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看起来像面具,但实际上,它会和人的血肉长在一起,形同另一张脸皮。
白泽楼的人说:那不好摘吧?
对方说:不是不好摘,是根本摘不下来,只有在人死的时候才会自动脱落。
王灵犀收到这份资料时,对话就到这儿为止,她激动不已,终于抓到了突破口,便亲自去了山巫那儿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取下面具。
对方说:有倒是有,我们大山巫能取,但这巫面戴上容易取下难,可能要个年也不一定。还有,戴上这巫面的人肯定是魂魄不稳的——我们的巫面一般都被用作留下将死之人的神魂性命,戴巫面一日便活一日,取下巫面不是完蛋了么?
王灵犀沉吟片刻,问道:戴上巫面魂魄就不会出窍了吗?
对方说:肯定啊。
王灵犀说:如果还是会魂魄出窍呢?
对方说:那就说明问题非常严重,巫面都镇不住魂了。不过一般不会的。
王灵犀说:鬼王和凡女的孩子,属于“一般情况”吗?
对方愣了愣,果断道:不属于。这种不完全能镇住才是正常的,因为人鬼混血,本质上属于半人半鬼。
王灵犀问:这种情况取下面具会有什么后患吗?
对方说:大约是会做回半人半鬼的状态吧,具体我不太清楚,这种情况我只听说过没见过实例,得去问我们大山巫。
……
谢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动。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神情,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他现在情绪如何。
实际上,谢谙懵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不仅知道了面具的由来,而且似乎还知道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身世。
这么巨大的信息量几乎让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过段日子,”王灵犀说,“我们会带你去见大山巫。”
之所以要过段日子,是因为大山巫正在闭关,还有几个月才能出关。
谢谙:“……好。”
除了说好,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应该高兴吗?好像也不是特别高兴,因为仍然有问题没有解决。
谢谙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从前他视之为他自卑痛苦的源泉,多少次恨它的存在,如今听到背后隐秘,才发现这个丑陋狰狞的面具……竟然源于母亲对他的爱。
谢谙心情复杂,同学们也各有感慨。
甄甜咬着筷子心想,谢谙面具的设定是她写的,但背后的故事她想都没有想过,在这个修真界竟真的查出了这样逻辑明确的前因后果。
她想到她看的那些小说,不禁怀疑,有些东西表面上是他们所写所设定,实际上是本身就存在的,借由他们的纸笔在他们那个世界显露出一个并不完全的侧影罢了。
如果之前他们设定的谢谙,只是真实存在的谢谙的一个侧影,那黎不知呢?
甄甜偏头望去,黎不知正怔怔地看着谢谙。
“怎么啦?”甄甜好奇心起,问道。
黎不知低下头,小声说:“谢谙的娘亲好爱他啊。”为他去求了那个面具。
甄甜心中一动。
黎不知应该是想到自己西梁城的“父母”了。
的确如此。
黎不知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把她当丧门星,从没爱过她,所以有些心酸和低落。
她从前就不觉得谢谙的面具难看,反倒很喜欢。她喜欢青面獠牙,很坏,很凶,这样不容易被欺负。而现在她知道了,这样很坏很凶的面具,背后还有爱。
她忍不住心生羡慕。
“来了来了!”一阵声音打断了她的伤感。
寇宸拿着那两样法器回来,丢给李鹤冲:“冲哥,看你的了!”
看到那两样法器,黎不知又想起自己遇到的桩桩件件倒霉事,还有师姐说的那个黑衣人“针对她”。
为什么要针对她呢?
黎不知盯着李鹤冲算卦的动作,专心致志,想知道背后究竟。
然而,一顿操作之后,李鹤冲还没来得及细看卦象,就先喷出一大口血。
“卧槽!”身边的人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李鹤冲直接用衣袖抹了抹嘴,很淡定:“没事,正常现象,就是今天不能再算了。”
之前他说的什么头痛欲裂七窍流血是因为身体过度消耗。
而吐血则是最直接的、来自最玄妙的警示。
吴子陵问:“那你这一卦算出什么了?”
李鹤冲感叹:“黑雾茫茫与海连。这个黑衣人背后的势力很神秘,很浩大。”
沉默了片刻。
吴子陵:“然后呢?”
李鹤冲一摊手:“没了。”
寇宸:“……你就算出来了这么点东西?”
李鹤冲:“是啊。就这,还害我吐了一大口血呢。”
突然,李鹤冲顿了一下,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卦象,说道:“我刚少读了一层意思。这个黑衣人背后的势力,几乎和整个修真界都有关系啊。”
寇宸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势力,恐怖如斯。”
甄甜噢哟一声:“跟整个修真界有关系?这么可怕?”
安静了一会儿,沈倾言抿了口茶,向同学们传音:“换个主语,还以为说的是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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