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赴宴的来客在花厅觥筹交错,司女们步履匆匆,往来间不是捧着酒壶便是托着冷碟,又有谁得出闲暇朝高低起伏的风门假山群瞧上一眼。
层层迭迭背后,只见瘦瘦矮矮的男孩被两侍卫反手一剪。
身着蓝袍的公子犹豫上前,持着玉钩就要撬开男孩的嘴。
啊,又是这个梦。
邵衍心中已然无初次梦回时的惊慌失措,只是身体并不受控,激烈挣扎着。
他往假石顶望去,等待着故人。
许久,许久。
久到一股子腥骚味业已逼近男孩面门,仍不见一丝步摇流苏。
阳光下,本该流露一角垂下的珠玉,只等熠熠生辉。
那是他希望,他的执念。
他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才沉默了十几年。
邵衍这才真切地惶恐起来,大声哀嚎着。
为什么这次不出现?
为什么要抛弃我!
邵衍哭喊地那般凄厉,便是猎奇行径的指使者都感到不安,惊怒吼叫着,催促狗腿去堵嘴。
被支使露出性器的不过是雍王米侧妃家旁支的一个表亲,为攀附珉公子罢了。
现下得了赦免似得,手忙脚乱扯了汗巾要堵上喊到干咳的男孩。
米少爷刚迈一步,顷刻间,天旋地转,只落得头脑一片空白,双耳嗡嗡作响。更多免费好文尽在:g b 84c o
其感脑门湿漉漉的,哆嗦着手指一摸,却见猩红浓稠的液体自指节徐徐下流,缓了许久才反应回来自己被重重推撞上假山壁,失去几秒意识。
少年们怪叫着,四处逃窜,哪有适才半分嚣张。
众人便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型白鸽从天而降,傲然振翅,带风强劲,将辖制邵衍的侍卫震飞出去。
米少爷呆呆望着眼前的场景,伸手给了自己一耳光,疼得嘴角抽痛,才敢相信眼前景色。
他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白鸽,可有一间屋子这般大?抑或是他太小了,故而放大了它的体型?
纯洁而美丽,真是精怪再世,摄人心魄。
这人并不知晓,只能同战战兢兢躲藏的凡人一道,寂静无声地蜷缩着,偷觑着白鸽得意洋洋地带走自己的战利品,尽兴而归。
风重重抽打着邵衍的双颊,他沉默不语,只将脸更用力埋进白鸽背部柔软的羽毛中,将积攒的泪统统交代出去。
逐渐,男孩的哭声压不住,愈发高声,混杂着含糊的指控。
“为什……么是我?”
“爹……爹,为什么不来救我!”
“有没有人……求求……”
风都缓了厉色,暖阳刺过高层的丛云,温柔挥洒于男孩嶙峋的脊背。
这世间似乎只有希望的使者正恪尽职守地履约,不发表一句评论。
可惜可叹,他的悲伤永远也无法倾泻完毕。
头胀脸肿之时,邵衍突然浑身一轻,下一息就落入花香之中。
待抬起脸来,才发觉自己落于花心之中。
花瓣硕大,层层迭压,他舒展着四肢,连同屈辱与悲哀都被身下沁出的花蜜汲取。
梦中的男孩有些难为情:“谢谢你。”
白鸽拍打长翅,似是好奇似是不解,歪着头左右打量,随即发出快乐的咕咕声。
男孩意欲发问,却见白鸽调转身形,义无反顾地奔赴东君。
你要去哪里?他焦急不已,却无法发声。
“你要去哪里?”水朱华的广袖柔软无痕,从身后轻柔地将邵衍环绕。
十五岁的新妇凤冠璀璨,下颌紧贴男孩凸起的肩骨,抱怨似地在耳边呢喃。
“容启,你要去哪呢?”
下摆百花蝴蝶绣纹似钱塘江涨潮时冲击的江水,悄无声息将其淹没。
“叩叩”
邵衍满头冷汗,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是梦!
