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伊恒原本浑厚的声音变得尖了些,用尽全身力量挣着胳膊,可怎么也挣不开应如风的牵制。
伊恒越使劲应如风捏得越重,他的腕骨咔咔作响,却丝毫没有放少年一马的意思。他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原本如同雪山般白皙的皮肤涨红了,咬着唇发出变调的声音,“蠢女人,放开我。”
这男人也太野蛮了吧。应如风耐着性子问道:“他怎么得罪你了?”
“要你管!”伊恒恨恨地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的皂纱烧出一个洞,好看清她的长相。
看着他跟六皇妹如出一辙的阴鸷眼神,郁闷一整天的应如风突然想体验一把仗势欺人的快乐,她反手一扭,在伊恒的膝窝上踢了一脚。
伊恒的胳膊当即被拧到了背上,膝盖一软,跪在了应如风身前。
“现在可以说了吗?”应如风问道。
“你……”伊恒的眼眶迅速红了,咬着牙仰起头,似乎在极力避免眼泪掉下来。
“人活了。”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
应如风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只见刚刚还趴在她脚边直不起身的少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跟着一名女子举起担架身形灵活地挤入了人群中。而担架上躺着的死尸则不见了踪影。仔细一看,那女子的身形与那具死尸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一模一样。
卖身救母的那个少年,是骗子?
“这两人前两天在东街卖身救母。”
“我上个月在南街见过。”
“我在西街也见过,张大户还赏了他一锭银子呢。”
没了鞭子扫射的威胁,爱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驻足,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呃,难得见义勇为,居然搞错对象了?应如风对烛心扬首示意,烛心立刻朝两人掷出长剑,剑鞘重重地打在了少年的背上。少年哎呦一声撞在女子背上,两人一齐倒在地上。担架砸了下来,摔成了几节。
烛心走过去,拿起热心百姓提供的绳子,将两人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拜托几个壮实的女子将两人送往附近的衙门。
“嘶。”一声痛叫从身下传来。应如风想起番邦男子还被她拧着胳膊压在地上跪着,立刻松开了手。
陪客
伊恒迅速起身,追上了即将被扭送去衙门的两名骗子,在少年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出一个银环塞入怀中,随即折回空地上,目光不善地看着应如风。
应如风歉声拱手道:“我错怪公子了,在这里给公子赔个不是。”
“你以为随便道个歉就没事了吗?”伊恒揉了揉肩膀,拾起地上的鞭子。
“公子要如何?你被骗了多少钱,我双倍还你可好?”应如风温声道。
“小爷不缺那点银子。”伊恒拔高声音,掩住剧痛遗留下的呜咽声,“你,跪下来给小爷磕头赔礼。”
围观的人顿时指指点点了起来,在大兴,女子跪男子可是奇耻大辱,朝臣见皇后也只需行拜礼。
应如风冷哼了一声,她敢跪,对方怕也没有福气承受。她懒得跟他胡搅蛮缠,从烛心怀中取出一锭金子,扔进男子手中,转身离开了。
在围观女人们有意无意的阻拦下,伊恒根本追不上应如风,气急败坏地把金锭子砸在地上,在她背后吼道:“你个缩头乌龟,等小爷抓到你,一定把你千刀万剐,跪下来喊爷爷。”
回府的路上,烛心的步伐无比地轻快,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应如风问道:“这么开心?”
烛心兴奋地说道:“许久不见殿下出手了。殿下的动作行云流水,太漂亮了。”
应如风的武功是母皇亲自教授的,幼时她学得很不情愿,她到哪都有侍卫保护,何必多此一举。但母皇说这套功法是她父卿留下的绝学,坚决不许她放弃,她才不得不坚持下来。不过搬出宫住后,这套功法她就不曾练过了,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应如风笑着揽住烛心的肩,“有你这么厉害的人保护我,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哪派得上用场?”
烛心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属下一定刻苦练功,永远保护殿下。”
应如风摆摆手,“那也太辛苦了。把你那几个徒弟教好了,过几年让她们跟着我,你到时就可以多娶几个夫郎享受生活了。”
烛心脸红的快要滴出水,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看烛心眉眼含俏,应如风了然,“已经有心仪的男子了?”
烛心低着头道:“不敢欺瞒殿下,有好几个。”
“可以啊,烛心,有我的风范。”
主仆二人欢声笑语地从后门走进府中,却发现府里出奇的安静,连风都静止了,树叶像是焊在树上一般纹丝不动。应如风回到主院,通常在外院行走的管家金润居然候在院门口,一见她回来,急忙上前道:“殿下,摄政王刚刚传谕令过来,命殿下即刻过府参加晚宴。”
“什么时候的事情?”应如风急忙问道。
金管家道:“一个时辰前的事儿了,马车已经为殿下备好,请殿下快点上车吧。”
应如风急匆匆地换上礼服,登上马车,一路上不停地催促车夫把车赶得快点。
到达摄政王府门口的时候,晚宴的歌舞声已然从府里传来出来。六皇女府已经挂上了新的匾额,摄政王府四个大字气势如虹。王府虽然不如她的衔玉府面积大,可有着层层士兵守卫,外加上把王府照得犹如白昼的灯光,气势直追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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