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敞开,可是门外的人看到的,还是她们最后一眼看到的场景,一只八仙桌,几只博古架,她们并不知道,这只是假象而已,如同垂下的一道帘子,将里面与外界隔开,里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人看到,也还是那道帘子。
杨婷和胖太太不停地吸引顺儿的注意,她们谁也没有留意沈凝,并不知道,沈凝不知何时,已经把她的桃木簪从符纸里拿出来,重又插在头上。
忽然,杨婷感到脖子处猛的一震,但是接下来,脖子并不疼,但是感觉轻了、舒适了。
而此时,那只秃头鬼正被沈凝提在手中,秃头鬼哇哇大叫,瘦子鬼脱离了胖太太的身体,向着沈凝扑了过来。
沈凝一只手提着秃头鬼,另一只手拔下头上的桃木簪,嗖的一声,桃木簪脱手飞出,正中瘦子鬼的眉心。
瘦子鬼发出一声惨叫,如同有两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的魂魄硬生生撕成几块,又重新合拢。
瘦子鬼掉在地上,像一块软塌塌的泥巴,没有了本来的形状。
沈凝收回桃木簪,伸手把秃头鬼的两条腿打个结系在一起,防止她动手把双腿解开,沈凝又把秃头鬼的两条胳膊打了一个蝴蝶结。
沈凝觉得蝴蝶结很好看,索性把秃头鬼的两条腿解开,打了一个和胳膊一模一样的蝴蝶结。
上下对称,赏心悦目。
秃子鬼已经忘记惨叫了,她看着自己身上的两只大号蝴蝶结,悲从心来。
她已经变成鬼了,为何还是逃不过系头绳打蝴蝶结的命运。
强迫症发作的沈凝,拿过一只铲子,把变成一滩魂泥的瘦子鬼铲了起来,拽了拽,扯出脑袋和身子,瘦子鬼终于恢复了临死前的那副样子,惊恐地看着还在扯她胳膊的沈凝。
天呐,把鬼当成面条扯来扯去,这是个什么人啊!
沈凝把她的两条腿两条胳膊全部扯出来,像对待秃头鬼那样,也打了两个蝴蝶结。
而这时,胖太太发出一声惊叫:“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小丽,小丽,死丫头,你跑哪里去了?”
小丽,就是那个被她打发走了的丫鬟。
而杨婷也正在惊恐地环视四周,终于,她看到了沈凝,心才渐渐放下:“二姑娘,我们这是来逛古董铺子了吗?”
她明明记得刚才进的是一家绢花店啊,是她记错了吗?
沈凝对她t们的表现见怪不怪了,但凡是被鬼上过身的人,清醒之后都是这副模样。
只是她们把顺儿吓了一跳,前一刻还在围着他问这问那,怎么一眨眼,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呢。
沈凝沉下脸来,对还在大呼小叫的胖太太说道:“您袖子里有只杯子。”
“什么杯子?”胖太太一怔,下意识地抖了抖衣袖,只听啪的一声,一只杯子便从衣袖里掉了下来,摔成几瓣。
“这是前朝官窑的,这个杯子价值千金。”顺儿喊道。
胖太太吓傻了,看看地上的碎片,又看看顺儿,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哭。
沈凝又对杨婷说道:“你身上有只莲花碗。”
就在那只杯子从胖太太衣袖里掉出来之后,杨婷便察觉到自己衣袖里也有东西,她不动声色,只是希望沈凝没有发现。
现在被沈凝当声说破,杨婷一脸错愕:“二姑娘说笑了,我身上哪有什么莲花碗。”
她咬死了不认帐,难道还会给她搜身吗?她是年轻姑娘,谁敢?
沈凝感慨,去除秃头鬼的“光环”后的杨婷,原来是朵小白莲。
沈凝指着顺儿,笑着对胖太太说道:“他在开玩笑呢,这只杯子只是赝品,不值钱。”
胖太太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无论是不是赝品,这杯子都是让我给打碎的,要多少钱啊,我赔。”
顺儿刚想狮子大开口,沈凝抢在他前面说道:“刚才我问过了,这杯子五十文。”
胖太太连忙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顺儿:“这是一两,不用找了,终归是我不小心。”
沈凝:吃我一颗蜘蛛
顺儿有些迟疑,没敢去接这一两银子,这位胖太太好像脑子不太正常,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前一刻还在拉着他问这问那,下一刻却连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了。
对了,她还偷东西,现在又要赔银子,这人怕不是失心疯了吧,这银子他敢收下吗?
顺儿求助地看向沈凝,沈凝点点头:“这是这位太太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看到顺儿收下了那一两银子,胖太太终于松了口气,天呐,鬼才知道那只杯子为何会在她的袖子里,现在又被她给打碎了,若是传扬出去,她怕是要被城里那些太太们笑话死。
胖太太又寒暄几句,便飞也似的跑出了胡宝斋。
杨婷依然不动如山,沈凝都要佩服了,这份定力,这份沉稳,这份
偷东西的是那两只鬼,这本来也怪不到她们头上。
如果杨婷能像那位胖太太,大大方方地挥挥衣袖,再大大方方地赔钱,至少沈凝不会怪她,还会为她善后。
可偏偏这位杨婷小表姨,却就是死不承认,沈凝才不相信,身上多出一只碗,她会不知道?
一件事上看出人品,杨婷这个人,还真是不敢恭维。
沈凝摇摇头,忽然一抬手,抓住一样东西,朝着杨婷扔了过去,大喊道:“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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