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高照,万里无云,一条条黑色光华以破音之势滑过天空。
陈苋仟躺在洛渊怀中,眼见蓝天碧海化作黄昏归雁,再看见点点繁星化作星轨。
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色,她忍不住去想:
洛渊现在要带她去三魔宫吧,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应该是一个由魔修组成的门派,会不会有幽魂和鬼怪?也许是一个很阴冷的地方?宫殿的石头比白玉宫还要冷?
那里的人怎样?会不会厌弃我这样毫无修为的人?
虽然洛渊一定会保护我,但是……有没有人会反对他?如果……万一……有人利用自己伤害洛渊怎么办?
那些魔修和鬼怪,会不会吃了我?
如果……万一……有人利用我伤害洛渊……
陈苋仟有些不安,在他的怀中缩了缩。
洛渊轻声笑了笑,轻吻她的额头:『先休息一下。』
陈苋仟正胡思乱想着,洛渊的声音却如同安眠药一般,让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这是陈苋仟睡得最沉的一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来。没有任何奇怪的梦魇,也没有任何疫病的担心,只沉沉的,毫无顾虑的,舒舒服服的睡死了过去。
仿佛一切都被忘却了,只能感受到周身的温暖和扑通扑通跳跃的心脏的声音。
她不知睡了多久,似乎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一声声好听的吆喝将她叫醒了过来。
陈苋仟揉了揉眼睛,睁开望向四周。发仍然是碧空万里,鸟燕掠过,又是一个好天气。
原本护送的弟子们都不知去了哪里,只有洛渊带着她悠悠渡步于空中。
叫醒她的吆喝声来自地面,一片片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中,男女老少正忙着收获庄稼。一声声吆喝是他们互相的鼓励,也是庆祝丰收的咏唱。
稻香如同一股暖流充实了胸腔。陈苋仟深深吸了一口气,宁静闲适的感觉让她整个人更松弛了下去。
陈苋仟:『我们要去三魔宫吗?还有多远?』
洛渊:『已经到了。』
『到了?』
陈苋仟再往下看了看,起伏的金灿灿的稻田之外,是一座座悠闲的农舍。人们都忙着抢收稻子,屋舍与农田之间,只有几只黄狗追着天上的两人汪汪吠叫。洛渊哼笑一声,也不知做了什么,黄狗们便嘤嘤跑掉了。
陈苋仟有些惊讶:『这里就是三魔宫?魔教门派的三魔宫?』
洛渊低笑:『对,这里就是三魔宫的总堂,占地三十万万亩,有七座城市和八千余乡镇。』
洛渊缓缓降落,让陈苋仟双脚落地。但似乎趟太久了,腿有些软。洛渊扶着,让她慢慢适应。
垂眸看着女子好奇的四处张望,洛渊轻声说:『苋迁,欢迎来到无忧城。』
……
洛渊带着她走过一路良田,走过一个个村舍。青青草地逐渐变成石子路,路边的院子也越来越多。当脚下铺路的石头渐渐变成碎石板时,周围就只有屋舍了。再走了一会儿,天色逐渐泛红。几个小孩背着包袱,追着大黄狗跑来。经过两人时,好奇的停下来观望。
『两位大人,你们是逃难来无忧城的吗?这里是城区内部,您有人府的通行证吗?』
洛渊:『我是这里的住户。』
小孩们疑惑的互相看了看,说:『可是您和您的娘子都好面生啊,这么好看的两个人,如果住在这里,我们怎么不认识?』
洛渊:『我去寻我娘子,所以有数年没回来住了。』
陈苋仟红着脸,躲到洛渊身后。
小孩嘻嘻笑着跑过两人:『原来是新娘子,新娘子害羞咯!』
洛渊笑问:『学堂结束,夫子没留作业吗?』
小孩们缩了缩脖子,纷纷举起身上的布包,回身大喊:『我们在饭堂打了饭菜,正要给田里的爹娘送去呢!回家就写作业!』
