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娘跟娟子这么熟,宋刚忍不住问:“这是苏晓月的姥姥?”
娟子:“不是,是邻居家的张大娘,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进来吧。”
几个人跟着曹娟进了小院,除了肖阳之外都很惊讶,院子不大却干净漂亮,要不是站在这儿,怎么也不会想到以脏乱差出名的河沿路还有这样的院子。
晓月端了酸梅汤出来:“今天热,先喝点酸梅汤吧。”
罗静感叹道:“苏晓月你家真好啊。”一向能言善道的罗静都有些词穷了,主要太出乎意料,虽说苏晓月调进了九班,却是一模后,前面三年两人都是同班,就算没说过多少话,同班了三年,大致情况也都差不多知道,更何况罗静的妈妈还是本校的老师。
所以,罗静知道苏晓月的爸妈都是运输厂的工人,家境一般,事实上在一模之前,苏晓月真的很没有存在感,家境普通,长相普通,个头普通,学习也普通,这样的苏晓月就如众多学生一样普通。
但一模之后的苏晓月却直接飞升了,即便苏晓月去了九班,依然是五班最热的话题,而且随着毕业班一次次的考试,苏晓月这个名字会被老师不停表扬,因为她的成绩太优秀了,优秀到几乎可以跟永远第一的肖阳不相上下。
甚至最后的中考还反超了肖阳,获得了全校全区的状元,在整个七中,不,应该说全区,苏晓月这个名字都代表了奇迹。
即便如此,罗静也没想到晓月家是这样的,这样干净的小院,以及玻璃窗里面,别具一格的漂亮房间,还有进口的电器,都说明苏晓月家的条件很不错,罗静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以前会觉得苏晓月家境普通。
晓月递了酸梅汤给她:“喝酸梅汤吧。”
罗静接过喝了一大口,冰冰凉凉,酸甜中带着桂花的清香,异常好喝,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杨睿却不像女孩子这样斯文,拿起来咕咚咕咚就灌了一杯下去,惊呼:“苏晓月你家的酸梅汤怎么这么好喝,哪儿买的?”
曹娟白了他一眼:“没地儿买,姥姥熬的,独家秘方。”
杨睿咕哝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姥姥呢。”想起崔颖,遂道:“崔颖家里有事儿,就不来了,让我跟大家说一声。”
晓月已经想到崔颖跟杨晓薇不会来,这俩人,虽说不在一个班,性格却有些像,都是那种又矫情又傲的,想来这个学习班如果不在自己家,或者没有自己,冲着肖阳,两人是会来的。
不过,晓月暗暗松了口气,说真的,要是崔颖跟杨晓薇来了才麻烦,毕竟以那两人的性格,不用想都知道,必会弄得大家都不痛快,还怎么学习。
果然,罗静也道:“杨晓薇家里也有事来不了。”两人的托辞一模一样。
娟子道:“不来拉倒,以后有她们后悔的时候。”
杨睿:“什么后悔?”娟子不搭理他。
肖阳看向晓月,目光很是困惑。
晓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别人给了我几套数学卷子,有些难,李老师就建议成立个学习小组,大家一起做,可以互帮互助。”
宋刚好奇的问:“哪个学校的卷子,你竟然都觉得难。”
晓月汗颜,看起来自己的学霸人设立的太成功了,以至于就连宋刚都觉得没什么能难倒自己的,晓月真想说,别误会,其实本姑娘就是个学渣啊学渣。
曹娟:“一中的。”
杨睿惊呼:“一中的数学卷子?不可能吧,我舅舅说一中的数学卷子概不外传,所以他都弄不来。”
曹娟:“你管怎么弄得呢,反正就是弄来了。”
杨睿仍是不信:“别是假的吧。”杨睿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一中的卷子太热门,以至于外面一直有人售卖,但都是假的,所以,他才疑心晓月这个也是假的。
曹娟:“我爸都看过了说是真的,难道你比我爸还权威。”
