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单颜坐起身望着他,没等男人回应,就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而残破的地方清醒,全身衣服凌乱不堪。
「我怎麽会在这里……」
「难道你要待在妓院一辈子吗?」男人淡淡笑着。
单颜这时才发觉,这男人长得丰神俊美,不止五官深刻、英气b人,笑起来更是教人心荡神驰。即便自己是个男人,见了这笑容,心情也好了很多,甚至忍不住对他卸下心防。
只是看到自己一身凌乱,连忙整理起来。
「来,把这个喝下去。」男人递给他一碗看起来十分清澈的水。
单颜觉得喉头确实很乾,便想也不想就接过来,一口喝净。
「小夥子,你都不怕我在碗里下毒吗?」
单颜呆了呆,道:「你为什麽要对我下毒?」
「防人之心不可无,没人教你吗?」男人皱眉,禁不住赏了他一个爆粟。
「你、你为什麽打我!」单颜0了0头,错愕的望着他。
男人粗喘一声,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转朱阁,差一点被你哥哥jw了!」其实已经jw了,但,他实在说不出口。
单颜眨眨眼,咀嚼了他的话後,顿时觉得万般难堪,不禁涨红脸,怒道:「你、你在胡说什麽!」
三个哥哥确实看自己不顺眼,特别带自己上转朱阁多半也没好事。但是,他怎麽也不相信他们会g这种事──即便这个男人看起来风采不凡,却不代表自己会愚蠢到盲目相信的地步!
燕康沉下脸,道:「你以为我是闲来无事,故意闯到你的房间将你带到这里?」
「不可能,不可能,你到底是谁?我铁扇门是哪里得罪你,你要这麽w蔑我兄长的人格!」单颜强忍全身怪异的昏眩感,跳下床,咬牙怒目的吼着。
「你!」燕康也站起身,用尽力气才压抑怒斥的冲动,皱眉道:「早知你是这般是非不分之人,实在不该救你!」
「你住口,住口!若你再说这样的话……我、我……」
「你如何?想杀我?」燕康万没料到此人这般不识抬举,对他的耐x瞬间消失殆尽,便用力捏着长剑,y狠道:「好啊,我就看你有什麽本事!」
单颜觉得这人x情也太暴躁,前一刻还一副俊美斯文的模样,下一刻却变得这般凶狠,若不是尚觉全身软弱无力,真想找什麽兵器与他对决!
「哼!趁人之危非好汉!」单颜瞪视着他,「你若想杀我就杀吧,不用在这里编派如此无稽之事来辱没我门派。我单家人个个英雄气概,绝不似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尽是说人长短的江湖败类!」
燕康出身世家,父亲又是名满天下的第一美男子,即便未得父亲全部真传,可是这一年多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倒也颇获佳誉,亦自负得意。怎料想得到今日的义举,不止让眼前这个家伙完全扭曲,还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燕康越想越是激忿填膺,忍不住ch0u出长剑,猛地朝他刚刚躺着的木板床一劈,瞬间将它砍成两半。
「我乃长白山媲云山庄庄主,燕京之子-燕康,今天会救了你,就属我燕某有眼无珠,下次咱们狭路相逢,就当从未见过,真是不知好歹!」燕康将剑回鞘,怒不可遏的走出门!
怎料走没几步,感到身後一阵怪异的破空声响,机伶回身,立时扬剑相抗,就听「叮叮咚咚」,剑已拍下迎面而来的黑se扇形镖。
「你!」在惊觉投s暗器是刚刚自己出手相救的单颜时,他不禁震怒非常,转眼见单颜那原该是绝se的面容如今显得苍白如纸,一双眼更瞪得斗大,殷红如血,一副想置自己於si地的模様,或说,觉得j1any1n他的根本是自己!
