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壮出任首相,此外陈邦彦、朱天麟补入内阁,陈邦彦为文渊阁大学士,朱天麟为东阁大学士。
这两人和陈子壮比较类似,都属于对新政施行比较持中立态度的。
对此,不少人甚至开始揣测,莫非天子对新政有了意见,要改回来了?
但事情显然并未如此
朱天麟虽然入阁,却是接替了堵胤锡的位置,出镇北京。
张同敞虽然没有更进一步,既不是首相,也非次相,甚至由于资历问题,只能在五人中排在最末,但身上依旧担着诸项财政要务。
而陈邦彦的加入和堵胤锡的回朝,则是为了给陈子壮帮忙。
一场涉及全国的政治风暴开始酝酿。
除了堵胤锡,同时回朝的人还有不少
王夫之被从辽宁调回了都察院,给严起恒做副手,任右都御史
其位置由陈子龙接任
这五年来,王夫之的工作成果不少,先是镇压和清理了满洲余部,而后又招抚了东北诸部落。
两年前,王夫之正式上疏,正式在辽宁设承宣布政使司,成为和关内两京十三省一样的内属府县。
但原先经略使司的牌子并未摘除,而是改为东北经略使司,代替了原先奴儿干都司的职权,一般由辽宁巡抚兼任。
朱由榔之前还专门写信,问过王夫之有关索伦营的事情。
据王夫之了解,黑辽确有索伦部落,常年为女真所属,并未编入八旗,而是作为独立征发的包衣使用。
满洲灭亡后,东北的诸多部落倒是没什么负隅顽抗,面对明廷的招抚,很麻利的就投入麾下。
毕竟他们原先过得也不咋地,满洲早期为了积蓄力量,不少抢掠周边部落,强征丁口。
只是此时的索伦部,人丁实在稀少,据王夫之了解,几个部落,恐怕成丁不超过两万。
可以想象,历史上,再经历清初几个皇帝狠命造作以后,怪不得后世鄂温克、达斡尔族人口如此稀少。
但这些少数民族,对于维护东北边疆稳定,还是有不小作用的,虽然此时距离沙俄东扩还有段时间,但也不会太远了,朱由榔应当未雨绸缪。
除了向东北移民外,这些生活在外东北的部落,对于本地气候和地形更加熟悉。
而且索伦部在历史上又是那样一支有赫赫威名的武装力量,朱由榔也不可能忽视。
王夫之在东北地区,将过去所谓的野人女真重新拆散划分,按照本部落原先名号,重新授予土司编制。
毕竟所谓野人女真本就是不负责任的说法,这些部落不仅和女真没啥关系,和建州也没啥关系,他们大都只是白山黑水的原住民罢了。
就连满洲八旗,事实上也没有他们的位置
其中精壮丁口,被王夫之编为三营边军,朱由榔亲赐军号,曰抚远。
故名抚远左、中、右三营。
王夫之这个原本靠学问出名的文臣、言官,自光烈元年的桂北之战以来,却是多以掌边事,在朝中大臣里,也算是知兵了。
此番调回都察院,却是要进一步充实都察院人手,以应对接下来的政治整肃。
而另一位调回朝中的,则是浙直总督张家玉,担任刑部尚书。
而在他之后,浙直也不再设立总督,不仅浙直,整个南方都不再设立总督、巡抚,这也是东南亚一战的结果之一。
督抚本来就是为了兵事、灾害等特殊情况而设立的专署集权大臣,如今东南亚和南海的战事都已终结,可见的未来中,沿海地区和西南地区,都不大可能再受威胁,除非发生其他突发情况,各地督抚都要一一召回。
之前的云贵总督王化澄,此时就已经召回担任吏部尚书了。
不过所有人都注意的一点,就是这些天子信赖的从龙老臣们所担当的位置,颇有可以探究的地方。
都察院,吏部,刑部
不仅如此,年前原本的天子近臣,中书署侍郎由夏完淳接任,而原本的谢颖,则出任审计署侍郎,也是一个信号。
相较于这些任命,还有一则不大引人注目的
当年带头清查孔府,想替天子背过的原刑部郎中徐嘉,调任都察院,担任廉政署佥都御史。
不过就在这边政治风暴酝酿之际,一则边关急报却是突然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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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尔羌汗国
代表大明出使的沈平鸿在这里呆了快八年,原本来时不过二十的他,此时都已经年近而立,甚至和叶尔羌中贵族联姻,在此结婚生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联络内地,为日后的西北战略提供支持
而在光烈十一年后,西域情势急转直下
光烈十年,原本统一了叶尔羌,也是积极和大明达成联盟,又于光烈五年向大明称臣接受了册封的的汗王阿卜杜拉病逝。
阿不杜拉长子尧勒瓦斯继承汗位,但他的威望远不足以像之前的阿卜杜拉那样,镇住本就在宗教和民族问题影响下,松散而脆弱的叶尔羌。
其弟司马依举起了叛旗,虽然由于大明对叶尔羌的支持,和历史上不同,尧勒瓦斯并没有死于司马依的谋杀,但司马依的叛乱依旧造成了极大的分裂。
叶尔羌原本就存在的黑山派和白山派宗教矛盾彻底爆发,由于过去的阿卜杜拉支持黑山派,白山派将期望寄托于司马依身上,支持他篡夺汗位。
而准噶尔也趁机加入,支持了司马依的叛乱
光烈十三年初,准噶尔正式出兵
