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舍里,许烟杪头脑风暴并不影响他行动,迅速把连沆和高贺带得远离杨孟羽。
连沆知道是怎么回事,懵懵懂懂出来的高贺困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许烟杪拍拍他的肩膀,表情微妙:“听我一句劝,以后如果遇到和动物行房事的人,有多远躲多远。”
高贺目瞪口呆:“还有这种人啊?”
许烟杪点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高贺沉思了一下,信心满满:“待我过了会试和殿试,当了官,自然就能远离了。庙堂之人与在野之人很少会有接触。”
“堵不如疏,与其整日提心吊胆,不如让自己站到很高的位置,这样才能隔绝人祸。”
啊这。
这下换连沆去拍高贺的肩膀了。
“高……高郎君啊……”
他语气微妙:“那……祝君金榜题名。”
——当了官,你就会有官印,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什么是真的提心吊胆了。
作者有话说:
我闺蜜说:老皇帝你往好里想,万一还没到传宗接代的时候,身体就被虫子啃光了呢()
*
啥?你喜欢皇帝岳母???
高贺完全不知道可怕的前景在等着他。
先是笑着:“承你吉言。”又好奇:“看二位兄台与我差不多年纪,莫非亦是参与此次会试的举子?”
许烟杪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连沆不是,我确实会参与此次会试。”
高贺惊喜:“如此,我们便是同年了。”
连沆开玩笑:“你这么肯定许郎一定榜上有名?”
——只有考上了,才能被称为同年。
高贺笑道:“许兄钟灵毓秀,姿容若仙,必是状元及第。”
这夸人夸得舒坦。
许烟杪当即给他传授科举经验。
“比如这笔,千万不要挑齐锋笔,墨汁太浓,一不小心便会弄脏卷面,不适合科举用。最好是挑笔头单薄尖细的,答卷时点啄纸面即可。”
“京师‘松岱阁’有墨汁出售,价格低廉,你可以去买一些备着,以免会试时磨墨花费时间。”
“手炉一定要带好,以温笔砚。”
“你如今手里有些钱了,最好买些参片带在身上,以免身体扛不住会试艰辛。”
高贺极为感动,突地躬身,行了大礼:“多谢许兄。”
对于他们这些贫寒学子而言,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富贵人家有长辈提醒,或是早早拜了有科举经验的老师,但对于穷人学子,他们只能自己琢磨,就说“齐锋笔”一事,可能有穷人学子用它考了好几次科举,都不知道自己没考上是因为笔墨太浓,弄脏了卷面。
谢完,高贺欲言又止,不知为何又愁肠百转起来。
许烟杪:“怎么了?可是钱不够了?”
高贺脸色通红:“我……我想……可否请许兄将这些科考要事,传给寒门学子?”
许烟杪:“好啊。不过只有这些不够,你等我几天,我看看哪家炭又便宜又好,哪家薪米便宜,哪家道院、寺庙租寓银子最少,哪家的熟食最干净卫生,到时候整理成小册子,分发给各学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高贺听着却已是心脏犹如水浸火烧,滚烫滚烫,暖得发涨。
“许兄!”他急急忙忙说:“我打听了不少学子的事情,若是无法拜访高官文豪,和这些学子交流学问亦可有所悟。许兄可需要?”
许烟杪精神起来:“需要!太需要了!”
连沆:“……”
默默对不在眼前的一众学子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高贺便如数家珍起来。
“我旅舍隔壁房间有位举人姓殷,背是驼的,脾气很暴,一生气就喜欢摔打东西,最好不要与其论道,万一观念不同,被他打伤,影响会试便不妙了。”
【考会试考了十一次都没考过,当然会暴躁。】
‘呜哇——’
连沆瞪大了眼睛。
高贺:“之前我在的寺庙里,有位方姓学子擅长经术,于《易》学理解十分通透,就是人很喜欢贪小便宜,总是向别人借东西,小到草纸,大到被子,借了不还——但是倒不吝于和人交流学问。”
【啊这!原来之前留客居茅房的草纸,是他偷偷拿光的啊,好不道德——嗯,再出个和道德相关的题好了。】
‘哦豁——’
连沆眼睛瞪得更大了。
还有这种人???
陛下已经够抠门了,但比起那方姓学子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高贺:“还有一位姓王的学子,叫王富贵,那可真的富贵极了,上排的假牙全是金的!金的!”
许烟杪:“啊?”
高贺咳嗽一声,说正事:“他人比较豪爽,带来的一箱子书都愿意借给其他学子。只是要求别人只能在他家院子里看,离开前要把书留下来。”
【哇!是挺豪爽的,还很有钱,大冬天的居然能雇到人进山给他采菌子!】
高贺:“还有……哎呦!”
“哎呦!”
撞到高贺的是个中年男人,强壮,结实,骨肉饱满且匀称。他怀中本来抱着一个包袱,如今摔在地上,一下子就摔开了,“啪嗒”砸出来一个厚布缝成的袋子。
男人似乎心急得要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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