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淼拎着开膛破肚处理完的兔子,循着香味一路找了过去,然后,就猝不及防地与正在撕咬兔子腿的虞秋秋来了个四目相对。
虞秋秋:“!!!!!”
唐淼:“!!!!!”
看见唐淼, 虞秋秋咀嚼的动作都暂停了。
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脑子突然产生了一瞬间的空白,整个世界都仿佛寂静了。
唐淼……怎么会在这里?
虞秋秋眼睛眨啊眨, 心头忽然猛地一惊,她垂目看向自己手里的烤兔肉。
虞秋秋抿了抿唇。
她也许……大概……可能……暴露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她。
“兔兔这么可爱, 怎么可以吃兔兔。”
纯真无邪的脸庞,矫揉造作的语调。
还有此刻……吃得满嘴流油的她。
虞秋秋将嚼了一半的肉快速咽了下去。
她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巧合,唐淼会信么?
虞秋秋默默开始评估起唐淼的智商,以及这鬼话被人相信的可性能。
从唐淼逐渐放大的瞳孔里, 虞秋秋很快得出了结论——毁灭吧, 她现在原地入睡做个梦可能比这还现实一点。
良好的心理素质,令虞秋秋即便在这等被人抓了现行的情况下, 依旧朝唐淼扬起了一个弧度标准的微笑。
世界和平,love and peace。
唐淼瞳孔震颤, 嗖地一下将手里拎着的小兔子藏到了身后。
秋秋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唐淼一整个心如擂鼓, 遭了, 分开的时候, 秋秋妹妹邀请她一块吃午饭, 她说有事拒绝了, 结果现在却拎着一只兔子准备吃独食……
唐淼光是想想, 就已经脚趾抠地了。
秋风萧瑟, 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秋秋妹妹会不会觉得她很残忍,然后以后都不愿意跟她玩了?
唐淼呼吸一滞, 拎着兔子的手又不由自主地又往后藏深了一点。
有没有可能,她刚刚拎的东西, 秋秋妹妹并没有看见?
唐淼暗自琢磨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然后她看见了虞秋秋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
唐淼:“……”
秋秋妹妹哪次不是笑得甜美极了,何曾笑得这般敷衍过, 她果然还是看见了。
唐淼的心瞬间跌入了冰窟窿,哇凉哇凉。
连鼻尖闻到的烤兔味儿她都觉得不香了。
等等!
电光火石间,唐淼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光线。
烤兔肉……
是了,她是闻到烤兔的香味才过来的!
兔子兔子烤兔子在哪?
唐淼视线逡巡了一圈,然后落回了虞秋秋的手上。
找到了!
可是……唐淼看向虞秋秋,整个人呆滞了一会儿,然后——
“好啊!你也在这吃独食!见者有份,我看见了!!!”唐淼大步流星地朝虞秋秋走了过去。
手里拎着的兔子也不藏了。
嘿嘿,峰回路转,这不巧了么?扯平了!
虞秋秋手里本就不大的兔子,被唐淼撕去了一半。
她看着吃得喷香的唐淼,唇角微动,双眸微眯。
敢在她虎口里夺食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大胆!!!
“怎么了?”吃着吃着,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射线,唐淼满脸茫然地看向了身旁的虞秋秋,两颊吃得鼓起,时不时还嚼两下,整个人透着股不知危险将近的愚蠢。
虞秋秋:“……”
她收回视线。
“没什么,你人还怪好的。”
唐淼嘿嘿笑了两声,秋秋妹妹夸她了。
“你这丫鬟手艺可真不错,这是我吃过的烤兔子里面最好吃的,这个肉火候控制地相当好……”唐淼礼尚往来,毫不吝啬地回夸了一大堆。
虞秋秋:“……”
闭嘴!!!
她这一半已经吃完了,下一个兔子离烤好还早着呢!
她可是优雅的恶魔,才不要疯狂吞口水!
“你可太不够意思了,有个手艺这么好的丫鬟居然还藏着掖着。”唐淼吃完了两手一抹谴责道。
虞秋秋看向正在来回翻烤兔肉的阿芜,道:“她不是我的丫鬟。”
唐淼擦手的动作顿了顿。
不是她的丫鬟,那这是?
唐淼看虞秋秋的眼神写满了疑惑。
虞秋秋解释:“这是周崇柯的丫鬟。”
“啊——”
原来如此。
唐淼点了点头。
周崇柯还可以嘛,还知道派丫鬟来照顾未婚妻。
看来上次在临州的时候两人谈的不错,矛盾应该都解开了吧?
唐淼挺了挺后背,有点点小骄傲,这里面可还有她的功劳呢,嘿嘿。
“你叫什么名字?”唐淼问道。
守在火堆边的阿芜抬起头,露出浅笑:“回唐小姐,您唤奴婢阿芜便好。”
“阿芜。”唐淼复念了一声这名字,然后紧接着便极尽诱哄地道:“你有兴趣来我唐府做事么?月钱我可以给你按管家的标准来,你只需要负责我的一日三餐,你的一应吃穿用度,府里全包,然后每个季度还有额外的赏钱,除此之外,逢年过节也会有红封……”
阿芜听得抿了抿唇,这条件真是该死地令人心动。
可是……
想到救自己于水火的世子爷,阿芜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不能忘恩负义。
阿芜很是抱歉地朝唐淼笑了笑。
唐淼看懂她的拒绝,很是遗憾地耷拉下了肩膀。
阿芜埋头继续转动着手里的竹条。
虽然刚刚拒绝掉了一座金山银山,哦不对,是两座金山银山,在唐小姐来之前,虞姑娘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阿芜抿唇笑着,眼眶却有些湿润,其实她现在特别开心。
心里某个缺失的角落仿佛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填满。
原来,她也是会被人需要的啊。
……
下午的时候,褚晏打下的猎物被士兵给送过来了。
褚晏让随从趁人少的时候,给虞秋秋送一半过去。
随从:“……”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褚晏黑眼,死盯着他。
随从:“……”
强烈的求生欲令他闭嘴。
于是,随从只好带着人偷偷摸摸地搞搬运,偏生虞相父女的营帐在中心位置,他们离那还有点远,为了避人,搬个东西弄得跟密探接头似的。
随从仰天叹了口气。
暗度陈仓的是主子,心惊胆战的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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