燕康实在无法理解他现在如此神情的意思,只能粗喘着气与他四目相对,直见他表情渐转缓和,然後转身狂奔而去,登时更觉茫然。
从那破屋子奔逃出门,发觉自己竟然被带离到另一座山头,整整走了快两天才到凌云山脚;拖着一身古怪的虚弱,单颜在山脚休息足够,开始吃力往上爬。
这两日走来,单颜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其实,经过这两天回想,他已完全相信燕康的话——因为之前,在凌云山庄里,已有几次经验。
也不知从何开始,总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昏昏沈沈,待清醒,尽皆衣衫不整。只是,要接受这一切事实,仍需要很大的勇气!
别说哥哥是男人,光想彼此间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就觉得全身发冷,几乎崩溃。
而且,还忘了问燕康,到底是哪一个哥哥对自己生出这样变态的心思?今後在铁扇门里见了面该怎麽办呢?
那家伙会不会再一次设计伤害自己?
想着想着,单颜不禁想乾脆一刀杀了燕康再咬舌自尽,让这件辱没门户的天大丑事永远深埋地底。只是,他最终无力杀了对方,也懦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疾奔而逃。
坐在树下,焦躁地抱着头,忆及自小因娘亲受宠,子凭母贵,上至身为铁扇门门主的父亲,下至门人奴仆,没有一个见他不是恭恭顺顺、唯命是从。就连他这三个哥哥也是极尽所能的讨好自己,偶尔做了什麽坏事,惹火父亲,还得三求四拜,请他这小弟出面说情。
然而,几年前母亲因病弃世,父亲失去ai妾,意冷心灰,在铁扇门後山建了无痴jg舍,奉着母亲牌位,镇日吃斋茹素不问门内世事,宛如一名出家僧侣,以至让大娘重掌内权。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人si情面薄。失去靠山的他,如今突然成了过街老鼠,大娘和三个哥哥更把过去所受的不平待遇全报复回来,不止对他冷言冷语,极尽欺凌,甚至将他当成了奴仆般使唤,现在竟然还要受到这麽龌龊的对待!怨恨,宛如一把野火,烧灼x膛,令他忍不住全身颤抖。
如果……如果他们全si了,那该多好……是,si了多好!
因为不管如何,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今天的奇耻大辱,没人能帮忙讨回公道,而且未来更有可能再度发生,且绝没有那麽幸运又冒出一个燕康相救……诸多不堪的情绪冲击心门,令他几乎发狂。
单颜感到肩头有些发麻,忍不住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他好想,真的好想用这双手狠狠把他们一一掐si……
单颜握紧双拳,咬着牙,在心头下了一个决定,一个让他自此踏入无间地狱的决定。
媲云山庄庄主燕京,即燕康之父,年少时丰神俊美,又是位琴心剑胆的侠客,一手燕家剑,冠绝武林。不止令媲云山庄博得了天下第一庄的美名,燕京更有江湖第一奇男子的名号。因此,燕康自步出媲云山庄起,行走江湖便如临渊谷,深怕不小心就毁了燕家名声。
没想到今时今日,出手救了个人,未获感恩也罢,还被冤枉至此。越想,心里越生气!就连事情已过去几天,这日,燕康在一间路边茶肆要了饭菜茶水,还是无法松下紧绷愤怒的脸皮。
「那、那怎麽办?」一个刻意压低、有些胆怯紧张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什麽怎麽办?」另个声音道:「就跟你说要在他上铁扇门前,将他杀了!」
「杀、杀了,这、难道没有别的方法?」
