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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节(1 / 1)

朱由榔同样真心对这所大学报以深切期望

他知道自己的才智其实相当有限,随着历史偏移他前世所了解的轨道,许多问题,关于这个国家民族未来的道路,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可从来没有一个伟大的事业,是能用一代人完成的

既然如此,那就培养新人,他坚信,届时,自己未完成的事业,自然会有更睿智,更伟大的头脑,去思考,去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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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烈十年,财部拨款第一批二十万元,筹建金陵大学。

为了凸显重视,朱由榔亲自手书牌匾(也幸亏已经重生十年了,天天批奏折,字不至于太难看)。

首相瞿式耜则提书碑文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立于学院之内

不得不说,“大学”这个名称还是朱由榔提出来的,但下面的宰相大臣听闻之后,都觉得甚妙。

因为按照儒家传统,士子的最高追求就是“大学之道”

以此作为国家最高学府的称呼,可谓相当合适了

而且也表明了这个学校,和之前的国子监是截然不同的。

而朱由榔也的确让金陵大学和过去的国子监一刀两断

其一,废除过去的贡监、例监等靠举荐乃至于买卖入学的规定,每年召开统一的招生考试,凡具有中学学历,或秀才以上功名,可以报考。

当然,也向社会招生,大学是开放的,但需通过相应资格考试。

其二,确立大学的学术地位

过去的国子监,基本上就是个朝廷打发不得志的边缘官员的养老地,完全没有丝毫朝气,在朝中更无地位可言。

国子监祭酒还不如个知府来得香

而朱由榔的改革,却正式将大学推到了一个类似于翰林院的最高学术机构的地位。

金陵大学祭酒,比兵学苑祭酒还要高半级,为正三品,位同侍郎。

而且更重要的是,朱由榔不是要建立一个大号国子监,而是真正的现代大学。

故而还把行政、教学、科研三个系统分开

教学和科研可以交互,但行政系统和教学、科研,却是井水不犯河水。

确切来说,金陵大学的祭酒、司业等行政官职是有品级的官员

但负责教学科研工作的教授、博士等职务,却不属于朝廷官吏,而是一种荣誉头衔。

用朱由榔的话说,叫“学术独立”

行政系统只负责管理学校日常的财务、维护之类的工作,而考试、课业、科研,都完全由非官僚的教授、博士管。

“政校分开、管办分离”是现代大学制度的基本原则,威廉三世建立的柏林大学之所以能成为“现代大学之母”,不仅仅是因为他舍得拨款给钱,更重要的是

在舍得支出的同时,威廉三世坚持立下“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政府不得干涉任何学术活动”的铁条。

这位普鲁士国王甚至喊出了这样的口号:“大学是科学工作者无所不包的广阔天地,科学无禁区,科学无权威,科学自由!”

很难想象,以至于这所君主国家的大学,居然能成为马、恩的思想摇篮……

为此,朱由榔还专门立了一块铁牌在学校大门之内

上书八个字

“法无所禁,学无所止”

金陵大学(下)

光烈十一年,被从北直隶南调的顾炎武没有想到

自己居然成为了金陵大学的首任祭酒

之前北伐胜利后,已经干到浙江布政副使的顾炎武,被抽调到北直隶担任布政使。

在北直隶干了四年,从朝中传来的消息

顾炎武也有所猜测,自己估计是要升了

他原本估计是调回朝中,在七部里任一个侍郎

虽然布政使论级别应当是从二品,而侍郎只是正三品

但官位这种东西,不能只算品级,布政使,尤其是北直这种地方,头上还有一个巡抚,在上面还有总管北方各省的堵胤锡,其实只算是个民政主官而已。一般而言,从布政使到侍郎,绝对是高升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调倒是调回来了

只是和自己想象中不同

大学祭酒?

这算是个啥?

毕竟在士人官员们的观念当中,如祭酒、司业这种位置,那都是用来打发在官场竞争中失败者的地方。

或者干脆就是许多地方官养老所在

可顾炎武今年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当打之年啊!