杨睿摸了摸鼻子,曹娟的爸爸跟自己舅舅是同学,还都在教育系统工作,关系极好,所以曹娟爸爸如果说是真的,肯定就是真的。
怎么认识的
一听是一中的数学卷子,大家都来神了,毕竟提前刷刷题,摸底考试的时候怎么也能提点儿分数,只不过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太难了,尤其罗静,自从在桌前坐下,就一直对着卷子相面,上面的数字符号倒是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天书,她几乎没动笔,因为不会,一道题都不会。
罗静本来在五班都是中溜,偏偏数学还是几门里最差的,她跟苏晓月一样比较偏文科,她说的是以前的苏晓月,自从一模之后,苏晓月就成了七中跟肖阳比肩的学霸,最后还超过了肖阳,在五班,不,整个七中,苏晓月都已经成了传奇。
罗静忍不住看向旁边的晓月,发现她也写的不快,再观察其他同学,表情看上去都不是很轻松,即便肖阳也是若有所思,可见这卷子的确很难,发现同学们的情况之后,罗静暗暗松了口气,不是只自己一个人觉得难就好。
曹娟侧头瞥了瞥晓月的卷子,发现晓月也空了几道题,再看杨睿宋刚,也都是一脸为难,罗静的根本不用看,不是她看不起五班,实在是五班跟她们九班的程度差的太远,直到现在曹娟都不相信,晓月是五班出来的。
原先,曹娟真不觉得自己比一中的学生差多少,今天做了这些一中的数学卷子才算看清楚了,自己跟一中的差距,太难了。
想到此,不禁泄气道:“要是入学摸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难度,我大概连及格都费劲,想想,都生无可恋啊。”
宋刚:“是挺难的,比上回赵阎王弄来的那套都难。”
杨睿:“这难度,应该不是一中的平均水平吧,要不然咱们哥们以后进了一中还怎么混啊,肯定成托底的了。”说着看向肖阳:“肖阳,你说是不是难。”
肖阳:“的确不是寻常水平,晓月这卷子是谁给你的?”
晓月还没回答,曹娟便先开口了:“是一中的那位叶大学神给的。”
众人一愣,宋刚忍不住道:“你说的不会是一中的叶陌吧,这次中考了全市状元那个?”
曹娟:“就是他。”
杨睿扶额:“我说怎么这么难呢,原来是他给的,那个叶陌可是一中尖子班的尖子生,他手里的卷子肯定也都是尖子班的水平甚至更高,让咱们还没上高中的做高中尖子班的卷子,能不难吗。”
肖阳道:“你们认识那个叶陌吗,不然他怎么会给你们卷子?”
曹娟:“不是给我的,是给晓月的,上次我陪晓月去少年宫学吉他碰上了他,他就拿了一摞卷子给晓月,说什么不想再胜之不武,好像是因为中考时晓月空了一道题。”
杨睿:“看起来晓月故意空了一道题的事,伤了叶大学神的自尊心,不过,晓月,其实我也不明白,为啥你要空一道题不做呢,千万别说你不会啊,我可不信,那道题根本就不难。”
晓月没想到好容易糊弄过去,兜来转去的又回了原处,自己是故意空的,她不是想低调点儿吗,谁知反倒弄巧成拙了呢。
眨眨眼道:“咱们这个学习小组成立的宗旨不就是互帮互助吗,难怕什么,讲明白不就行了。”说着看向肖阳:“肖阳你给我们讲讲题吧。”
肖阳点头,把几道最难的挨个讲了一遍,一上午下来大家颇有收获,中午姥姥做了拿手的炸酱面,五花肉切丁混着甜面酱跟四川的豆瓣酱,炸的冒红油,黄瓜豆角白萝卜切成细丝,黄澄澄的炒鸡蛋配上酸辣面筋丝,面条是姥姥自己擀的,又劲道又好吃,晓月罗静曹娟三个女生吃了一大碗,三个男生每人都吃了两大碗,仍有些意犹未尽,大概是头一次在晓月家吃饭有些不好意思吧。
杨睿拍了拍自己鼓胀胀的肚皮,道:“晓月你姥姥做的面真好吃。”
曹娟:“那是自然,姥姥的厨艺天下第一。”
杨睿嗤一声:“瞧把你美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姥姥呢。”
曹娟:“晓月姥姥就是我姥姥,怎么了。”
杨睿:“好,好,是你姥姥行了吧。”
罗静看了看窗边上立着的吉他,好奇的道:“晓月,同学三年我都不知道你会弹吉他。”
