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继续扮演慈母,说道:“我仔细一想,侯府也不是那么看重出身的人家,我家侯爷前头那位原配夫人,不就是商户女出身吗?我就宥谦这一个孩子,只要是他想要的,我这个当娘的就是拼尽全力,都要帮他拿到。”
贵妃闻言忍不住有些羡慕,她的儿子才八岁,每日都快被沉重的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
身为皇子,注定无法像沈宥谦这样,过随心所欲的生活。
楚玉又说道:“我家太夫人和侯爷也很喜欢初雪,言谈间拿她当亲女儿看待,夸她品行高洁,颇为不俗,前日只是听初雪说没吃过德瑞楼的千层雪花糕,侯爷二话没说就命人排队去买,只因为初雪说喜欢红梅,侯府便专门空了个院子出来,遍植红梅,只等来年盛开。”
贵妃刚刚舒展的眉毛闻言顿时又皱了起来。
她在宫中多年,早就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事,听到这话,立马觉察到不对劲。
一个中年男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这么讨好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如果是感激小姑娘对太夫人的救命之恩,侯爷大可赠送金银珍宝,而这般费尽心机地哄人开心……
贵妃恍恍惚惚想起来,皇帝三天前才将一池荷花赏给十四岁的新宠郑贵人。
“这门婚事,你家侯爷也同意吗?”贵妃忍不住问道。
楚玉笑了,说道:“要不是他同意,我哪里敢这样自作主张,说来也巧,我见过侯爷书房里的画像,是前头那位原配夫人,初雪和她还有七分相似呢!”
这话就跟王炸差不多,直接将贵妃给炸懵了,顿时满脑子替身梗,这破事她可太熟了,后宫里几乎天天都在上演。
楚玉随心所欲地编瞎话:“第一次见到初雪时,侯爷惊讶得手上的杯子都掉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姑娘,脱口就喊道:阿莹,你终于回来了?”
贵妃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失态,怎么都想不明白楚玉还能笑呵呵地说出来。
“阿莹是何人?”贵妃故意问道。
楚玉笑着说道:“我家侯爷那位原配夫人,闺名就唤做阿莹。”
贵妃看好友这个样子,简直要气笑了,到底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没忍住伸手戳了戳楚玉的脑门,说道:“这种事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难道不嫌恶心?”
楚玉一脸无辜,说道:“这有什么恶心的,人有相似而已,侯爷清醒得很,他分得清楚两个人,真要分不清,早就纳进自家后宅了,怎么会要给儿子做正妻呢。”
贵妃听了这话,顿时五味杂陈,只能说道:“你倒是信得过他。”
楚玉主动握住贵妃的手,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好友,说道:“我和侯爷都老夫老妻了,我知道他对我不如前头那位,但只要我儿子是世子,任谁也爬不到我头上去,初雪这孩子,只是长得像前头那位而已,这也不是她的错。”
贵妃怔怔地看着她,说道:“你真是想得开。”
楚玉扮演慈母上瘾,一脸真诚地说道:“只要孩子过得好,我就没什么想不开的,我辛苦筹谋,不就是为了宥谦过得好吗?侯府不缺富贵,宥谦娶到了心上人,我只盼着他能长长久久地开心。”
等楚玉回到侯府没多久,贵妃赐婚的懿旨就下来了,伴随的还有诸多赏赐。
从前的常庆侯世子,如今的常庆侯沈衡接到旨意的时候,满脸空白。
楚玉当着宫里来使的面,说道:“我家侯爷这是高兴傻了呢,紫霜,快!”
在她的授意下,紫霜给了宣旨的小太监一个厚厚的荷包。
等宫里人回去了,太夫人看了眼宝贝金孙沈宥谦,又看了眼呆若木鸡的顾初雪,再也受不住,当场晕了过去。
楚玉立马将这件事定了性,说道:“快去宫里请太医,太夫人知道救命恩人能当孙媳妇,高兴得晕了过去!”
陈嬷嬷刚要动弹,但却被脑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鬼事情的常庆侯阻止了:“不能去!”
楚玉一脸不解地看着侯爷:“侯爷?太夫人晕倒了,她是你的亲娘,你怎么一点都不重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孝!”
反正这一大家子都拿原身当傻子耍,楚玉就真的当个傻子好了。
常庆侯听到这话,险些气了个仰倒。
楚玉不管不顾的,依旧对着陈嬷嬷指挥道:“快,你还愣着干什么?拿侯府的帖子去请太医!”
陈嬷嬷这次没动,她眼巴巴地看着侯爷,毕竟她知道这个家真正的主人是谁。
但这举动还没得到常庆侯的认可,先得到了楚玉的攻击。
耳光侠再次上线,一个大耳刮子打下去,陈嬷嬷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四周的声音都变得像是隔了一层。
“黑心烂肠的玩意,你家主子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倒好,一点都不着急!亏了太夫人对你这么好,提携你全家,她的恩情全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楚玉骂得很凶,一副完全为太夫人不值的模样。
巴掌打在陈嬷嬷脸上,常庆侯却觉得跟打在他脸上没什么区别。
楚玉又指挥紫霜:“太夫人平日待我不薄,今日她要死了,别人能不管,我却不能不管,你跑一趟太医院,一定要将太医请回来!”