洛渊哈哈笑着,顺手搂住陈苋仟的腰,眉眼带笑的说:『娘子,我们回家。』
陈苋仟的脸红透了,但也没有反驳,只乖乖由他搂着往前走。
因为抢收,这个小小的镇子的人几乎都空了。道路两边除了屋舍还有几个固定的摊贩,这个时间点有零星几个人开始摆摊。其中只有一位年级很大的老者认识洛渊,抽着焊烟和他打招呼。这时,呼呼的大风刮起,吹得陈苋仟睁不开眼睛。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大风消弭,陈苋仟再次睁开眼睛时,一个眼睛亮晶晶,激动得满脸通红的青年突然出现在跟前:『您回来啦,教主……』
洛渊:『嗯?』
青年连忙拍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挠着头讪笑:『足下,您夫人的住户券已经办好了。夫人,您请收下。』
青年递过来一张小小长长的黄纸,上面用朱砂画了不知什么符号。手一碰到黄纸,它变哧得一声化作黄雾,朱砂图样爬到手腕上,紧接着又消失了。
青年:『有了这个,您去哪里都不会被人阻拦。无忧城内哪里都是安全的,希望您住的开心。』
说完,青年便一个起跳,乘风而去。
陈苋仟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毫不奇怪的居民,问洛渊:『这里的修士和凡人不分开的吗?』
洛渊:『不分开,住在一起更舒服。』
陈苋仟一愣,随即若有所思:『是啊,住在一起确实更舒服。』
再没走几步,洛渊便带她停在一座小楼前。
小楼没有上锁,洛渊轻轻一推便开了。但太久没人来过,带起一片烟尘,呛得陈苋仟咳嗽了几下。洛渊皱了皱眉,一股清风从苋迁身后冲进门中,在院子里打转,吹起树叶和门帘。
这是一座双层的四合院小楼,中央露天处摆着一个小花坛,花坛中心有一颗葱郁的桃树,桃树边有一口水井。花坛周围是开放的厅堂和厨房,只有外墙,内部由木柱支撑着。房间在楼上,左右有两个楼梯都能上去。
洛渊伸手抹了墙面一下,看着一手灰,轻轻叹了口气:『你去前厅坐着,我打扫一下。』
陈苋仟笑着撸起袖子:『我也可以帮忙。』
洛渊呵呵笑了笑:『这点小事,不用娘子动手。』
如此说着,清风四起,陈苋仟被风流捧起,放到前厅的座位上,看着落叶和灰尘随风舞蹈。这舞蹈持续了好一会儿,随后,尘土便在屋舍的角落里堆成了一堆。
『哇,真棒!』被放在前厅的陈苋仟鼓起了掌。
洛渊:『走,带你看看卧房。』
……
楼上有四个房间,一个书房、两个卧房和一个用来摆放杂物的空房。洛渊自己也不记得哪个是卧房了,逐个轮次开过去,最后一个才是主卧。这个房间正靠着街道,最里面一张拔步床。窗边放着一台桌子,上面摆着陈旧的大木盒,还有一面布满铜绿的镜子。
洛渊皱了皱眉,拿起床边脸盆架上干涸的毛巾,走过去擦拭铜镜:『这些东西都备太早了,我重新买一些。』
陈苋仟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有许多小抽屉,抽出来是各种各样的首饰,有金银、玉石、丝绢和团花,不一而足。
莫名的鼻子一酸,陈苋仟拿起一朵绒花,比在头上:『这样好看吗?』
陈苋仟只是心血来潮,却见洛渊怔怔的看着她,一双好看的杏眼渐渐发红。下一刻,他便将佳人拢入怀中,紧紧拥抱着,似乎害怕她逃走了一般。
一只手环着腰,一只手压着后脑勺,陈苋仟被他紧紧扣在怀里。几滴热液蹭在脸侧,陈苋仟也不说破,只伸手穿过男人的臂弯,抱住他的后背。
『咯咯,洛渊,好痒呢。』
对方发出几声笑中带泪的鼻音,转过头,从脸颊一路擦到嘴角,一下一下,颤抖的亲吻着,贴上她的唇,深情的研磨。
男人的鼻息此刻笼罩了陈苋仟的整个人,拥抱的手臂变得越发有力,让她紧紧贴在身上。陈苋仟这才感受到男人宽阔的胸膛,将她整个包裹住。
『苋迁……』
洛渊一声呢喃,舌尖突然如蛇头般强硬冲进最终。温柔的啄吻瞬间变得炽热,在口中与她深深交融。似乎唇齿都融化在一起,凶狠的深吻抵达口腔的最深处,没有章法的胡乱搅弄着,纠缠着,吮吸着她所有的味道。