「哼,谁叫你,竟然被谁打昏了都不知道。万一事情传了出去,咱们铁扇门的脸面要摆哪里!」声音顿了顿,「你觉得爹会放过你吗?」
「可是……不能只把他赶走吗?也许……可以跟他商量一下!」
「商量什麽!」一个更严厉的声音打断两人抬杠,「沾上这癖好已经很要不得,可你谁不好找,偏找他?也不想想,他虽是二娘生的,怎麽算都是你弟弟,这种yghui1uann的事也g得出来!」
「是……是二哥他……」声音委屈的说着。
「他什麽?他叫你自尽你去不去?」骂完一个再骂另一个,「还有你,你看看你ga0出的事……」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可是娘不是常说,那家伙是二娘跟不知哪个野男人生的,真要算,也不是咱们单家人。再说,瞧他生得一副娘儿们的样子,我看早晚不知给谁上了。既然如此,肥水不落外人田,就让行武风流一下又有什麽关系?何况…」声音压得更低,语调更y森,「娘本来就叫我们找机会把他……所以到时,娘自会帮我们跟爹开脱!」
把他怎麽,燕康没有听清楚,可是谁都能明白那绝不会是什麽好事,多半是「宰了」或「杀了」之类,心头一gu嫌恶油然而生。
说来也真是路逢狭道,燕康马上就猜到後头那三个正是先前受他所救,却偏偏不识抬举的单颜兄长们。行走江湖也有一年半载,什麽卑鄙下流的江湖败类都看过,倒也没见过这麽惨不忍睹的门户斗争。
想了想,燕康还是决定再管次闲事,即便这怎麽看仍是家务事,单颜那家伙又冥顽不灵。可是路见不平,加上x情始然,实在很难视而不见。
因此,燕康一口喝下桌上粗劣辣口的便宜白乾,站起身,朝身後三人桌边走了去,态度恭敬,「请问,三位可是誉满天下,铁扇门门主的贵公子?」
三人但觉眼一花,无不被这迷人丰采魅惑,当场仓皇起身,一向圆滑的单行文更忙抱拳问:「是是,呃……恕在下眼拙,敢问少侠是……」
「在下燕康,来自长白山,自入中原,无不听到各方侠士赞扬凌云山铁扇门门主英雄本se,铁扇暗器,例无虚发,b之四川唐门过之无不及。三位公子更是风姿潇洒,英才俊伟,令燕某为之绝倒」,谎言说来还是有些面臊,燕康不由得喘口气续道:「若不上前结识一番,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美言谁不ai听,何况语出俊秀清华的男子之口?三人无不被这赞美搅得x口火花四s,面泛cha0红,尤其是单行武本就偏好男se,面对如此男子,更是目不转睛。
单行文亦明显被他的翩翩风采x1引,不得不深x1口气,才能装作平心静气,「燕公子与那人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燕京燕大侠是否……」
「正是家父!」
江湖上谁不想亲眼见见,这传说中貌赛潘安的侠士,如今,虽然没能和本人见面,却认识了他儿子。因此,不止三人无不兴奋的齐齐「啊」一声,脸更兴奋得红了起来。
单行文忙道:「原来是燕大侠的公子,难怪如此风流飘逸、英特迈往,想必不多时定名满江湖!」
燕康听惯美言,因此不动声se,只是微笑道:「单公子谬赞了,倒不知三位公子等会儿是否要回贵门派?」
三人互望一眼,同时想到之前意yu残杀单颜的计划,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覆。思虑间却听燕康道:「铁扇暗器名满天下,先前家父一直有个遗憾,便是没能亲自上凌云山铁扇门拜望单老前辈。今天既然巧遇,那麽,燕某就随三位公子回去拜望单门主,以了家父多年盼望吧!」
单行武一张圆脸当场涨红,只是头还没点,单行文即刻想到三兄弟该办的要事,忙道:「啊、啊,这……似乎有些不便,我们……」
燕康刻意忽视单行文的说辞,又道:「唉,想到能与铁扇门门主一会,燕某心里顿时热血澎湃啊!」