这一回,他并未如以往那般半夜惊醒,捂着欲裂的头枯坐至天明,
邵衍心底生出一丝怅然若失。
是梦啊。
他的意识逐渐回笼,鼻息间皆是席卷的甜香,同男人身上的草木气息纠缠着。
昨夜闹得太晚,邵衍抱着疲乏昏睡的妻一道在汤池擦洗一通后便胡乱睡下。
只不过,他记得,宝知该是躺在他怀中,枕着自己的长臂。
现在反而调转位置,二人侧对着,他的头挨在女孩心口上,犹如菟丝花般依附于妻。
他给宝知换上的寝袍不知被丢到何处。
故而,刚度过新婚夜的男人不可避免地对妻不着寸缕的胴体起反应。
女孩睡得沉,未从丫鬟的唤起中醒来,反而蜷着身,将怀中男人抱得更紧。
左边那只白兔被男人的脸颊挤压着,向侧拥雪成峰,偏偏红茱萸少不谙事,随着呼吸在男人唇下缘上下磨蹭。
一次、两次、叁次……
凤目逐渐染上欲念,似是浓稠的黑海,徒隐约显出点点珠光。
他启唇一卷,那雪上一点红自然而然被含入温热的口腔,咂摸着,还坏心眼地用虎牙尖去研磨顶上凹陷的小口。
女孩在半梦半醒中做出最真实的回应,嘤声颤抖。
晨勃带来的性欲将他冲得头昏脑胀,一面大口大口吞含着乳肉,一面将麈柄从寝裤中解脱出来。
那不住吐清液的阳具登然跃出,直直戳上女孩饱满的大腿,激得邵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
他往下握住麈柄,随意套弄着,欲望累积,却无法释放。
无法,只得红着耳廓握着那处凭感觉去寻。
男人的腰不自觉一抻,被握住的阳具直接撞进白牝户瓣之中,同莲花花苞道了声早后便激动不已地前后相碰。
单单是蜗牛首被包含住便足以敏感喷射出粘稠的白乳液。
邵衍兴致越发高涨,终于舍得放开被嘬得红艳挺立的乳尖,抚顺着女孩的脊背,摸黑寻到那不住咿咿呀呀的檀口。
一入内便是龙归故里,如鱼得水,搅得水声大作,闻者耳赤。
这般强烈,宝知便是迷迷糊糊都得叁分清明。
可一醒来又被抛至欲望的深渊,她的心未作反应,身体就先得了趣,绞着腿,用腿心附近的嫩肉不住磨蹭。
真真是天赋异禀。
男人前后捣鼓着,递送数十下,撑不住地丢了,手上却照例去寻羞涩的花核,搓捻掐揉。
宝知颤抖着,尖叫一声便共赴巫山。
二人皆大汗淋漓,不住喘气。
从身上冒出的热气与体液的味道你推我攘。
邵衍将女孩紧紧抱在怀中,深深吸上一口,只觉下边复而坚硬。
已经够了。
“感觉如何?”对于床笫之欢,他业已坦荡许多,反而要去逗弄宝知,在她耳边询问。
宝知红着脸,讷讷几声,只在最后才吐露:“……很舒服。”
即便声如蚊蚋,却是极大进步。
邵衍报之温柔的热情以作嘉奖,宝知不好意思极了,只得躲过脸上的吻,瓮声瓮气道:“该去给娘敬茶了。”
邵衍心口的怜爱不住外溢,复胡乱落下些许吻才退开,探手去拽帐外垂下罗布。
几声沉闷的铃声后,便有丫鬟婆子通传送水。
直到被衾换好,宝知的脸仍滚烫不降温度。
真是太尴尬了,她心中的性羞耻快要将自己吞没了。
她觉得自己甚至不能直视所有成家的人。
这种莫名的尴尬感啊。宝知抿了抿唇,垂眸微微摇头。
惠娘正要给宝知画眉,却被新晋姑爷轻声叫停。
“我来。”
众人皆讶异望向邵衍。
他本是抱臂静坐在一旁看丫鬟给妻上妆,现下起身从奁箱中翻找。
读书人本该执笔的长指握住画眉石,便是脸上再坦荡也不免染上缱绻的意味。
丫鬟们见状红着脸退到正堂。
宝知笑道:“我竟不知,容启也会画眉?”
“嘘!”