陈苋仟被狠狠压在他身上,呼吸也只能接受他吹来的炽热的味道。扣住腰的手臂渐渐上移,洛渊用力揉捏着后背,又尽力感受她娇柔软糯的胸脯。
狂暴且灼热的爱意让陈苋仟有些害怕,她微微偏头,想吐出嘴里横冲直撞的男人的舌头。对方却立刻追上来,劲舌又狠狠插入口中,甚至整个小嘴都被裹住,被夺走撰取得更多。
被挤压得喘不上气,陈苋仟浑身都被团团固定,只剩下两只手无力的捶打洛渊的后背。
听到怀中女子痛苦的呜呜声,洛渊才停住,稍稍放开了一点。
陈苋仟立刻大口喘气,娇软的嘴唇被唾液润得好似蜜渍的花瓣,整张小脸憋得红彤彤一片,绵软的胸脯也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上一下。那软糯的感觉一下又一下蹭到胸口,洛渊甚至想象出那片软肉与自己触碰泛起的波纹。女子莹莹的肌肤透着娇嫩的红色,如同被雪覆盖的桃花,又好像裹着蜜豆的冰糕……洛渊咽了口唾沫,低头又舔弄她耳下的肌肤。
『洛渊……好痒……呀!』
男人的大手突然抓住小臀,力气大得让她吃痛。但下一秒她就被提起,双腿被迫跨在洛渊腰上,男人凸起的部位隔着布料贴紧女子的秘境。滚烫的温度随着层层传导插进陈苋仟的衣裙里,直接贴上娇嫩的花户。
陈苋仟又羞又怕,偏过头不敢看这个男人。洛渊却不依不饶,对着她的脖子继续啃咬。
洛渊抱着她一步步向床走去,男人身下坚硬的部分便这样一下又一下顶着花户,有些挑逗,又有些急不可耐。陈苋仟忍着脖颈湿滑灼热的感触,全身的感官又凑到身下,勾勒男人那不可说的物件。陈苋仟觉得羞死了,不仅仅是男人逗弄得浑身绵软,下面还沁出一些尿液,湿湿滑滑让小女子羞愤难当。
『洛渊……我……我好像要小解,能不能……』
『不能。』
洛渊回绝得极快,却连说话都嫌碍事,下一秒已经开始撕咬女子胸口的布巾了。薄薄一片围胸根本挡不住牙齿的啃咬和唾液的灼热,胸脯处更麻更痒的触感让她浑身发抖,身下尿尿的地方更涌出无法控制的清液,打湿了那一片的衣裙。陈苋仟害怕“尿液”也弄湿了洛渊顶进来的衣服……他贴得太紧了,于是连忙扭着身子,带着哭腔说:『真的,我忍不住都尿出来了……』
『是么,那我剥开好好看看。』
洛渊此刻已走到床边,俯身就要将她放下。突然一声急促的喵呜冲出,洛渊一个转身立刻将女子护在怀中,让猫爪抓在自己手臂上。被褥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洛渊皱了皱眉,一手掀开床铺,上面躺着一整窝七八只毛都没长齐的小奶猫。没了妈妈的保护,小家伙们不安的喵喵叫,互相挤压攒动着。
这被子算是报废了,母猫刚在上面产子,血渍和猫垢早就浸入到了深处。
放下陈苋仟,洛渊无奈的仰头:『客房还有一套被褥,拿来这里用吧。』
陈苋仟哈哈笑着,把小猫连同被子一起抱起,引着母猫往房间外面走。洛渊是不愿她做任何重活的,一窝小猫也不行,于是欺身把被褥抱了过去。小猫觉得害怕,喵喵叫得更起劲了。
陈苋仟见他既不耐烦,又不得不沉住气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靠过去,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们把家里打扫一下,把客房的被褥换过来,再沐浴一番,晚上……晚上再……再……』
洛渊轻笑:『再什么?』
陈苋仟羞红着脸,不敢回答。
洛渊俯身碰了她的唇一下,对着满脸通红的女子调笑:『再行周公之礼。』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两人把猫窝放到空置的杂物间,再去客房,却发现那里梁木腐朽,被褥早就被雨水浸透了。
洛渊把这湿透发硬的被褥翻了翻,无奈的掐腰。随后灵机一动,掐起法诀。只听轰的一声,整张床连木架带被子全被轰成齑粉!
