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温柚还是会被他夸得不太好意思。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眉目也在这一刻染上几分女儿家的羞赧。
“说起来……其实在我昏睡的那段时间里,隐约还是能感觉到有人跟我说话的,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像你。”
“不用怀疑,那就是温柚姐姐。”
许宁微刚好在这时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一边笑着一边肯定了哥哥的猜测:
“哥哥,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温柚姐姐经常会过来看你,陪你聊天呢。”
许烁生笑了笑,声音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是吗?”
谁也没发现一旁的贺沉洲冷眼看着这一切,尔后,喜怒难辨的目光慢慢落在了温柚身上。
温柚浅浅一笑,丝毫没有顾忌到身旁刚刚被她深情告白的丈夫:
“医生说,多跟病人说说话能提高大脑皮层的兴奋度,防止萎缩。我只是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坐坐,聊聊天罢了。”
没事的时候?
贺沉洲长睫微垂,眸中墨色翻涌。
原来她没事的时候根本不会想起他,而是陪着另一个男人。
一股浓烈的妒意如星火燎原般席卷而来,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贺沉洲手上的力度又不自觉地加大了。
温柚吃痛,笑容渐褪,又不好在这时候跟他闹。
她对着贺沉洲勉强扯了下嘴角,借口要去一下卫生间。
贺沉洲这才放开了她的手。
他拼命按捺住心中不合时宜的,浓重到要将他吞噬的醋意与不安,坐了一会儿也跟着起身说道:
“我出去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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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好巧啊,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
银发张扬的少年穿越走廊上的人群径直向温柚走来,笑颜灿烂。
温柚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点了点头:
“好巧。”
江柖可不愿就此放过这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几天不见,师姐的离婚进度怎么样,还顺利吗?”
怕意图太明显,他又紧接着补上一句:
“如果有哪里需要帮助,还可以来找我姐姐咨询。”
“不用了,”温柚淡笑:
“我现在又不想离婚了。”
话音刚落,少年的脸色便刷地白了下去,没忍住脱口而出:
“为什么啊?”
想到一个可能,他小心翼翼地问:
“是因为……你喜欢上他吗?”
温柚抿了抿唇,下意识否认:
“不是!我有另外的打算。”
暗处,贺沉洲听到这一斩钉截铁的回答,浑身一僵,呆愣原地。
刹那间,仿若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冻结凝固,只剩下附骨之蛆般的寒意无情侵蚀着他的神经,疼痛难抑,酸楚难当。
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也仿佛被碾碎成泥,无声死去。
原来,她根本不爱他。
她在骗他。
而他即使感觉到不对,却还是信了她反常的,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以及看似充满爱意的甜言蜜语。
这一刻他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因为刚刚握疼了她的手,想跟她道歉而跟了出来。
如果不知道真相,他也许还能好好期盼着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同样的,他在这一刻也恨起了温柚。
恨她愿意同一个外人吐露心声,却对自己这个枕边人一分一毫的情意和坦诚都不肯施舍,还要违心装作。爱他的样子。
贺沉洲死死盯着面前的墙壁,仿佛要穿透它抓住温柚,质问她到底有没有心。
“这,这样啊。”
江柖勉强扯出一个笑,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没关系,只要不爱,他就还有机会。
只是有必要做好当第三者的准备了……
温柚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确实是出来上厕所的,也不想再和江柖多说,于是便主动和他告别,向卫生间走去。
然而等她回到病房,许宁微却告诉她贺沉洲先走了。
也许他临时有事吧,温柚没有多想,继续专心陪着许烁生。
/
一直到夜幕降临很久之后,温柚才回到别墅。天色太晚,她来不及赶回公寓,只能来这里凑合一晚。
别墅里黑漆漆的。
温柚开了灯,没见着人,奔奔正在小窝里睡得正香。
以为贺沉洲今晚要在公司过夜,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还是一个人待着比较自在。
但等到洗完澡躺在床上,温柚才发觉不对劲。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贺沉洲睡颜沉静,呼吸平稳。
温柚吓了一跳,看清是他之后才逐渐放松了下来。
她把身体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动了些许,才开始酝酿睡意。
十分钟后,温柚毫无防备地坠入了梦乡。
由此,她根本没发现身边的贺沉洲已经睁开了眼睛,神色清明,眼眸却晦暗无比。
他盯着她背对着他的身影看了一会儿,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又缓缓起身出去了。
……
天光大亮,温柚悠悠转醒。
照例洗漱完毕,吃完贺沉洲提前准备好的早餐之后,见窗外阳光明媚,鸟儿叽喳,毕竟是三年来难得的假期时光,温柚生出了一分少有的兴致,想带奔奔出去溜达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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