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星,如果有一个人,”谷屿斟酌着开口,“她知道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但是她可能会被判死刑,也有可能不会。这种情况,她应该表白吗?”
啊?你说这个人是不是你自己?
她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怎么拼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
什么叫她知道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什么叫她可能会被判死刑?
谷屿这一串话噼里啪啦讲完,把季葵星说懵了。
谷屿等了两秒,等不到季葵星的答案,自己也反应过来有点莫名其妙谜语人。她松开季葵星的肩膀,有些懊恼的转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葵星,我……”
季葵星回过神,冲上前去拉住她,推着谷屿的左肩把她按到墙上。
谷屿不知道季葵星这是怎么了,细长眼眸懵懵的。
“怎么了?”
“你说我不敢和你对视,”季葵星慢慢凑近,感受到谷屿越来越局促的呼吸,“你每次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你说这个人,她是不是你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朝阳这么晃眼,谷屿的眼神有些迷糊,闪烁着不敢低头看她。
“……这不重要。葵星,先回答这个问题,好不好?”
灰白色的墙壁那侧,传来其他人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季葵星的嗓音也有些不住的发颤。
“你先说清楚,什么叫可能会被判死刑?”
恍然间,谷屿眼眸中的熹光好像暗淡下来,寒意渐渐攀上季葵星的脊背。熟悉的、久违的,令她毛骨悚然的眼神。
“你不会想知道的,葵星。你知道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葵星,你不能知道的。”
这次季葵星终于确定了,那不是幻觉。
心脏似被什么邪恶的东西绞动,发出阵阵锥心的疼,季葵星按着谷屿肩膀的手慢慢败下阵来。可越是疼痛,那颗心却越发坚定起来。
“谷屿,告诉我吧。求你了。”
不要再让我继续煎熬了。
喜欢上她这短短十天,季葵星不知道自己已经坐过多少趟过山车了。
谷屿沉下脸,轻轻揽住季葵星的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那双与年龄不符的有些粗糙的手,抚上季葵星越发清瘦的双颊,捧起。
好遗憾啊,明明在一个学校,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才遇到她呢……谷屿忍不住出神。
那总是能说出理解她的话语的双唇,失了血色,有些发白。
“葵星,”谷屿不自觉的舔唇,“你不能后悔。”
仿佛谷屿捧着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脆弱的心脏。季葵星浑身抖了起来,双手回抱,缠住谷屿精瘦的腰。
“嗯,我不后悔。”
“断尾计划。三天后,军方可能会开始轰炸整个中湖州。”
“难道军方真的拿丧尸的血肉之躯没有办法吗?只是因为幸存者混杂其中,最高效的武器不能用。
一栋普通的楼房,什么样的武器能分辨出里面躲藏的是丧尸还是活人,还是两者皆有呢?
我的母亲,他们从江安与中湖的边界控制住勿江往里推进救援。如果效率不理想,联盟会像壁虎断尾一样,放弃中湖,保全其他地区。”
现在看来,情况比他们预测的情况更糟。
病毒不过污染中湖水源,谷钊玉在中下游掌控勿江,又有明确能检测出液体中病毒的技术。
消灭中湖内部已经潜在感染的所有人,切除向四周输送丧尸的源头。
资源还在、土地还在,这片大地,不会有任何不同。
千万人口的中湖州,幸存者往少了估计也应有近百万人。而以千万计的丧尸,如果不用那些武器,又要多少军人的命来填?
而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便是快准狠,要在丧尸彻底向周边州扩散之前。今天已经是病毒爆发第十二天,结合谷钊玉给她护送陨石任务的期限,她们不过还有三天时间。
纵然是保护了其他州的人,中间也会救下不少人。可事情平息后,总要有人要向被抛弃的亡魂负责,给民众的善恶观一个交代。
这其中,母亲自然逃不过后来的追责,潜在的对手同样不会放过谷屿这个并不纨绔的二代。谷屿深谙权力的漩涡,到时候她背上会是什么?叛联盟罪,还是反人类罪?
最初谷屿窥见这计划的端倪,她并不在乎。觉得这样如果能保全其他上亿未感染的人的话,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她的大脑里,可不存在什么电车难题。
可如果被放弃的人里,包括季葵星,包括江秋,包括周果果呢?
她也有能力在计划开始之前带着她们离开中湖,可她与母亲一起离开后,季葵星要怎么办呢?她给过她那么多承诺。
也并不只是害怕失信,她开始舍不得这有爱人的生命,如此美妙。
后来她开始每天都想,没日没夜的想,被放弃的每个人,他们是不是都有爱人?哦,她好像终于学会了赵医生所说的共情。
可能她这样的人,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能与其他人建起联结吧。
当然,这样规模的活动不可能在一瞬间执行完毕,在行动的过程中,如果疫苗有任何进展,肯定会影响后续决策。
不过,三天,疫苗进展?谷屿这个外行都有些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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