常庆侯眼前发黑,老娘只是昏迷,怎么落楚玉嘴巴里直接就变成要死了。
紫霜接到命令就要往外跑。
常庆侯再次开口:“不能去太医院,去附近医馆请个大夫。”
紫霜才不管他呢,她是楚玉的陪嫁丫头,只听楚玉的。
常庆侯只能又下命令让婆子们拦着人,转而想要跟楚玉解释,刚接完贵妃懿旨就昏迷,惊动太医院多半会传到宫里去,宫里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欢喜过了头,只会直接认定太夫人对贵妃的旨意不满。
常庆侯并不想得罪贵妃。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楚玉的动作更快。
她一个健步冲上来,抓住丈夫的肩膀就开始摇晃。
“为什么!侯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太夫人!你平日里虽然冷待我,也不从纳妾,我只以为你不举,我虽然难受,但心里理解同情你,却没想到你居然还不孝!亲娘都要死了,你还不舍得请太医!你平常对我抠门就算了,怎么对亲娘都这么吝啬!”
侯府伦理大戏(三)
别说周围的下人婆子, 侯府的小辈们此时也恨不得捂住耳朵。
不举这种话是他们该听的吗?他们中年纪最大的是侯府嫡长女沈清雅,如今也不过十八岁。
沈清雅本已定亲,但男方祖父过世, 不得已才让她耽误至今尚未出嫁, 她因为亲娘的缘故,一向与继母楚氏不亲近, 甚至还有隐隐的敌对。
但哪怕是她最疯狂的幻想里,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听到关于父亲床事的爆料。
她是小辈,压根阻止不了继母, 此时只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还吩咐其他下人们捂住沈宥谦和顾初雪的耳朵,不能让他们傻乎乎地听下去。
而常庆侯听到旁的也就算了, 听到“不举”, 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脑瓜子里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在他看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听到这种话。
他心底甚至生出了要打妻子的冲动。
但他的想法也仅仅是想而已,因为他赫然发现, 想要挣脱开妻子的摇晃是那么难。
他从来不知道,妻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像楚玉的那么多位前夫一样, 感觉自己似乎在反抗一座大山。
常庆侯甚至忍不住怀疑, 自己那么多年花在习武上的功夫全都错付了。
因为他一直冷落这个出身大族的妻子,也不愿用心思去了解她,因而此时也没往别的地方怀疑, 只以为她就是天生力气大。
“你……停手!”
常庆侯还以为妻子是那个一心讨好他的痴心人。
楚玉不仅没停手, 反而晃动得更猛烈了, 同时嘴巴噼里啪啦地数落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么堕落!仅仅因为不举, 你就变成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你娘也不是故意把你生得残缺!你怎么因为这点小事责怪她呢!”
“你清醒一点!这是你的亲娘!就算将全太医院的太医都拉过来救她,都是应该的!你怎么能丢开手不管呢!”
“你在床上软兮兮不像个男人就算了,当儿子怎么能也这么窝囊!”
常庆侯听到这话,恨不得晕死过去,他忍不住喊道:“粗鄙……”
楚玉微微皱眉,这习武之人也太抗造了,都晃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能说出话呢。
进入这个世界时的随机封印,让楚玉别的能力都被封印得差不多了,天生神力作为初始配置倒是保留了,她的新宠灰雾在这个世界舞不起来,那就只能干回老本行。
楚玉仔细想了想,头一次打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她觉得不是常庆侯身体太好,而是自己对他太温柔了。
必须加大力度!
在楚玉加速摇晃之后,围观群众感觉眼睛都要花了。
在他们眼里,从前高高在上的常庆侯,如今在夫人手里,就像是个被随意摆弄的玩具,甚至还是要被玩坏的那种。
楚玉见便宜老公被折腾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心里终于舒服了。
倒是侯府的下人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应该阻拦楚玉。
毕竟,侯爷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夫人,您先放开侯爷……”
男管事不方便上前拉扯,只能在一旁用嘴巴助攻,女管事们硬着头皮上前,试图将楚玉的手从玩具上扯下来,但刚刚靠近,楚玉就一脚一个将人踹飞。
女管事们精准地砸在那些只动嘴皮子的男管事们身上,好几个当场被砸得“嗷”地一声就叫了出来,滚在地上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粗略看去,这些嘴皮子受得伤似乎不比女管事们轻。
“我怎么嫁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银样镴枪头!”楚玉边踢边骂。
被晃得脑袋发晕的常庆侯,此时恍恍惚惚地想着:倒也不必每句话都骂他不举……
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最痛苦的羞辱,大概就是骂床上那点事。
楚玉骂常庆侯不举的话说得越多,落在周围人脑子里的印象越深,结合这夫妻俩常年不同房、侯爷冷落夫人又不纳妾这个铁一般的事实,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侯爷真的不举,才引来夫人这么大的怨气,现在故意借题发挥折腾人。
女管事们倒下了,下人们又组织了一群别的丫鬟婆子围了上来。
但楚玉就像是个战神,脚不够踢了,她就提着身形高大的侯爷当棍子使,抓着人转圈玩,打得四周围上来的丫鬟婆子四仰八叉。
男仆人不敢碰女主子,女仆人又完全不是对手。
一时之间,场面竟然僵持住了。
倒是有鸡贼的管事,跑过去拉开丫头捂住沈宥谦耳朵的手,说道:“世子爷,不能任由夫人这么折腾下去,现在只有您能救侯爷了……”
老实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如今才十五岁的沈宥谦只觉得天空都变得灰暗了。
作为被奶奶膝下养大的孩子,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和生父站在一边。
沈宥谦鼓起勇气,走到楚玉身边:“娘……”
楚玉都不等他开口,立马大声骂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亏你还是你祖母养大的,她对你那么好?你也觉得她不配请太医吗?她真是白养了你!”
一个“孝”字压下来,沈宥谦一秒败下阵来,楚玉也成功无敌。
楚玉保持这个力度,又摇晃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常庆侯眼睛都开始往上翻了,她终于玩腻了,舍得停下来了。
将人扔到地上同时,楚玉还做了总结发言:“夫君,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床上不行就算了!做人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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