难道是哪惹到天子或者哪位朝中宰相了?

也不大可能啊,自己一到南京,就被陛下亲自接见,抚慰有加,首相瞿式耜也是交代了不少,怎么看也不像失了圣眷的样子啊。

满腹疑虑的顾炎武回到在南京的宅邸,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找到了同样在南京的好友,此时正在翰林策研院的黄宗羲。

黄宗羲听完对方的疑虑后,失笑道

“我看啊,你就是在地方任职太久了,想什么都是往官场上那套靠。”

黄宗羲比顾炎武略长三岁,不同于顾炎武从光烈元年就一直在朝中任职,从县丞一路干到如今侍郎级别官员,被认为是朝中新政青壮派骨干。

黄宗羲一直都在仕途之外,从事学术研究,翰林院改组以后,才进入策研院任院士,但事实上已经主持策研院工作了。

昔日后世的“明末清初四大启蒙思想家”里,唐甄还年轻,光烈九年刚中新学进士,还不知在哪个边远县份当父母官呢。而顾炎武、王夫之两位,都早早被朱由榔充了壮丁,一个从县丞干到侍郎,一个现在还在辽宁当经略使呢。

只剩下黄宗羲一个,真正在搞“思想启蒙”的学术研究……

顾炎武叹道

“我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以前在湖广,浙江,北直任职,新政也好,稳定地方也罢,总归是知道陛下是想让我干什么的。”

“可如今这个祭酒,实在是不太明白陛下的意思。”

黄宗羲笑道

“你以为就你一个被打发到金陵大学?”

顾炎武迟疑抬头

黄宗羲解释道

“下个月,我也要兼任你们金陵大学的教授和那个什么……哲学系司业。”

“除了我,还有方以智、张岱几个,也都各有兼职”

“这……”

顾炎武更加不解了

黄羲之接着解释道

“依我看啊,陛下是真的重视这个金陵大学,恐怕,不下于对军事上的重视。”

“那我到底需要做什么呢?”

顾炎武问道

“嗯……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陛下呢?”

“问陛下?”

顾炎武有些哑然

黄宗羲却是摇头

“炎武你也追随陛下十年多了,怎么还不明白这位天子的心性呢?当今陛下,不是嘉靖、万历,不喜欢玩弄玄虚那一套,你若是把自己疑虑说出来,陛下肯定会给你交代清楚的。”

果不其然,得到黄宗羲支招后的顾炎武直接觐见天子

而朱由榔也颇为亲近的在御花园里接见了对方

他和顾炎武没见过几面

在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壮文武官员中,和朱由榔关系最好的是王夫之和李定国,三人与其说是君臣,不如说更有些知己至交情谊。

这二人也是最了解朱由榔心中所想和理念追求的,用朱由榔平时所言的话,是他本人的“同志”。

除此之外,便是郑成功、张同敞几个,关系也颇为亲密

反倒是顾炎武,虽然朱由榔和这位后世的启蒙思想家也算神交已久,但君臣私下见面,还是第一次。

朱由榔非常熟练的在侍女帮衬下,架起烤炉,中秋以后,天气转凉,正是最适合吃烧烤的时候。

还连忙招呼顾炎武过来打下手

顾炎武诚惶诚恐,也只得和天子一起忙活一阵,接着君臣二人便在御花园撸起串来

旁边还摆着冰镇的葡萄酿

“我知道,炎武是对祭酒这个职务有所疑虑,不知道改做什么对吧?”

顾炎武放下手中串,连忙颔首,仔细聆听

“我的意思呢,其实你心里负担也别太大,这个大学啊,毕竟是第一次,许多东西也只能边做边看,慢慢来便是。”

“如果真要有个参考……顾卿听说过稷下学宫吗?”

顾炎武虽然是举人出身,但不同于一般专注于经学的士人,而是杂学大家,对于这种历史典故当然通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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