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楚玉来说,最重要的人永远是她自己,谁也不能试图折断她的翅膀。
婆婆不行,丈夫不行,亲生的孩子也不行。
她不需要进行权衡,她要做的事情,排除万难也要做成,
楚玉轻轻一招手,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主公。”来人恭敬行礼。
楚玉冷着一张脸,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都准备好了,今夜就动手吧。”
替嫁(完)
一夜时间, 边关变天。
郑子安还想着听从母亲的建议,让楚玉以后都不要再进军营。
但他却没想到,不被允许再进入军营的人成了他。
郑子安和太夫人全都被软禁在府里, 母子俩被关在一处, 只留了一个赵嬷嬷这个心腹负责伺候他们。
他们母子俩其他的心腹或被楚玉发卖、或因过去做的错事定罪受罚,全都不知去向。
郑子安突然被软禁的时候, 尚且不知道敌人是谁, 但是他很快就见到了楚玉的贴身婢女。
“夫人为何要这样做?”郑子安满眼震惊。
楚玉的贴身婢女小荷, 自然是一群被她洗脑得最严重的人。
“国公爷,主公是有大志向之人,岂能受到儿女情长的拖累。”小荷义正言辞地说道。
郑子安听到这话, 脸上的疑问几乎要凝成实质。
“我和母亲并未拦着夫人行医救人,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郑子安一开始并没有将这件事想得有多严重。
小荷摇了摇头,嗤笑一声, 对着郑子安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郑子安感觉她们都奇奇怪怪的,但他还是努力沟通:“边关战事吃紧, 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尽快将我放过来,以免铸成大错。她若有别的想做之事, 我会替她在母亲跟前周旋, 必不会让她失望。”
小荷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 说道:“军务之事你不必担心,出不了乱子,你安心在家里呆着好好照顾太夫人, 不必多想。”
郑子安听到这话, 立马注意追问:“是谁在处理军务?你为何这么说?”
小荷说道:“你说说你,武功不如主公, 处事也比不上主公,早就应该这样,你主内、主公主外,如此才算人尽其才。”
郑子安闻言脸色大变,问道:“你们不仅控制了将军府,还控制了军营?”
如果楚玉仅仅控制将军府,将他和太夫人软禁起来,郑子安还会觉得是小孩子过家家,不会太过担心。
但牵扯到军营,那就不再是小事,一旦朝廷追究,整个显国公府都要遭受牵连。
小荷一脸自豪地说道:“我主公是何等人物,小小军营,自然是手到擒来。”
郑子安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抓着小荷问道:“夫人究竟想干什么?她到底在图谋什么?”
小荷本来是显国公府的家生子,但她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副楚玉迷妹的模样,说道:“我家主公要做的,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郑子安闻言脸色惨白,说道:“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不仅我们显国公府要遭殃,就连楚家也讨不了好!小荷,你也是府里的家生子,一旦朝廷问罪,你的父母亲人也逃不了!”
郑子安的话,却丝毫动摇不了小荷追随楚玉的决心,她说道:“主公既然已经决心起事,她必然有十足把握!”
郑子安看小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容易的事吗?这条路上多少人枉送性命?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要见玉珠,我会亲自劝说她!她想要待在军营里,行医也好、行军也罢,我都能答应,但谋反之事,万万不可!”
小荷冷笑一声,说道:“凭你?也敢掺和主公的大事!”
她一挥手,立马就有人上前来,押送郑子安回房间。
郑子安倒是想要反抗,但是他的饭菜里被下了会让人浑身无力的药,一身武功完全不能施展出来。
太夫人得知楚玉要做的事情后,顿时花容失色。
“都是我们太纵容她,才会让她生出如此妄心!”太夫人恶狠狠地说道:“早知如此,刚来边关的时候,我就不该同意她整日待在军营里!”
郑子安面色十分难看,这一年多以来的相处,他还以为自己和楚玉心意相通,以为楚玉待他之心和自己待她之心是一样的。
却没想到,从头到尾,楚玉都在利用他。
除了感受到欺骗与背叛,郑子安脑子里始终盘旋着一件事,楚玉一个姑娘家,到底是如何控制住将军府和军营。
“谁知道她怎么控制的?本来我还想着她是清白的,但如今这情形,我如何能不怀疑她?鬼知道她使了什么妖法,才能让军中那么多男人都听她的话!”太夫人气急败坏地说道,落到如此境地,她从前那些不愿意对楚玉说的难听话,全都冒了出来。
郑子安闻言微微皱眉。
太夫人说道:“此番若是能够脱困,你再也不许姑息她!你一定要休妻!”
