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杪眨了眨眼睛,正要说话。
忽听一声门响,转头一看,季公疾步而出时,手里都忘了放下茶杯。
“许烟杪!”他喊了一声,还没说话,权应璋就“笃”地一杵拐杖,挡在许烟杪面前。将他完全遮住。
月色之下,显得异常空旷的院子里,季岁和权应璋两人对视之迹,一股奇异的压迫感油然升起。
【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误入什么修罗场了?】
许烟杪满脸茫然。
作者有话说:
古无谓来小麦、麰大麦者
——《说文解字注》
*
十年里年年高三,礼貌吗?
许烟杪冲进吏部的衙门。
“劳烦说我不在!”
丢下这句话就往内堂钻,路过自己的桌子,直接将公文抱到怀里,迅速跑路。
吏部的官员一头雾水。
还有官员从椅子上站起:“许郎这是……”
许烟杪已经听不到这个问句了。
约莫数十个呼吸,权应璋的身影出现在吏部衙门外:“许小子可在这儿?”
吏部官员们有些诧异,但立刻就反应过来,许烟杪应该是在躲权公。
就有官员咳嗽一声:“许郎并未在此……”
【嗯!感觉躲这里就没问题了!而且权公应该不至于直接进来搜吧?】
衙门内外几乎一片寂静,只余檐下铃铛被风吹得叮叮当当响。
应声的那个官员又咳嗽一声,硬着头皮:“权公可是要寻许郎?不知有何事,方不方便在下转述?”
权应璋的目光在吏部衙门内扫了一圈,一个敢和他对视的人都没有。
“唔……便劳烦了。”权应璋心思转了转,将手里的本子递给那位官员:“此书务必转交到许烟杪手上。”
得到官员应答后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许烟杪偷偷探头出来:“权……”
话还没说完,突然又听到敲门声,许烟杪“咻”一下又把脑袋缩回去。像极了水里的海葵,一受到刺激就呲溜一下收缩成小球。
敲门的是季岁,得知许烟杪不在后,他也留下了一个本子请官员转交。
随后,出门没走多远,就看到权应璋。
两人对视一眼,天上仿佛有电闪雷鸣。
权应璋的眼神隐隐变化:“季岁,你没看出来,许家小子在躲着你么?他如此厌恶今文学派,你又何必如此不知礼数?”
“权公说笑了。许郎年轻有为,颇受帝王重视,纵然是两三日见不到人也是常事,何来躲着一说?莫非权公年轻时,不论求学还是拜访他人,三两次见不到主家,便气馁了?如此轻浮,怎执牛耳?”
季岁完全不留情面。
笑话,如果他当君子,讲礼数,过往无数次古今争端,今文学派早就被古文学派挤回家种地了。
季岁都绵里藏针了,权应璋也直接开嘲:“常事?昨夜许家小子对你跑得比兔子还快,反倒是与我亲近了一路,态度如此泾渭分明,季大学士莫非还抱有甚么臆想?”
季岁眯着眼睛,暗骂权应璋无耻。
还亲近一路?你一个八十多将近九十的老人在许烟杪面前哎呦一声摔倒,他能不扶你把你送回权府吗!
堂堂文坛盟主算计一个小辈,真不要脸!也就是欺负他才四十多,若他也八九十了……咳。
但季岁又想到许烟杪这个人生性惫懒,让他学习比登天还难,恐怕那一路上权应璋各种试探,各种旁敲彻击,都是竹篮打水,只怕是憋了一肚子气到家……
权应璋:“你笑甚?”
季岁微微一笑:“季某想到许郎昨夜扶权公归家,的确仁善,便心生欢喜。”
权应璋一听就知道季岁绝对是猜出来个中猫腻,决定用点盘外招,坏季岁道心:“听闻你那个义子早早就起床来你门前侍立?”
季岁笑容一滞,语气冷淡下来:“吾已遣人去查他的事了。倘若查出他有不妥之处,契约便不成立。”
权应璋:“没事,现下还成立着,他现在还是你儿子。”
季岁:“……”
*
【呜哇……】
【季公和权公居然不欢而散了。】
许烟杪呆在吏部衙门里不敢冒头,但系统对季岁和权应璋的八卦一直在刷新,这也让许烟杪掌握了他们的动态。
正看着,感觉到不少目光,扭头一看,就发现同僚们迅速扭开脑袋,那动作,十分整齐划一,军训都没这么齐整。
“你们……”
“咳。”有官员凑过来:“许郎,权公和季公一前一后来找你,你躲着他们是为了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这些人立刻就听到了哀嚎——
【太可怕了!!!】
【他们居然试图让我重新学习!我都科举上岸了!!!】
【试图让大学生重回高三,这是人干的事吗!】
许烟杪伸手拉开属于自己的办公位置上的椅子,坐上去,同时道:“他们听闻我还没有学派,希望我能选择一方加入。”
再结合他的心声……
问话的官员不止心脏,简直连眼睛都发酸了:“季公和权公,是不是想亲自教导你?”
许烟杪才应了声“是”,就有官员激动地嚷嚷起来:“那许郎你还在等什么,择一方加入啊!那可是今古文的领军人物!日后你传承了他们的衣钵,万千学子都要跟从你对经典的注解。或许日后还能尊称一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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