陈苋仟看得哈哈大笑。这时,肚子发出几声叫唤,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感觉让她一愣。
洛渊『怎么了?』
陈苋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好像有点饿了。』
洛渊皱了皱眉:『晚饭……怪我没想到这一层,饭堂……关门了应该。还得买棉花,差人缝制棉被。现在农忙……嗯……』
洛渊无奈的揉了揉鼻子:『没办法,去老友家借一床吧,请他家媳妇烧一餐好菜。』
陈苋仟红着脸问:『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洛渊牵着陈苋仟走出小楼,『正好,刚回来,也跟他打个招呼。』
然而,走在街上,夕阳的余晖不剩多少,家家点起晚灯,洛渊却不知道路。
两人于是又回到空空如也的小楼。
悬挂在柱子上的灯笼烂得只剩下竹筐了,洛渊只得拿出照明水平低劣的夜明珠。陈苋仟拿着夜明珠研究开放式灶台,洛渊则烧了一张传音符。
没多久,有人来敲门了。
一个提着灯笼的稚童贼兮兮的笑着:『洛叔叔,我娘正在准备餐食,你们随我来吧。』
洛渊一脸无奈,有点脾气吧,却不知该对谁发才好。
于是就这样,一个小孩提着灯笼,昂首挺胸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两个大人。
陈苋仟看着一脸郁闷的洛渊,捂嘴笑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子叫李大富,我爹是无忧城的安防大总管,跟洛叔叔的官儿一样大呢!但我娘说了,再大的官也不过是一群只懂打架的糙老爷们儿,好不容易带回来娇滴滴的娘子,肯定会忘了给她吃饭。毕竟修仙的人个个都不吃饭,凭着一口仙气活着。』
陈苋仟被逗得咯咯笑起来,却又发现了其中的疑点:『我在幽蝉谷好像也没肚子饿过呀,奇怪?』
洛渊:『幽蝉谷坐落于仙家灵脉,你所在的白玉宫更是灵气浑厚之地。即使没有修为,灵魂依旧会吸收并维持身体机能。』
李大富笑嘻嘻的说:『怪不得,洛叔叔可真粗心,一回家就饿着自己媳妇儿了。』
洛渊:『小孩子别学大人乱说话,好好带路。』
小孩却不甘示弱,人小鬼大的怼回去,陈苋仟就这样笑了一路,来到洛渊的好友的家。一名略微发福的中年妇女早早就等在了门口,见到他们连忙招呼他们进屋。
这座小楼的布局和洛渊的家一样,但每根柱子上都挂着明亮的黄纸灯笼。小孩蹦蹦跳跳坐上饭桌,那里还有一个虬髯大汉抱着大酒坛子吨吨豪饮。
洛渊敲了敲大汉的酒坛:『老李,我回来了。』
『哈,教主大人,您还知道回来啊!』虬髯大汉咣当一声砸下酒坛,『十几年前不声不响的跑了,半年前又把廖墨雪叫走,就留我一个人独守着整个无忧城。我谢谢您诶!一天到晚忙得的喝酒都不畅快!』
说着,大汉转头对厨房里忙着炒菜的妇女大吼:『芳儿,给我们教主大人上酒!』
洛渊:『先不喝吧,内人饿了,让她尝尝夫人的手艺。』
虬髯大汉:『啧,你夫人是你夫人,你,必须得陪老子我喝酒!十几年啊!这么大的地方,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嘛!』
话说着,妇女已经拿来了满满一大坛美酒:『今天我家的糙汉子高兴,教主您就随便喝点,应付应付他就行。』随即又笑眯眯的对陈苋仟说:『教主夫人吃好喝好哈,还有两个菜一个汤,马上就好了。多吃,敞开了吃!』
陈苋仟红着脸,声如蚊蝇的说:『麻烦您了,我叫陈苋仟。』
『诶哟,真好听的名字,一听就是文化人。我叫刘芳,看年纪也比你大不少。叫我刘大姐吧。』说着,刘大姐指着家里另外两人介绍道:『这小的,我儿子,李大富。这粗汉子是我男人,叫李老六。他还有个仙号,你们仙人更熟悉,叫贪魔。』
陈苋仟:『你是贪魔?』
三魔宫的贪魔竟是这样的形象,陈苋仟看过去只是一个粗糙的农民汉子,膀大腰圆,脸黑胡茬。
见到小女子如此惊讶的表情,李老六拍着肚子哈哈大笑:『老子怎么不能是贪魔?谁规定了三魔都得长得像娘娘腔?』
『人家廖墨雪本来就是女人。』洛渊托碗悠悠喝了一口酒,『敢笑我,你有点胆子。』
啪的一声,李老六狠狠拍桌子,连饭菜都被震得乒乓响。刘大姐埋怨了两句,笑眯眯的叫陈苋仟别理这帮臭男人。
『来啊,比比谁更男人!』李老六拍得酒坛邦邦响,『老子就不信赢不了你!』
半个时辰后……
地上几十个酒坛,李老六浑身通红躺在地上,洛渊还在悠悠的举碗喝酒。
『他……没事吧?』陈苋仟问李大娘。
李大娘收拾着碗筷,摆了摆手:『糙爷们儿一个,自己又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着她收拾,陈苋仟也拿起空碗筷。
『不用不用。』李大娘迅速抢走碗筷,『你家男人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多陪陪他。』
洛渊扶起陈苋仟的手:『那我们回家吧,正好散散步,给你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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