郑子安心下想着,楚玉谋反,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如果成功,还不知道有什么面对他们母子,但至少按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楚玉并不打算要他们的命。
但如果失败,他们所有人,包括楚家人,全都要给楚玉陪葬。
如今他们的唯一办法,其实是突出重围,夺回军队的控制权。
郑子安手上没人,自己被下药浑身无力,院子外面又是重重守卫,他尝试数天,依旧没有找到突出重围的办法。
反倒因为太过折腾,小荷又跑来警告一番,闹到最后,他们母子的饭菜供应直接砍断,如今连吃饭都吃不饱了。
边军哗变之事,是在一个月之后传到京城。
连同这份奏报一起的,还有边关附近数座城池沦陷的消息。
此时整个边防地区,已经改为楚姓。
楚玉这一次夺权,其实进行的十分顺利,毕竟从一开始,郑子安就没防备过她,楚玉花了一年时间,逐步将自己的势力在军营中渗透开。
也正是靠着这样细碎的水磨功夫,才能让军营一夜易主。
朝野上下,接到消息无不震惊。
皇帝一开始还以为是郑子安谋反,待看到谋反的主谋是谁之后,脸上甚至有了一瞬间空白。
他甚至觉得这封奏报是谁在开玩笑,他在一年之前还见过楚玉,只记得是一个医术既高明又不高明的糊涂人。
皇帝哪怕是做噩梦的时候,都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人来试图从他手中夺取权利。
“一个女人!朕的五万边军,心甘情愿听一个女人调遣!郑子安这个废物,居然能被一个女人夺权!”皇帝忍受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这事情发生的实在过于离谱,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也有与显国公府交好的人,顶着皇帝的怒火站出来为郑子安求情。
“郑子安是一时不察?”皇帝冷笑一声,说道:“本朝开国一百五十年,出过谋反的将军、出过无能的将领,但却从来没有被妻子夺权的废物!”
“爱卿与显国公府交好,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郑子安并非失察才被夺权,而是将妻子推到明面上,自己隐在幕后,等着他日坐上朕的这方龙椅?”皇帝质问道。
求情之人听到这话,顿时面露惊恐之色。
果然,下一秒,皇帝就给他定罪了。
这一个为郑子安求情的人被侍卫们拖下去,生死不知,其他与显国公府交好的人便更加不敢开口了。
三皇子此时忽然站了出来。
皇帝双眼沉沉地盯着他。
皇帝虽然没有立太子,但心里属意的储君,一直都是这个三儿子,他自然也记得,三儿子的侧妃是谋反头子的亲姐姐。
皇帝此时开始阴谋论了,他心中忍不住怀疑楚玉在边关起兵造反,到底和京城的三皇子有没有关系。
感受到来自父皇的层层压迫感,三皇子行了一礼后,开口说道:“父皇,楚氏起兵谋反,论罪当诛,理应追究其父母亲人,绝不能有半点姑息!”
皇帝闻言一愣,说道:“朕恍惚记得,你的侧妃也是出身楚家。”
三皇子立马说道:“父皇,儿臣的侧妃确实出自楚家,儿臣今日,决意大义灭亲!斩杀楚侧妃,为讨伐大军祭旗!”
三皇子这话一出,稍微了解三皇子后宅的人听了神色莫名。
虽然这一年以来,三皇子对楚修卓不像过去那般亲热,但从前却颇多照顾。
这个楚侧妃,更是三皇子唯一儿子的母亲。
楚宝珠这一年来,被三皇子冷落,但是她还是顽强靠着上辈子的记忆,避开了皇子府后宅的许多坑害,成功生下三皇子唯一的儿子。
靠着母凭子贵,哪怕失宠,楚宝珠嗯在三皇子后院也依旧维持着水准以上的生活,她还憧憬着能够靠着儿子,未来当上太后。
却没想到忽然之间,耳鬓厮磨的爱人就端着一杯毒酒送她上路。
楚宝珠压根就不想死,此时疯狂后退:“殿下,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曾经拥有那么多过去,你难道忘了小时候我们一起躲避追兵的日子吗?殿下曾经说过,你会一直保护我……我不想死……”
三皇子听到这话,呵斥道:“你不配提小时候!”
楚宝珠听到这话,一时心神巨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的眼中全是恨意:“杀人放火、冒名顶替,谁给你的胆子骗我?楚宝珠,将我骗得团团转,你很得意,对吗?”
楚宝珠一直以来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既难过自己马上要面对的那杯毒酒,又伤心于三皇子此时看待仇人一样的眼神。
“殿下……殿下如何知道的?”
三皇子没有提起那封匿名书信,而是说道:“假的就是假的,我早就察觉到你不是她,你难道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吗?也是我的恩人命不该绝,她没有被你害死。”
楚宝珠听到这话,忽然扑了上来,说道:“殿下,虽然我冒名顶替,但我对殿下的感情是真的,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殿下,我愿意为殿下牺牲一切!”
三皇子一把甩开她:“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需要你一个弱女子的牺牲?”
楚宝珠赶忙解释道:“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三皇子显然不关心她是怎么想,最后来见她这一面,也只是想要当场对峙,顺便再折磨一番。
“你不是喜欢冒名顶替吗?等我找到她,我会将你的孩子记在她的名下,让你的孩子认她做母亲。”三皇子说道。
楚宝珠两世为人,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听到这话,当场目眦欲裂:“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宝儿是我的亲骨肉!怎么能认别人做母亲!”
三皇子抓住楚宝珠的肩膀,说道:“当初你为了冒名顶替而杀人时,就该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楚宝珠用力挣扎,说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对我这样残忍!”
三皇子将人扔在地上,说道:“你要恨,就恨自己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
楚宝珠手脚并用地爬到三皇子脚边,说道:“殿下,楚玉珠恨极了我、恨极了楚家,你们杀了楚家全族,楚玉珠只会开心,压根不会难受,她巴不得我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殿下,你不能如了她的愿!”
三皇子一脚将人踢开,压根不搭理她的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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