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下意识想要皱眉,却被一旁的胤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手。陌生的触感使得胤禔几乎瞬间便回过神来。
这是宫中,不是噶禄府,不可随意为之。想到这里,虽有些不习惯,胤禔到底忍住没将对方的手甩开。
“几日不见,乌库妈妈瞧着愈发精神了!”
将两人的小动作收入眼中,太皇太后眼中笑意愈发真切了些,连眉间纵横着的沟壑也褪去了原有的锋锐: “哀家一把年纪了,哪还有值得讲究的,倒是咱们保成,这才多久未见,瞧着愈发灵透了。”
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颇带几分得色的康熙爷:
“玄烨比哀家福气好啊!”
“老祖宗说笑了,若论福气,谁人能与您相比。”
太皇太后闻言只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将上首的情景收入眼中,众妃嫔心下自有一番思量。荣嫔紧紧抱着怀中年幼的胤祉,好似要把这些年亏欠的时光一股脑给补过来似的。一旁,纳喇氏手中的素帕不知何时早已不成样子。
“你………你方才,为什么要帮我?”
出了慈宁宫,胤禔微微涨红着脸,圆溜溜的眼睛瞪起来活像个小号的铜铃一般。
这模样,瞧着不像是感谢人,倒活似恐吓一般,尤其在两人着实不算小的体型差上面。若非碍于两位贵主子,身后跟着的桂嬷嬷等人差点忍不住冲上前来。
“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宫道之上一处拐角处,胤禔忍不住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乌黑的眸子细细地打量着胤礽的脸。
倒也不怪对方如此警惕。
两人虽自小不在一处,见过的面也屈指可数,然许是天生气场不合,亦或是小男孩天性使然,对自己的“地盘儿”总有种小兽般的独占欲。
胤禔虽自小养在宫外,然在他小小的心中,仍旧是这个一年到头没能来上几回的皇宫才是自己的家。对这个自小占据了自己地盘的二弟自是颇多不爽。
胤礽虽小,人却也不是个软包子。兼之占据主场优势,可以说两人斗法这几年,胤禔能占到的好处屈指可数。
见眼前浑身戒备,眉毛都险些要立起来的某人,胤礽忍不住嘴角微抽。这一刻,不由发自内心地问道:
“大哥在宫外,应该很是自在地吧?”
“那是当然!”丝毫没有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胤禔不由挺了挺小胸膛,乌黑的眉毛不觉向上挑动着:
“在府上,小爷我就是最大的,阖府没有一个人敢不听我的话!”
“那岂不是可以经常出去玩儿?”胤礽袖口下的手指微动。
“那是自然,小爷我想出门,谁敢拦着!就在前几日,噶礼大人还特意带我去庄子上狩猎了呢!”说着还忍不住得意地翘了翘小脚:
“呐,看见没有,这上面的兔绒可是大哥我亲自打的!还有,今年送给汗阿玛的鹿皮也是。”
说到这个,胤禔语气不由低下了些许,不过转瞬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会二弟你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宫门吧!”
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的凝滞,胤禔突然福至心灵:
“哈哈哈哈哈,那你岂不是跟汉人家的小姑娘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哈哈哈哈哈………”
“对了,二弟我跟你说啊,宫外可有趣儿了,尤其年节儿那会儿,街上到处都是好玩儿的。”
“还有啊,京郊还有好多个马场,每年都有人过来赛马………”
胤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哎,对了还有,赛龙舟二弟你还没看到过吧……”
好似寻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直到晚宴正式开始前,大阿哥口中依旧不停念叨着。
殊不知,一旁的小胤礽非但没有不乐,反倒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
宫外原来有这么多好玩的啊,真好。摩擦着手中的青玉,胤礽忍不住眯了眯眼。
大阿哥同太子爷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远处一处坐席内,索额图和明珠几乎同时皱了皱眉。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胤禔:“咦,好像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就在两人说话间,四面而来鼓乐之声缓缓升起,与此同时,距离宴会不远处的御池之中,突地传来一阵异响。
宫宴尚未正式开始,兄弟俩这会儿正同一众宗氏阿哥们一处。见到胤礽离席,胤禔几乎二话不说便带人跟了上去。
新年伊始,宫中四处可见各种样式的大红灯笼,略显枯涩的枝头之上,悬挂着各色的彩带。隆冬时节,为使宴会景色不那么单调,佟佳贵妃前些时日特地令宫人折了些许绢花,这会儿正牢牢悬在枝头。
乍一瞧,倒像是真的一般。
越过重重假山,隐约传来的呼救声愈发明显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小道上不免有些个吓人。胤禔平素胆子再大,然到底还是个小孩儿,下意识地拉住了一旁的嬷嬷。
倒是胤礽,经历了早前种种奇异之事,这会儿惊吓阙值已然大幅度提升,面上倒仍是一派淡定。
果真不愧是太子殿下,天生的帝王风范。
一众宫人如是想到。
御花园四面临水,距钦安殿不远处的浮碧亭更是坐落于活水之上。前些日子刚下过一场雪,此时水面上的冰还未彻底化开。只见湖中央,一处破碎的冰洞上方,隐约有阵阵水波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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