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发来的。
“晚饭吃了吗。”
“记得吃晚饭。”
每天都有这种消息,来自傅修时。
江屿皱着眉关掉,觉得好笑。
他前段时间从家里搜罗出来好几个旧手机,虽然不缺钱,但当了社畜之后,每一笔钱他都觉得有必要搞,所以就寻思着把旧手机卖了换钱,毕竟都不是什么被淘汰的机型,还值几个钱。
于是他把手机挨个儿检查了一下,看看里面有什么该删掉的东西。
结果发现了不少傅修时的照片。
他那时候真是爱惨了傅修时,每个手机屏保都是傅修时,每个手机都有傅修时照片,每个手机都保存着和傅修时的聊天记录。
把照片全都删掉后,好奇心驱使,江屿还是看了那些聊天记录。
和他之前看见的现在那个手机上零星的聊天记录一样。
几年来,他和傅修时发消息,傅修时永远都是嗯,好,要么就是不回复。
打几个字跟要他命一样。
“傅修时,你吃早饭了吗,我给你带了早饭!”
没有回。
“傅修时,你吃晚饭了吗?我吃了。”
还是没有回。
日复一日。
江屿看着都想骂过去的自己多傻逼。
结果卖掉旧手机那天,傅修时突然给他发了条短信。
问他吃晚饭没有。
江屿看了眼落日,没从西边落下啊。
他懒得搭理,他消息每天那么多,也懒得去管。
第二天早上,傅修时又发了句:“吃早饭了吗。”
江屿实在没忍住,回了:“偷了手机也别乱发消息。”
回复完他就给傅修时拉黑了。
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中午,傅修时换了个手机号来。
江屿无语了好久,没拉黑。
就当看个乐子。
这实在太好笑了,以前给他发消息死活不回一句,现在倒是发得勤快。
可能喝了酒,江屿心情不算太好,看见傅修时今天的例行询问,没忍住回了句:看来打字也不会要你命。
发完之后,他把手机扔进口袋,一转头就看见于阮小心翼翼看着自己,江屿挑了挑眉:“怎么了?”
于阮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没事。”江屿倒不在意。
不过于阮挺在意,于阮试探着问:“那是你朋友吗?”
“朋友?不算。”江屿顿了顿,“应该算是死了的前男友。”
他这话让于阮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前男友?”
于阮瞬间死心了。
江屿嗯了声,手机就震了几下。
傅修时回了:“不会。”
“手机打字比较慢。”
像在跟江屿解释什么。
但江屿只觉得有点烦。
果然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容易上头,就不该理他,犹豫了一会儿,江屿回他:“拉黑了,拜拜,别再换号,不然告你骚扰。”
还是得这样才行。
不知道傅修时又说了什么,江屿干脆利落把人拉进了黑名单。
另一边傅修时看着新收到的消息。
骚扰。
这个词真的很新鲜。
他只是想和江屿多说说话,哪怕江屿不回他也没关系。
以前江屿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怀着这种心情。
傅修时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跳得很缓慢。
他很想见江屿。
医生说过,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都会有这种情绪。
但现在还不行。
抱着手机看了会儿消息,他搬起办公桌上的箱子。
他今天来办离职,走之前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
程远站在办公室门口,“老板。”
程远从来没想过傅修时会离职。
程远从别人口中听说,傅修时买了公司的股份,然后又卖了,不知道傅征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总之就是在一次股东大会上直接撤了傅修时的职,但必须要傅修时把这个阶段的工作做完了再放人。
傅修时眼皮子动了动,没什么表情地看向程远嗯了声。
一时之间,程远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段时间,傅修时瘦了很多,不是因为工作。
程远作为助理,就算傅修时不说,他也能知道傅修时去干什么了。
傅修时去看心理医生了。
这出乎程远的意料。
他不知道傅修时看的什么病,总之傅修时瘦得很快,他上班工作还和之前一样,但人瘦了许多许多,虽然以前也没什么表情,但现在的他,程远觉得用行尸走肉来形容也不过分。
不和别人交流,每天的事情就是工作,然后是捧着手机。
对,捧着手机。
程远无意间看到过,他在等江屿的消息。
但到现在,傅修时都没承认过自己和江屿分手了。
傅修时没有再多说什么,抱着东西越过程远下楼了。
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正好一辆出租车停下来。
傅修时没太在意,但片刻后,他愣住了。
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江屿。
这片区域很亮,什么都能看清。
江屿穿了件厚的白色卫衣,他头发长了不少,现在变成平头了,他也没再戴帽子,晚风中江屿的神色显得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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