她说笑着,却也双眼一合,乖巧扬起脸。
不过,男人趁人不备,又偷偷吻她。
宝知只庆幸,好在未抹口脂。
男主人红着唇角叫丫鬟小厮看见,实在是了不得。
她揽镜左右一瞧,朝他嫣然一笑:“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
女孩惊喜万分,眉梢间难得流露娇憨的情态,邵衍只觉若是能叫她永远一展欢颜,便是要他将挂于天梢的星辰细数摘下,他邵容启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们住的院子我还未取名,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若是觉得别处好,挑个日子搬过去便是。”
他们并未乘轿,带着丫鬟婆子沿游廊小道一路往陈氏暂居院落而去。
“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此话虽是敷衍,却不作假。
这样一幢宅子的主院自然得天独厚。
相华街邵府原是前朝某位王爷的府邸,改朝换代后被新贵低价收入囊中,随即辗转各家,最终印上雍王府的盖章。
雍王分家时愿将此宅划到一个远到不能再远的侄子名下,自然少不了南安侯与谢四爷的运作。
宝知安安生生地同他说话,又觉遗憾,在她原先所处的平行世界,哪对新人新婚第二日不是牵手一齐行呢。
只是她刚至邵府,还未摸透各处,自然蛰伏为主。
并非他有过,只是宝知本色便是以疑为主。
他说任她挑选,是口上说说,过后就抛之脑后?
抑或借此刺探她的底线,若是她真的驳了他的抉择,他会不会面上不说,心里不满?
故而她仅将此当作客套话。
宝知并非是冷心肠的动物,只是在她看来,人们对待恋人和对待伴侣的标准不同。
有些行径在婚前可行,婚后对方的心境转化,对待同一举动的态度便发生转换。
但这种认知因为新婚之夜的描抹不可避免地存在滞后性。
当不满来临时,任何一方都会下意识用“我们刚水乳交融,现下我竟不喜ta某种举动,我做得太不厚道”的说辞来说服自己接受。
所以宝知需要时间进一步认识邵衍。
季律光死得不体面,但对宝知的评价倒中肯——她最关心的还是她自己。
有些言语上的承诺,能叫闻者听时感动落泪,宝知会在这种感性的情景中生出感激,只不过她心底的反省机制过于强大。
不用多久,她就跳出当下,甚至可以尖锐地批判自身处于特定情景时过于柔情的反应。
衡量当时的反应带来的利处与失态存在的弊后,若是利大于弊,下回碰到类似情形,无需抑制自身,甚至会加上夸张成分,只求得行径导向的最大利益。
诚然,邵衍承诺愿她活得自在幸福,可言语比不得现实——她是活在当下的人,无法仅凭过去的回忆就能幸福一生。
听到女孩的答复,邵衍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转瞬即逝,复温润笑着,一一介绍沿路风景。
宝知眉梢一挑,也未询问,只夸赞花匠花婢。
“县主、公子到!”
守门的婆子满脸笑容望里通传,宝知微微一笑,自然有丫鬟上前递上红封。
那婆子暗自一捏,脸上的笑顿时真心实意起来,嘴里不住道吉祥话。
“县主安,公子安。”陈氏身边的贴身丫鬟亲自来到院门迎接。
“小倩姐姐好,母亲可起了?”
那丫鬟原以为会见到一个高傲冷艳的县主,谁曾想宝知这般客气,霎时涨红了脸,嘴里嚅嗫着,偏偏说不出自家想要的场面话,只得含含糊糊道了声“嗯”,便领人而入。
她转眼偷觑,发觉家主对着新妇如沐春风,可抬头望向她的凤目只含冰冷。
小倩浑身一激灵,知道邵衍烦她怠慢宝知,腿一软,就要在正堂前跪下。
松萝眼疾手快抻住其手肘,不住怀疑地看向这丫鬟。
难不成这是邵夫人安排的第一重为难?
要说这邵府略有古怪,自是存在渊源。
陈氏身边的丫鬟有些是原就伴在她身边,还有些是从庄子里被挑去伺候的。
陈氏宽厚,纵得底下人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下人间攀高枝的想法倒也不是没有,可回府候新妇时,那般手段还未使出来就被吓回去。
盖是源于前不久发生的「小事」。
彼时陈氏提前回府,耐不住陈嬷嬷软磨硬泡,一心软将陈嬷嬷的外甥女从陈家讨来。
母亲身边多一个丫鬟而已,邵衍对此等小事自然不放在心上。
可不知怎的那女子摸到书房,左右翻找,翻出案上小匣里的垂柳步摇,比着博古架上白瓷盘佩戴。
好巧不巧,公子恰好进门,一见此情景,勃然大怒。
伏官与邵衍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多年,从未见到公子这般失态,见公子竟要亲自上前捶打,他真是拼了一身气力才将公子拖住。
随后府里不复迎新主时的和风细雨,只得承接雷霆手段。
陈氏见儿子冷脸竟与丈夫有六分相似,求情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
府里所有下人目睹陈氏奶嬷嬷的外甥女受刑,回去吓倒一片,告假了不少。
有人趁此想拿捏年轻的公子,不想前脚撺掇旁人罢工后脚人伢子进府检查刁奴牙口。
明眼人就知道,主君经此事一激,弃了先头徐徐图之的手段,只管快刀斩乱麻。
小倩想到受刑女子腿上的烂肉,不住哆嗦。
宝知奇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衣衫单薄冻着了?”
