没地儿住吗,既然小婶说大树胡同那边空着,那咱们搬回去好了。”
苏金生一愣低头看向女儿,这丫头可是扯着自己的袖子说话软软糯糯的,像是撒娇,顿时心头一热。
自从搬到河沿路女儿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拉着爸爸撒娇的小丫头了,她努力学习,成绩优秀,在学校名列前茅,老师同学甚至同学的家长都很喜欢她,时不时还会出个主意,而她的主意奇迹般的都能成功,譬如小茹的服装店,譬如正荣的修理厂。
女儿变成了个聪明的小大人,比自己这个当爹的可厉害多了,不管是谁见了晓晓都会喜欢她,自己更以女儿为傲,但偶尔会想起以前的小丫头,那样的晓晓或许不够优秀却会跟自己撒娇。
或许这就是当父亲的无奈吧,既盼着女儿长大又担心女儿长大,而此时的晓晓望着自己的目光,就像小时候一样,面对这样软软糯糯的女儿苏金生真是没有半分抵抗力,下意识点头说了句好。
赵卫红不干了:“不行,不能搬回去。”大约气急了,声音尖利刺耳,院子里的人都看向她。
赵卫红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什么老实头的大哥,什么委曲求全的大嫂,都是装的,这不一分了家搬出来就原形毕露了,哦,房子卖了钱揣在自己口袋了,就想搬回大树胡同去白占一间老宅啊,想得美。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必要再掖着藏着了,脸一抹搭道:“ 大哥,这河沿路的房子可是苏家的,能是你说卖就卖的吗?”
刘秀荣:“赵卫红,分家的时候签的协议忘了不成,你们两口子要大树胡同那几间房,二老今后生养死葬都归你们,河沿路这间归我们,以后不管是拆迁还是买卖都与旁人无关,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是不记得了还是故意装糊涂呢。”
赵卫红一惊,是啊,怎么忘这茬了,当初是因为怕大树胡同拆迁的时候,大哥两口子跟自家争,才写了这样的协议,现在大嫂把协议搬出来,自己怎么应付。
不对,房子如果真卖了,还跟自己扯什么协议不协议的做什么,肯定是没卖,怕自己争抢才搬出协议来当幌子。
想这么就把自己糊弄过去,没门,想到此,索性不讲理了:“什么协议不协议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苏家在河沿路有间房子,现在拆迁了,分的楼房就是苏家的。”
一中真好用
说完就要往凳子上坐,不想刘正荣却把凳子抽走了,赵卫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的哎呦一声,尾巴骨生疼。
苏金强一见老婆摔着了,指着刘正荣:“你干嘛?”
小舅凉凉的道:“不干嘛,就是不想你老婆脏了我家的凳子。”
苏金强顿时怒了:“刘正荣,你别太过分。”
小舅握了握拳:“苏金强我的脾气估计你知道,以前你跟你老婆合着伙欺负我姐的事,我之所以不跟你计较,是因为我姐拦着,不然老子一巴掌抽飞了你信不信。”
苏金强看着刘正荣狠厉的目光,立马就怂了,他就是被亲娘宠的好吃懒做的妈宝男,其实比谁都怂,不然也不至于让赵卫红拿捏住。
苏金生行大,人又老实厚道,习惯性让着兄弟,刘正荣可不会惯着他,自小就是个爱打架的,整个河沿路都名声在外,真惹着他,可不会顾念什么亲戚不亲戚。
想着,忙躲到他老婆赵卫红后面磕磕巴巴的道:“你,你别乱来。”
赵卫红一见丈夫这怂样儿,气就不打一出来,也顾不上屁股疼了,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着:“刘正荣老娘今天跟你拼了。”接着就往小舅扑了过去,这是要上演她的保留项目,撒泼。
赵卫红就盯着刘正荣了,不妨旁边的晓月伸出一只脚,正绊在赵卫红腿上,这一绊不等扑过去,整个人又栽到了地上,这一下摔的可比刚才还坐实,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嘴里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苏金强忙过去要扶,可赵卫红却不让,不管苏金强碰哪儿都杀猪一样的嚷嚷疼。
这下可把刘秀荣吓的不轻,怕赵卫红摔个好歹,便要上前却被晓月一把拽住低声道:“装的。”
刘秀荣方想起自己这个弟妹一贯的招数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如今这德行明摆着是想讹自己兄弟。
可即便知道她是装的能怎么办,难道由着她在这儿趴着不起来吗,想着不禁看向晓晓,却忽想起晓晓还是孩子呢,自己当妈的都拿赵卫红没法子,她一个孩子还能治得住赵卫红这个泼妇不成。
刚要问丈夫讨主意,却听晓晓开口道:“看这境况小婶摔的不轻,别是有什么内伤吧,小叔你千万别动小婶,如果是内伤,最好原地不动,以免造成二次伤害,到时候恐怕会危及性命。”
苏金强本想去扶赵卫红,手刚伸出去听见晓月的话忙又缩了回来:“那,那该怎么办?”
