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繁这才真切地感觉到了开心,快乐的情绪仿佛齐齐从脑子里越过,一一钻进了心脏,把原本干瘪的空壳装的满满当当的。
夏天是燥热不安的,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都被无限放大了,但是问题总归不会太难解决,一切的埋怨和对峙都只会固定并且存在于记忆里,而孩子对争执的记忆是最不堪一击的。
蔺繁和江侑安又重归于好,江侑安也一直秉持着公平原则,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分的明明白白的,尽量不让任何一个人或者动物不高兴。
灿烂又快乐的暑假对江侑安来说就像是冰柜里冻的很久的汽水,打开的时候会发出啵的一声响,凉飕飕的,从玻璃瓶上滑落的水珠似乎也在时间的胶卷上落下了一点,然后成为了一个永恒的难以消逝的印记。
暑假结束之后,江侑安升了二年级,而江其深也以全市第一的成绩步入初中,进入了学校里的重点班。
江侑安本来就不太喜欢上学,在懒散了两个月之后,再次早起简直要了他的命,在浑浑噩噩地被江其深拉上了车,迷迷糊糊地被江其深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包后,江侑安才终于醒了一点。
“人为什么要上学?”江侑安伤心地问出了声。
江其深有点
好笑,也没想出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哄骗江侑安,只是说了一个最无法反驳的原因,“因为是义务教育,你不去念书,爸妈就违法了。”
江侑安:“”
好吧。
为了爸妈,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江侑安噤了声,不再抱怨自己还要早起去上学了。
按照老样子,江其深把江侑安送到了校门口,才又返回去自己的学校。
江侑安也习惯性地在门口目送着江其深离开,直到看不到一点车影子后才闷闷不乐地收回了视线,埋着脑袋径直往班上走。
座位还是老样子,江侑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上去就感触颇多,上一年的苦痛经历似乎也席卷而来,一股悲凉和郁闷再次冲上了头脑。
江侑安把下巴抵在了桌面上,垂着眼睛出了神,一副活着还是死了都无所谓的模样。
段京辞来的一反往常的早,在坐下后就回头看了眼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江侑安,神色复杂了一瞬,又纠结地回过了脑袋,有些不安地扣了扣桌角。
江侑安都没注意到段京辞的不对劲,在发了半天呆之后才终于回了神,见段京辞已经来了,便伸手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了段京辞的作业,娴熟地交了任务。
“你的作业,我都做完了。”江侑安有些得意地开口。
段京辞吓了一跳,浑身都抖了一下之后才迟疑地看向江侑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侑安也察觉到了段京辞的不对劲,表情困惑了起来,圆眼睛眨了两下之后才问:“怎么了?”
段京辞下意识地摇头,着急忙慌地接过了自己的作业,支支吾吾地道了声谢,也不像往常那样对江侑安开玩笑,只是逃也似的转过了身体,完全不想面对江侑安。
江侑安更纳闷了,呆呆地看了段京辞的背影好半天才不解地收回视线。
怎么了这是?
真奇怪。
段京辞的奇怪表现持续了很长时间,而且他像是不会隐藏似的,偏要把自己的不对劲对所有人都展现出来,搞得周边的人都苦不堪言,不关心一句又不太好,关心了他又一声不吭。
被重点照顾的对象还是江侑安。
江侑安又吃了个瘪,臭脾气也犯了,下定决心不要再关心段京辞了,随他去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段京辞对他也不好,又是给他起外号又是让他写作业的。
江侑安开始一一细数段京辞的罪状,郁闷之下彻底不再搭理段京辞了。
方塘也受不了段京辞这一直不说话的抑郁模样了,发现自己劝说无果之后又想去让江侑安哄他两句。
但才刚转过头,江侑安就愤愤地瞪了段京辞一眼,埋下脑袋不再分一个眼神给段京辞了。
方塘一脸茫然地看了眼江侑安,又讷讷地看了眼段京辞,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是他们俩吵架了?看江侑安气得不轻的样子,估计又是段京辞惹祸了。
方塘也没辙了,也不想让自己在两边都讨嫌,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保全了自己,不再掺和他俩的祸事,安静地当只鹌鹑。
僵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下午的课间活动。
蔺繁把当天的作业抄了一份,熟稔地丢给了江侑安,嘴上提醒道:“作业记得写。”
江侑安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又偷偷抬眼看了段京辞一眼,面上有些迟疑。
那他今天还要帮段京辞写作业吗?
蔺繁转了转笔,撑着下巴侧首看江侑安,眉梢扬了扬后直言道:“你俩吵架了?”
蔺繁完全没有避着当事人的意思,直接当着江侑安和段京辞的面把局面给挑明了。
江侑安噎了一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耳根开始涨红,半响后才有些羞恼地哼了一声。
前面的段京辞耳朵竖的老高,生怕自己错过江侑安的回答,在听到那声颇含埋怨的哼气声后,整个人都像是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蔫哒哒地把耳朵都垂了下来。
蔺繁倒是挺乐得见这个场面的,甚至还挑事似的故意添了把火,“好吧,看来你气的不轻,他这人确实不行,别和他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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