晓月:“刚学没多久。”
曹娟:“你们别听她的,我听过,弹得可好了。”
杨睿:“苏晓月咱们都是同学,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曹娟都听过你弹琴了,我们也要听。”
曹娟:“我拿吉他去。”说着进屋把吉他拿了出来,往晓月怀里一塞:“弹吧。”那语气让晓月感觉自己不是弹吉他是弹棉花。
晓月略调了调弦,想了想,弹了罗大佑的童年:“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晓月边谈边唱,这是她新学的,很好听,也很流行,今天弹也应景,一开始就她一个人唱,慢慢的都跟着唱了起来,晓月成了弹吉他伴唱的。
收拾菜园子的姥姥听见旁边又是弹又是唱的,也不由笑了起来,年轻真好。
一直到五点,学习小组才散了,送着同学们走了,晓月跟曹娟开始收拾桌子,曹娟道:“我一猜崔颖就不来,说什么家里有事,肯定是上补习班去了,你说她上就上呗,谁还能拦着她不成,干嘛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还有。那个杨晓薇整个一个装,天天扮柔弱跟个林黛玉似的,说晕就晕,一看就是装的,偏偏男生就吃这一套,对了,你不知道,刚杨睿跟我偷偷要了一份卷子,肯定是给崔颖的,哼,崔颖根本不搭理他,他还上赶着往上贴,贱死他。”
晓月好笑的看着她:“既然不想他拿给崔颖,你可以不给啊,反正卷子在你手里,你不给他还能硬抢不成。”
曹娟切了一声:“他贱他的,我才懒得理他呢。”
晓月知道,曹娟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刀子嘴豆腐心,性子磊落,不会耍阴招,所以,即便跟崔颖闹翻了,依然会把卷子给杨睿,想必她不满的不是给崔颖卷子,她在意的是杨睿开口要卷子,看起来这丫头真挺喜欢杨睿。
而杨睿虽然被曹娟拿话刺了几句,到底卷子拿到手了,从晓月家出来便丢下其余几人兴匆匆的往崔颖家去了,宋刚当着罗静的面,不好当面骂,只能在心里吐槽这小子重色轻友。却也忍不住道:“想不到苏晓月认识一中的叶陌?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两人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啊。”说着看向罗静:“苏晓月原来是你们五班的,你知不知道?
罗静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就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晓月家条件这么好,以前一直以为她家挺困难的,毕竟爸妈都是运输厂的普通工人,而运输厂这几年一直不景气,苏晓月在学校里也不显山露水,谁能想到她家这么阔。
事实上,苏晓月让罗静觉得有些陌生,跟记忆中安静没有存在感的苏晓月简直天差地别,今天的苏晓月那么开朗自信漂亮,身边都是九班的同学,罗静可是知道九班都什么德行,一个赛一个的傲,恨不能眼睛都长脑瓜顶上,也莫怪,谁让人家学习好,人家优秀呢,在学校里学习好就是最大的资本,所以傲是应该的,在她想来忽然空降过去的苏晓月,应该很难融入。
可让罗静没想到的是,苏晓月竟然在九班混的如鱼得水,要知道肖阳杨睿宋刚曹娟,这些可都是九班的尖子,在苏晓月跟前儿却一点儿傲的影子都看不着,完全就是关系极好的小团体,更离奇的是苏晓月竟然还认识一中的叶陌,那可是有名的学神,比肖阳更厉害的存在,真想不明白,苏晓月是怎么认识叶大学神的,根本没关系啊。
正想着就听肖阳道:“中考的时候,叶陌跟我们一个考场,就坐在苏晓月后面。”
罗静点头,原来是考试的时候认识的,也不对啊,考场里根本没时间聊天吧,而且那可是一中的叶大学神,怎么会随便跟人搭讪,除非他们以前就认识。
果然,宋刚道:“苏晓月跟叶陌之前就认识吧?”