晓月道:“叫救护车送医院吧。”
苏金强傻了:“什,什么,叫,叫救护车?”他可知道叫救护车贵的要死,单位还不给报销,都得自己花钱,去年陈大爷半夜犯心脏病,叫了一回救护车,好几十呢,这钱谁掏,虽说自己老婆是要跟刘正荣干架才摔的,可还没挨着刘正荣就摔了,再怎么着也赖不到别人,所以这钱只能自己拿。
可自己哪有钱,家里的钱都在大宝奶奶手里捏着,自己上个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个月统共也没多少工资,还都被赵卫红搜刮了,自己现在是口袋比脸袋还干净,别说几十,几块也没有啊。
正不知该怎么办呢,赵卫红却自己站起来了,苏金强大喜忙过去扶她:“你没事儿吧。”
赵卫红心里恨得不行,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怂包男人了,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一把推开他:“不用你管。”
晓月还劝道:“小婶您可别逞能啊,钱是小事,身子是大事,钱没了还能再挣,要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可就什么都没了。”
赵卫红这才注意到晓月,这一注意不打紧,发现不止大嫂变了,这丫头更变得厉害,这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总躲在大哥大嫂身后的黄毛丫头吗,整个变了一个人。
记得以前是个短头发,前头有厚厚的刘海,还总低着脑袋,眉眼都是模糊的,而现在头发扎了一个利落的马尾辫,刘海也梳了上去,显出眉清目秀的五官,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式样很时髦,一看就不是那种地摊的便宜货,脚下穿着运动鞋,这个牌子赵卫红是认识的,前些日子想给大宝买一双来着,却因为实在太贵,没舍得,谁想今儿就在晓月脚上看见了,这让赵卫红心里又嫉又羡的。
以前这么多年,在苏家举凡好吃好穿可大宝都是头一份的,什么时候这丫头穿的比大宝都好了。
这么一打扮,以前那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立马就漂亮了,而且不知是不是赵卫红的错觉,总觉着这丫头一点儿都不怕自己,过去老远见着自己就忙躲起来,好像自己是个吃人的妖怪,可现在她却直视着自己,眼里没有半分惧意,对着这样的目光,有那么一瞬赵卫红都有些发憷。
转而想到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有什么可憷的,实在看不惯这丫头穿的比大宝好,就想打击打击,遂忍着疼勉强挤出个笑来:“哎呦,这是晓晓啊,一晃眼都成大姑娘了,这要在外面碰上,小婶都不敢认呢,对了,你跟志刚都是今年中考,志刚考的不错,考上了咱们市里邮电局的技校,听说是重点技校,出来包分配能分到电话局,电话局待遇好工资高,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进不去呢。”
说着语气颇为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考上邮电技校的是她家大宝呢,赵志刚是大宝舅舅家的表哥,跟晓月一届,以前见过几回没说过话,事实上赵卫红颇看不起婆家这边,轻易不会让娘家人来苏家,都是她带着大宝回娘家走动。
晓月见的几回都是过年,为了要压岁钱赵卫红才会把她娘家的侄子弄到苏家来刷一下脸,晓月便是这时候见的。
但对于如今的晓月来说,都是上辈子很久远的事了,已经记不清赵志刚长什么样儿,就记得是个又矮又矮的黑胖子,圆滚滚的身子跟大宝那头肥猪差不多。
邮电局的技校的确是重点技校,因为对口的是电话局,所以在技校里分数很高,那个黑胖子,晓月记得学习并不多好,能考上这个技校应该是超水平发挥了,难怪赵卫红这么得意呢。
赵卫红炫了一下自己侄子的好成绩,便开始打击晓月:“你呢,考上哪儿了,适合女孩子的技校不多,听大宝舅舅说,公用局技校还不错,出来能开公交车,女孩子也能卖票,倒是不算累,就是分也不低。”那意思就是说晓月考不上。
旁边刘正荣听不下去了,哼了一声:“破技校罢了,谁稀罕啊,就算上出来能有什么大出息。”
赵卫红被小舅几句话噎住,气的不行:“哎呦,上技校没出息,难不成晓晓还能考上中专吗。”不怪赵卫红这么看扁晓月,以晓月上辈子的成绩,能考上中专的确属于奇迹,而自家三口一直住在大树胡同,作为小婶的赵卫红,即便再不关心也应该清楚自己的成绩,所以才会把她侄子赵志刚拿出来炫耀,是认定了自己考不好的。
小舅一听更撇嘴了:“我家晓晓可是要考重点大学的,谁稀罕上什么中专啊。”
赵卫红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笑了几声:“大学,就她,做梦吧。”
老爹苏金生听了不乐意了:“我女儿怎么就不能上大学了。”
赵卫红不屑的道:“哎呦,这还用说吗,也不看看你们苏家什么根底儿,往上倒几辈子都是泥腿子老农民,还考大学,做梦吧。”
她这话把苏家贬的一文不值,苏金生气的不行:“泥腿子老农民,你还嫁进苏家做什么?你是看不上金强还是看不上苏家?”
老爹这几句话说出来,晓月都在心里给老爹鼓掌,太提气了,赵卫红当然看不起苏家,当年之所以嫁给小叔,是年纪到了,小叔呢长得不错又会装,一来二去的就对了眼,嫁过来才知道是个妈宝男,再后悔也晚了,不过赵卫红这样的想找好婆家也不易,谁家娶媳妇不得扫听扫听名声啊,所以两人都是奸懒馋滑,算挺般配的。
但赵卫红却不甘心,就觉着自己冤得慌,因此从心里看不起婆家,只不过她还算聪明,即便看不上苏家,平时也不会在小叔跟前儿说,至多就是不让娘家人来往罢了。
今天是被小舅的话刺激到了,一时嘴快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苏金强再怂,被自己老婆这么看不起,也不免怒上来,冷声冷气的道:“就是说,你看不上苏家,嫁给我干啥。”
赵卫红再悍到底也是女人,平常撒泼归撒泼,可要苏金强真怒上来,她也是怕的,毕竟男人大都没轻没重,虽说苏金强一贯的怂,可结婚这么多年,也有几回被自己惹急了,动过手,到底是男人真要动了真格的,赵卫红再泼也不是个儿。
故此一见苏金强动了真怒,赵卫红反倒怕了:“我,我,就是随口一说,还不是你大哥吹牛,非说晓晓要上大学吗。”虽强撑着面子,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刘秀荣道:“你大哥可没吹牛,我家晓晓考上了市一中。”
幸亏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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