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不像嘴上那么乖顺,反而暗暗下定决心不要热脸贴冷屁股,以后见了他,她绕道走就是。
温柚不知道的是,贺沉洲其实并不抗拒她的到来。
相反,第一眼看见她时,贺沉洲就十分欣赏她小小年纪的从容淡定。
然而更多的却是忧虑且恐惧着——
因为他的父亲贺封有着异于常人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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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沉洲半年前走散的妹妹贺又宁,是这栋别墅里最小的孩子,同时也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贺封的宠爱与亲近尤甚。
贺沉洲学业繁忙,要严格按照爷爷的要求维持年级第一的好成绩,课余时间还要锻炼身体,上补习班,接触各种商业知识,经常不着家。
某一次难得在家时,他的妈妈阮秋声偷偷告诉他她要把妹妹送走——
只因她察觉到了贺封不为人知的癖好,总是借着亲近之名对贺又宁动手动脚。
她怕最小的女儿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贺沉洲即使舍不得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听到母亲这么说,也只能同意了她的想法。
然而阮秋声只是一个本分老实的富太太,甚至婆家都没有贺家有钱有权,知道要把贺又宁送走这件事全家人都不会同意。
如果把事情戳破,这样好面子的大家族也会为了粉饰太平而当做无事发生——这才想出了假借带两兄妹出去逛街遛狗为由,让得了她一大笔钱的一个远房亲戚将贺又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这个办法,到时再先斩后奏。
带上贺沉洲,一来是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能多一个照应的帮手,二来则是作证贺又宁的失踪不是她故意为之,利于模糊视线。
当时的阮秋声和贺沉洲都没有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接应的人因为路上堵车迟到了。
阮秋声带着两个孩子等待的间隙,一不留神,贺又宁养的金毛犬多多挣脱牵引绳跑了。
贺又宁最是宝贝这只狗狗,就算听了妈妈的话知道自己必须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她也坚持要把多多一起带走,想要有一个同伴陪着她。
碍于女儿将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阮秋声没有拒绝。这会儿狗跑了,她自然让贺沉洲赶紧去把它追回来。
贺沉洲离开了。
等了一会儿,不清楚接应的人什么时候到的阮秋声实在忍不住去了趟附近的洗手间。
她把女儿一起带进去,让她在洗手池边等她,以为乖巧懂事的女儿会听话待在原地,而且距离不远,有什么动静她也一清二楚,便放心让她待在那里,却没有注意到洗手间出来的拐道刚好是一个监控死角。
贺又宁担心自己的狗狗,只待了几十秒就忍不住跑了出去,看看哥哥有没有把多多追回来。
于是等阮秋声出来,便四处寻不到女儿的身影了。贺沉洲牵着狗回来,也只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母亲和接应的阿姨茫然失措的表情。
独独不见了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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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爷子动用了各方关系寻找失踪的孙女,始终没有好消息传来。
每每只是有了些线索,过些日子又断了,可见人贩子已经是多年老手,狡兔三窟,喜欢把到手的孩子辗转各方,放烟雾弹。
就这样焦急地等待了几个月,眼看着找回女儿的希望越来越小,阮秋声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痛苦不堪,渐渐地,精神开始有些不正常了。
她时常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不准任何人靠近,神经兮兮的,贺家为了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没有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而是把她关在顶层的阁楼上。
温柚来到贺家的这一天,许是那会儿的阮秋声看上去已经恢复正常,考虑到温柚接下来都会在这栋别墅里生活,贺老爷子把她放了出来,却没想到她看见温柚的一瞬间就开始疯狂把她往门外推,嘴里还念念有词:
“走,走,走……”
她状若疯癫的动作很快就被一旁的佣人拦住了。
那时候的温柚正是对一切事物感到好奇的年纪。
阮秋声的失常让她意识到,这个她接下来将要生活的地方好像藏着什么不一样的秘密。
于是温柚在别墅里住了几天,熟悉了环境之后,就会时不时避开众人的视线,去顶层的阁楼上观察碎嘴佣人私下里称呼的“疯女人”。
可是自从那天过后,阁楼上的女人却仿佛被人喂了哑药一般再也不说话了。
而贺沉洲自从那一天跟温柚匆匆见了一面之后,也被送去了夏令营封闭式训练,因此他这段时间都不在家。
杂物间的门是一扇方便人观察情况的铁栅栏,温柚每每路过时,看到这扇仿佛关押着畜生一样的门,以及门后呆呆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心里总会不是滋味。
尤其在看过那些落井下石的佣人们为她准备的那些饭菜,温柚更加不忍心了,那些饭菜的份量连她这样一个小孩子都不一定吃得饱。
同情心作祟,温柚经常去厨房找阿姨要加餐。
阿姨念在她正是小孩子长身体的阶段,看她年纪身形也跟不久前失踪的小姐大差不差,再加上老爷子对她的看重,便应允了温柚的要求。
温柚转头就把要来的食物通过那扇栅栏的小门放进了杂物间。
她也不期望女人能主动跟她说话。然而,在连续好几天送饭之后,温柚发现女人终日恍惚的目光开始渐渐放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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