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彼此看看,其中一人轻轻点头。
扇子随手一扇,又一面水镜在半空中缓缓变换而成。
秦四
喜随手一弹,那面水镜上呈现出是数百圣济玄门弟子的名牌。
“这些人的运势还是浅了些……”
嘴上这般说着,百里间松催动法诀,顿时,无数金光从那些名牌上进入了百里间松的身体。
“这、这是借运之法!”
随着一个长老的一声大喊,许多人惊叫出声。
他们在水镜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水镜中,施展了借运秘法的百里间松长出了一口气。
“百里蓁她们几个姐妹的气运又有些回升,再养几年就又能用了。”
说罢,几块名牌被他放在了阵法之上。
正是百里蓁和她几个姐妹的名字。
看见这一幕,百里蓁再次低下头。
其他人已经快要疯了,气运!他们的气运竟然被百里间松拿走了?!
“百里间松!你怎么敢?!”
被毁了一个元神的百里间松默然不语。
长生无法看向那个轻摇折扇的女子,还有她身边的鹅。
嗯,这鹅生得真好。
白胖白胖,让人喜欢。
鹅大概察觉到了有人看自己,扭头看向她。
还展了展翅膀。
“一个万年前就一身罪恶未曾偿还,未曾反省,未曾受到惩罚之人,你们不会以为他就能从此收手,再不为恶吧?”
女人的声音略有些低,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万年前一心拯救九陵界的神,在他眼里该死,因为他有利可图,这万年中,万年后,他又岂会放其他能让他得利之人?神修为高绝,他尚且要与人合谋,你们这些修为不如他的,一条性命也不过是他的指间玩物,他如何会放过?”
手指拨弄过了一排的因果线,天空中又出现了三十多面水镜,每一面水镜上都是百里间松,都是在作恶的百里间松。
“这样的人,还是应该遭天打雷劈,让世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说罢,秦四喜手中的扇子里渐渐浮现出淡淡的星辉。
穹顶之上仿佛有人扯下了太阳,将群星匆匆挂上。
星海突显,流云散尽,无数灿烂的星星闪耀在似乎触手可及的地方。
“穹野从来分,星汉自古流。”
扇子里的星辉飘飘摇摇往天上去,像是无数的萤虫,对着天空呼朋唤友。
天上的星子仿佛被揉碎一般,竟然真的化作点点散碎之光流淌而下。
身上的蓝色短袍在星光的包裹中变成了流光溢彩的白,脑后的长发散开,星辉凝成珍珠一般的明珠,与她的发编织在一处。
山河随性扇的扇面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一副银河图谱,正与此时的天空相对。
又仿佛这天本就是被人从扇子里放出来的,才有了这般对照无差的相同。
“银河舞,北斗转,谁立光影?”
星辉骤然大亮,仿佛无数双眼睛将世间的一切都看了个分明。
在星光围绕之下,秦四喜站立其中,手中扇子微微合拢。
“角、亢、氐、房……”
“井、鬼、柳、星……”
她用扇子点向自己身前的星光,立刻就有各种星宿的显在她的面前。
不止是她面前的星辉,天上对应的星宿也亮了起来。
二十八个星宿仿佛被她操控一般明灭变幻,她身后的长生无法看着这一幕,心中惊叹万分。
这沧海神尊的神通跟折月皆萝大为不同。
点完了二十八星宿的秦四喜此时闭上了眼睛。
“列星神君,借星辰阵法一用!”
随着她话语落下,无数星辉落入了九陵界,仿佛群星坠海,却又在半空中骤然停住。
接着,原本挂在天上的水镜盘旋而上,与星辉合在了一处。
“整个九陵界,无论任何人抬头,都能看见。”
天上的星幕渐渐淡去,明媚的阳光重回此间。
身上仍然在发光的秦四喜脸上带着些许的笑,仿佛自己刚刚只是干了点儿小事。
都能看见什么?
人们抬头看去,就见百里间松作恶时的模样挂在了天空之中。
不仅如此,原本在地上起不来的百里间松不见了。
无数幻影一般的天空中,能看见一座发光的高台。
群雷落下,赫赫扬扬,仿佛有毁天灭地之势力,每一道都正中百里间松。
“长生无法,你以后与人约战,不必找上门去。”
长生无法“啊”了一声。
秦四喜对她伸出手,一张发光的名单飘到她的手中。
“你点他们的名字,他们就会出现在那星台上。”
他们的人,他们的孽,他们的罪,和他们的果。
长生无法看了手里的名单,又看向秦四喜。
“用你的剑战胜他们,用你的恨把他们打倒在地,剩下的,交给公道。”
“公道?”
长生无法想笑。
这世上那还有公道?这些圣济玄门的后辈,要不是事关他们自己的气运,他们说不定还会给百里间松求情呢。
秦四喜看着她,已经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放心。”
褪去身上星辉的神笑了笑,她手上的扇子再次打开,上面有四个字。
“公道在我。”
长生无法挑了下眉。
就看见那把扇子调转,露出了后面的四个字。
“无数之我。”
认命
“小鹿,又出门去呀?”
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鹿平安转头看过去,手微微抬起来一点,动了动,算是打招呼。
那人对她笑了笑,又说:
“小鹿,你不会又要去跟那些枯岛来的人做生意吧?一群穷酸,拿来的些东西也卖不上价,真不如去松云山脚守上几日,前些日子吴宁真是得了不少好东西,说不定过几年就能筑基了呢。人家一趟比你折腾几年都强。”
鹿平安将手中提着的背篓架在背上,又对那人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你劝她作甚?”一个看着有些年岁的妇人不知何时到了树下,正整理着灵蚕的蚕种,嘴里说着话,“那松云门的弟子眼高于顶,吴宁不知奉承了多久才得了那些好处,小鹿她连说话都不能,去了那边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知道,从枯岛来的那些人是穷了些,倒是和善,又是跟她往来惯了的,生意做的好好的,哪里用你去出些糊涂主意。”
刚刚劝路平安那男人讪讪一笑:
“云大姑,我也是为了她好。”
“少打这等幌子。”被称作云大姑的妇人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挑蚕种。
男人不敢多留,抬脚就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云大姑也端起了装了蚕种的笸箩往回走。
进了屋里,一个正在纺纱的女子笑着说:“我还想你怎么端着蚕种就出去了,原来是怕小鹿被人纠缠。”
“哼,这些人打了什么主意还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小鹿生得好,将她哄去了松云门附近……”
云大姑未将话说尽,只把笸箩里的灵蚕种放在了银白色的桑叶上,又骂了一句:
“下作东西。”
织布的女人笑了笑,面前的飞梭无需她用手去碰,就自顾自地织布。
银丝灵蚕需要灵力催发,养起来不需要堆天材地宝,只是琐碎,吐出来的银灵丝织成的布水火不侵,一匹能卖上一块中品灵石,是这两个女子谋生的手段。
“你也歇歇,已经织了一早上了。”
“无妨。”
“那你将药吃了。”
“好。”
织布的女人转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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