婆母身边的丫鬟在新妇来时无缘由下跪,这是要塞人还是要伸冤?
邵衍只一个眼神,就有婆子上前扶人下去:“母亲向来温和,底下丫鬟散漫了些。”
宝知不评价,避重就轻:“庄子那自由些,气候也好。”
邵衍又流露出难以言表的表情,欲言又止。
这是干嘛呀!
他不说,宝知就不问。
正堂门前的丫鬟大气不敢出,只推出了小丫鬟迎上前来。
“县主安!公子安!夫人正念着县主呢,可巧县主就到了。”
宝知喜欢伶俐人,敏娘就知道她投了自己姑娘的好,上前塞了个荷包:“多谢这位妹妹通传。”
谁成想,一见儿子新妇入内,作为长辈的陈氏竟起身迎接。
哪有婆母迎儿媳这般的道理,敏娘心中一撇,面上未露。
众人便见县主面色未变,微笑着上前拜见。
所有人中,邵衍最为坦然,毫无避讳道:“母亲,您该坐在上首由儿子和宝知请安拜见。”
他的温言纠正自然而然将自己同宝知划到统一战线。
相较而言,作为长辈的陈氏反而要听命于他。
“啊,娘又忘了。”陈氏自己都稀里糊涂。
“没事。”
宝知冷眼旁观许久,发现陈氏确无坏心思。
她没想到在王府多年,陈氏竟真真做到避世而居,小国寡民地过了二十多年,一如平民百姓间往来行事。
啧,这好,也不好。
若陈氏仍为陈秀才之妹,则足以。
可陈氏是上了宗室玉碟的邵九夫人,进入了另一层领域,便是再惶恐也要遵循这个圈层的规矩。
由此观来,邵衍由她择居垂花庄真是两全的选择。
宝知思来想去,发觉没有比这更优的选择,心中不由对邵衍生出进一步的欣赏。
敬茶后,陈氏交了宝知一块羊脂玉佩:“这是小衍祖母传给我的,该是传给县主。”
宝知接过玉佩,郑重其事地亲手放到托盘之上。
邵衍的祖母是老雍王妃身边的婢女,生产时失血过多走了。
若她还在世,邵衍幼时日子定会好过些。
即便宝知早早从乔氏那知晓邵衍同谢四爷的谈话,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母亲不若留在府中罢。”
刚刚还笑着拉宝知在身边就坐一道用饭的陈氏忽情绪低落。
“他会回来的。”
这话题跳得太快,宝知下意识看向邵衍,嘴里只嗯嗯回应。
邵衍一面换公筷,一面慢条斯理理清前因后果:“原是王府住不得了,母亲便要在庄子等父亲。这垂花庄子是父亲的私产,父亲离府时交予母亲道若是出了事端,便可避于庄子,他回来后会来寻母亲。”
邵九老爷就是在当年奉命寻老南安侯时失踪,却能未雨绸缪,先行一步预见雍王府的倒坍,早早为妻留下退路。
宝知对这素未谋面的公爹生出一丝敬佩,胡想间稀里糊涂吃了好多丈夫夹来的虾饺,撑得胃疼。
陈氏恨不得饭后就收拾行李回庄子去,宝知与邵衍左右劝说才让其决定待新妇叁回门后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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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5k,不知道大家对字数满意吗!叁天一小车两天一大车启动启动哈哈哈哈哈!
邵衍属于自我攻略,把宝知当作救命稻草,在宝知不知道时候偷偷关注,越是关注越喜欢。
但我得说,宝知是很自私的人,她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到第一位,其实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好,她需要细水长流来打开心扉,关于她爱不爱邵衍,我想每个朋友都有自己的看法!(但她不喜欢邵衍以外的男性(就是两性感情的那种喜欢)我想应该是显而易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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