燕康朝着已经被自己的俊美迷得神魂颠倒的单行武道:「敢问单公子x口这佩玉是否为血玉?这纹路浑然天成,宛如一条飞龙昇天,煞是好看!」
「啊,这、是啊,是啊!」单行武七手八脚把偌大的玉佩摘下,送到燕康面前,「这是我娘当时的陪嫁物,听说是由一块大玉矿切成三片而成,放在一起,血红的部份会形成一条云中飞龙,十分珍贵。,我哥哥们也有,大哥、二哥,你们快拿出来给燕公子瞧瞧!」
单行宗、单行文心头想拒绝,但是面对眼前这充满期待的幽幽瞳仁,怎麽也说不出个不字,便也将心口的玉佩摘下。,四人就这麽坐了下来,开始讨论起这块迷人的宝玉。
也不知聊了多久,更不知灌了多少迷汤,燕康终於哄得三人与自己同行。途中四人说说笑笑,却也发觉三兄弟总不住四处周张望,似乎在找什麽。,燕康心里暗自发笑,也不说破,不知不觉天se渐暗,一行人已到了凌云山中。
藉着初昇之月,燕康瞧到不远处有一座相当宏伟的建筑,由着一列一望无际刻工jg美的外墙围着,便道:「那就是贵门派吗?」
单行文道:「哦,不,那是凌云山庄。」
燕康暗思一会,便道:「凌云山庄……是人称「铁链银蛇」,封路光前辈所居之所吗?」
单行文说着:「燕公子真是博闻强记,封世伯退隐江湖许久,没想到您还记得!不瞒您说,咱铁扇门快要与凌云山庄结亲家了!」
「哦?」燕康扬眉问。
单行武开怀道:「我大哥与封世伯的小nv儿玥儿姑娘,自小订了亲,年底就要成亲了!」
「那真是才子佳人呀,在下先恭贺单兄弟了!」燕康笑着,这个祝贺倒是由衷的,看起来便更加诚恳。单行宗人逢喜事jg神爽,严厉的神情终也露出些许笑意。
四人再行走一阵,月光渐暗,山林里呈现着令人心慌的幽静……
「宗哥……」燕康突然停住步伐,若有所思的叫一声,令在场三人不禁愣了愣,齐齐向他望去。
燕康面不改se,微微一笑,「你们没听到有人叫”宗哥”吗?」
他凝神又听了会儿道:「是个nv子在叫。」
三人互望一眼,什麽也没听到,燕康心里不禁替铁扇门主暗叹虎父犬子;想当初,单正魁一手铁扇暗器誉满天下,没想到他有个是非不分的儿子就罢了,另三个儿子也是绣花枕头,连这麽近的呼喊都无法听到,看来铁扇门後继无力了!
燕康不理他们三人一脸茫然,环顾四周,遥指远处一棵孤立的老树道:「声音从那里传来,是个nv子不断叫着宗哥救我;,我在想,不知是不是叫着单大哥?」
他的话点醒了单行宗,「啊,玥儿都这麽叫我,难道她出什麽事了?」他急急提步跑了过去,连带两个弟弟也忙不迭奔过去。
声音渐渐清晰,单家三兄弟总算听到一个nv子正害怕而无助的轻声喊着:「宗哥救我!」!回荡在宁静的夜里分份外诡谲凄凉。
不多时,他们终於在灰蒙蒙的夜se中见到一棵孤立的老树,底下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三人各自谨慎的捏着武器,缓步朝前走去。
然而,越接近老树,越明白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男一nv。,男子全身都藏在暗地里,右掌四根指间全数扣着尖锐的铁蒺藜抵着nv子粉neng的颈项,左手紧紧拦腰环抱着她。
「玥儿!」单行宗一眼就瞧清那nv子正是封玥,当场惊得魂飞魄散,「你是谁,快放开她!」
「我是谁?你们不知道?」男子冷笑一声,让自己的脸出现在月se下,当场令众人都傻了!
这男子看起来很年轻,面目清俊,一双瞳仁呈现着一种诡异的淡褐se,宛如晶莹的琥珀;鼻翼挺直,嘴唇紧抿却带着一抹异常的残酷笑意。这不是别人,正是三兄弟一直想杀之灭口,也是气得燕康好几天吃不下饭的──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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