此时,叶尔羌汗国的统治范围急剧缩小,塔什干、费尔干等帕米尔以西地区脱离了叶尔羌汗国。
而在叶尔羌的核心地带,也就是西域地区,准噶尔的大举侵袭,让本就陷入内乱的叶尔羌难以抵挡。
很快就丢城失地无数,准噶尔数万骑兵越过天山,向着叶尔羌王城挺进。
而在此之前,原本依附于叶尔羌的吐鲁番诸部,也已经被准噶尔的铁骑击垮。
这些骑士犹如狼群,迅速在混乱中的叶尔羌身上撕扯开数个流血的伤口
内忧外患之下,已经极难支撑。
沈平鸿在叶尔羌汗王的请求下,向国内发出了求援信。
只是以此时的信息传播速度,等这封信抵达御前,恐怕叶尔羌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因为准噶尔的先锋骑兵已经抵达距离王城只有两百里的地方
而那支先锋部队,却是打着一面正白色的绘龙三角旗帜……
西北往事
此时的西域,早已不复汉唐丝绸之路繁盛之时,那种周边大小数十国的盛况了。
随着气候变迁,以及丝绸之路被海上交通代替,西域从宋代开始,就逐渐转入衰落。
到了现在,已经基本蒙古化和伊斯兰化
人口也无法和内地相比,如叶尔羌这样的万里大国,人口也不过百万而已。
主要的城市,也就是这么十几个
所以翻越天山后,准噶尔的兵锋拓展得非常迅速,此时准噶尔的首领,台吉僧格刚刚扫平了自己几个企图争位的兄弟,便准备向外扩张,用实打实的功绩进一步确立自己的威望,开始了自己企图统一西蒙古诸部的征程。
而僧格之所以能够在内部竞争中快速掌握全局,却和一支数年前投靠准噶尔部的精锐骑兵密不可分。
叶尔羌王城北两百里外,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尧勒瓦斯所派遣的四千多骑兵,在这里被准噶尔先锋碰上
这是内忧外患之下,尧勒瓦斯手里为数不多的机动力量了
双方铁蹄对铁蹄,冲杀近一个时辰后,以准噶尔先锋斩首过千结束战斗
一般而言,实际伤亡都在斩首数的两倍以上,意味着只是一战,对方就将叶尔羌骑兵打残。
虽说,叶尔羌军队战力不及准噶尔和漠西蒙古,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但这样夸张的速度,还是让所有人咂舌
一杆正白色绘龙旗已经在漠北的风尘之中不知飘扬了多久
已经褪了不少颜色,上面的龙纹不大看得清楚了
但这面破旧的旗帜,却代表着曾经那支横扫东亚的劲旅,最后的余晖。
一名四十上下,面色却已然被塞北风雪刮得犹如陕北老农般的将领,勒住马缰,静静远望前方正在打扫的战场。
身上的盔甲样式,和头顶的旗帜,以及周边护卫的红缨,已经宣告了其人的身份。
满达海远眺东南方向,此时距离他和阿济格率正白旗出关,已经过去五年了。
自己只要继续向南,灭亡叶尔羌,就能从广阔的西域旧地,给满洲余部找到一个容身之所。
就算不能像东边那位天子一样中兴社稷,学当年的耶律大石,建立一个如西辽一样的“西清”,总是可以的吧?
当年耶律大石,逃到可敦城时,麾下不过二百骑而已,现在自己手中却是铁骑近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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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在明廷以王愬、郑成功左右两路,又有李定国命李来亨骑兵快速穿插,分别锁住山海关和居庸关退路后,位于北直的八旗主力近乎全歼,鲜有逃脱。
但有支部队,却幸运地存活了下来
当李定国徐州战胜,大军北上之际,整个北方战场,唯有山西,由于西路军乏力,清军能勉强平衡局势。
于是阿济格和满达海,果断抓住了这最后的机遇,得知李来亨穿插居庸关,北京已经不可能西撤后,立即动员在山西的正白旗全军,北上出关,从察哈尔越过漠南,遁入草原。
在关内的明清战争中,正白旗算是保全得比较完整,直到阿济格等人北撤时,尚有八千余众,又裹挟了察哈尔八旗的残部,加一块,也超过了万人。
八旗本就是军民一体的制度,许多军士家属都在太原府的满城当中。
所以也能顺带着一起往北撤离,加上察哈尔汇集的人口,这支流亡大军,竟是有两三万之众。
这样的规模,在明军面前还是不能硬碰硬,二人率军先是在和满洲交好的土谢图汗部得到庇护,然后希望能接应到北京方面。
结果不利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北传,希望破灭,同时,随着满洲的灭亡,漠北喀尔喀蒙古各部的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
阿济格是满清当中难得的骁将,勇猛善战,但却没什么政治头脑,相较而言,在多尔衮手下被提拔,多次署理政务的满达海,继承了他父亲代善长于审时度势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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