肖阳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卷子递给罗静:“这卷子回头你给杨晓薇,一中一开学就是摸底考试,会根据考试成绩分班,多刷几遍题,总是有用的,”
罗静略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其实她跟杨晓薇进的奋进班是特招的,班里都不是凭成绩考进去的,应该不会再分到别的班,不过摸底考肯定不能避免。
小茹姨那边和五商场的精品区拿下来了,是小舅通过老贾找的商场经理,坐下喝顿酒,事儿就办成了,有时候不得不服备受推崇的酒桌文化,真有用啊,但是需要小茹姨这边的衣服质有牌子,还帮忙介绍了个服装厂,可以花点儿钱用服装厂的牌子,没想到这时候就有贴牌了。
有了这个精品区,衣服档次就得上去,小茹姨的广州之旅也势在必行,毕竟小茹姨并不满足于当个二倒倒,她想开服装厂。
沈涛在文化街找间门脸房,原先是卖工艺品的,店面不大,不到十平米,但租金一个月要三百五,一季度一交,以目前的工资水平,三百五的租金真不算便宜,但文化街的地段好,人流量大,自然租金就贵,晓月同样建议沈涛签长期合同,越长越好,沈涛说房东说可以签五年,但租金需要一年一交,而且一年一交的话,租金可以适当便宜一些。
这是又开挂了
本来晓月投资音像店只是顺道的事,但沈涛认真把晓月当成了合伙人对待,坚决让晓月去实地看看再订,于是这天上完吉他课之后,两人便去了文化街。
沈涛找的门脸房不在正街,稍微有些靠里,旁边是书店,沈涛道:“我之所以犹豫就是因为守着书店。”
晓月不明白:“守着书店怎么了?”
沈涛:“你想啊,书店里就卖音像制品,咱们也卖,人家书店可是国营的,咱干个体的能竞争的过人家吗?”
晓月:“照你这么说,那为什么现在的国营大厂都不景气,反而那些私人经营的小工厂生意红火?”
沈涛愣了愣,晓月这么一说,还真是,现如今好些国营大厂都不景气,闹下岗不是一两天了,而那些小工厂倒是赚的盆满钵满。
想到此,挠挠头老实的道:“这个真不知道。”
晓月:“是因为国营是给国家干,员工很难有积极性,个体却是给自己干,自然会用心经营,而且成本低价格就低,如果一样的东西,咱们卖的便宜,书店卖的贵,你说顾客会买谁的?”
沈涛眼睛一亮:“对啊,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还是你厉害,真不愧是一中的学霸。”
对于学霸这个词,晓月真是受之有愧,咳嗽了一声:“这个地方我看着挺好,至于合同我的意见是签的越长越好,五年也行,最好十年。”心道,要是能签二三十年才好,那样光房租都赚死了。
沈涛可不敢签十年,毕竟没开张呢,要是赚了当然好,如果赔了到时候有合同在想收都收不了,便决定签五年,然后沈涛让她在外面等会儿,他去找房东,然后晓月就看着他进了书店,愣了一下,不说去找房东吗,怎么进书店了。
不大会功夫,沈涛走了出来,旁边跟了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挺斯文,不像做生意的,到了近前,沈涛介绍:“晓月这是书店的张经理,那间门面是书店的。”
晓月这才恍然,原来是书店的房子,就跟小舅的修理厂一样,是运输厂的厂房,弄清楚了门脸房的产权,晓月倒更放心了,房东是个人的话,变数极大,即便签了合同,如果生意太好,一看赚钱,房东也可能毁约,就算有合同约束,房东执意毁约,想维权也很麻烦,如果是单位的产权就会好得多。
张经理本来看见晓月有些疑惑,不明白沈涛租房子跟这个小丫头有什么关系,却听沈涛道:“张经理,这是苏晓月,不瞒您,这店是我跟晓月合伙开的。”
啊?张经理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这小姑娘才多大,就开店了,不上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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