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娆竟然被她反杀了。
那么强大的蛇妖,竟然在短短几秒内就死掉了,完全没有挣扎反抗的余地。
而她说的那句话,明显意有所指,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是他把她献祭的。
所以毋庸置疑的,她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他。
蒋未寒在认清这个事实后,怎么可能还能安心睡着,连着几夜都在做噩梦,花大价钱请了巫师驱邪布阵,整天龟缩在办公室里,生怕她来找他索命。
“……可以,很好。”
蒋未寒心不在焉应了声,结束了早会,走回自己的办公室里。
路上电话忽然响了,是前台,蒋未寒接起:“怎么打这个电话,什么事?”
他手拧开办公室的门,推门而入,听着话筒里的声音。
“蒋总,有两名警察有要事找您,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您了。”
警察?
蒋未寒疑惑抬起眼,看到了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影,准确来说是两个女孩,一个栗色头发坐在沙发里一边吸豆浆一边吃包子,一个银白色头发站在书架旁,看着上面贴的黄符。
注意到他开门进来,书架旁的银发女孩转过头来,长发如雾般松散飘逸,露出了那张漂亮熟悉的脸,沉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看着他的脸,似有若无地轻笑了下,“早上好。”
蒋未寒:!!!
蒋未寒一瞬间有点腿软,拔腿就想跑,谁料他才刚产生这个想法,女孩就语气软软地开口:“跑的话现在就杀掉你哦。”
蒋未寒不敢怀疑她的话,身后冷汗直冒,紧贴着贴着白符的墙壁,慢吞吞挪着步子走进去。
他吞咽了下口水,脑子里快速转着想着计策,她一直看着这些符却没有碰,这些符肯定是有用的吧应该可以拖延一会儿,“你是谁?来找我做什么?”
白雾轻轻睨了他一眼,完全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看着这些符确实是因为在上面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好像……谁在呼唤她“不要触碰”。
白符的样子也很熟悉。
只不过却并没有危险的感觉。
白雾捏着朱砂白符一揭,在蒋未寒惊愕的目光中,纤细手指慢条斯理将其撕碎。
而后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清透又温煦。
闻栗吃完了包子,揉揉肚子,又从白雾包里抓了一把松子继续磕。
悠闲又散漫的嗑松子声夹杂着倒水的声音,白雾慢条斯理指尖推着杯子停在面色惨白的男人前。
蒋未寒盯着平静的水面, 咕咚咽了口口水, 放在腿上的手指攥紧,是在里面下毒了吗, 想要毒死他吗?
白雾语气慢悠悠的:“不喝吗?”
蒋未寒:“……谢谢, 我不渴。”
“这样啊。”她语气轻飘飘的,看着他的眼神似笑非笑。
蒋未寒后背一凉,连忙伸手抓住杯子大口吞咽下去, 是不是下毒还并不确定,但惹怒了她, 他毫不怀疑下一秒她就会把他杀死。
女孩像是有点惊讶:“啊呀,你就这么喝了?”
“咳、咳咳咳……”蒋未寒喝得太快呛到了,把空杯子放在桌上,“我喝完了。”
女孩清亮的眸子看着他,忽然有点苦恼:“可是我还没告诉你呢, 那杯水……”
果然是有毒吗!?
蒋未寒身体顿时僵硬, 追问:“什、什么?”
在他满头大汗心慌失措了足足几分钟, 女孩才慵懒支着下巴,慢生生开口:“是昨天的过夜水。”
……她是故意的!
但被戏弄了的蒋未寒却不敢有半分怨言, 毕竟她真的能随时弄死他, 他只能忍气吞声。
白雾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 十点她还有课,懒得跟他兜圈子浪费时间, 直接开口说了自己的要求。
——由她来接管他的公司,所有决策由她处理。
蒋未寒听完一震,脱口而出:“这怎么行!?”
这家公司是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创立的,近百年的基业,好不容易做到今天的地步,怎么能交给她!?
白雾语气轻慢:“你有意见?”
“……”蒋未寒低声下气:“管理公司这种事太累了,你想要钱,我马上给你筹款,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给她多少钱都行,只要公司还在,就不会垮。
白雾支着下巴,睨他一眼:“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蒋未寒哽住,苍白的嘴唇抖了抖,“……我怎么说也是你的爸爸,一定要做这么绝吗?”
磕松子的闻栗一下支棱起了耳朵。
什么!这个丑不拉几满脸皱纹的人类居然是啊呜的爸爸!?
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白雾轻轻笑了一声:“所以呢?”
蒋未寒看她目光平静,以为有戏,小女孩最容易被打动了,他温声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但那时候我真的没办法,你太爷爷他太倔了,我现在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门口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女人自然地推开门,牵着一个男孩走进来,“乐乐他……”
女人看清办公室里的人,漂亮的脸一僵,瞳孔微缩,愣在原地。
她牵着的小男孩却毫无所觉,小跑到男人身边,“爸爸,看我折的超级无敌纸飞机!”
他手背上幽蓝色的印记图案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蒋未寒僵硬地把蒋乐拉到身后。
空气一时间凝滞了下来。
白雾毫无所觉一般,捏起一颗国际象棋棋子,懒洋洋开口:“怎么不说了?”
门口的方舒宜走进来,抱起蒋乐放到休息室里,关门后回来坐下,看向白雾,语气低柔:“小雾,我知道我们做的不对,只是乐乐他还这么小,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天底下做父母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去死呢。”
“这样啊,”白雾了然地噢了一声,指了指蒋未寒,“那他呢?”
方舒宜也僵了一下,明显在想说辞,不过不待她开口,白雾就已经出声:“是我忘了,他根本不承认我和妈妈,把我们赶了出来。”
方舒宜解释:“当时你爷爷他们死活不愿意,以死相逼,你爸爸迫于无奈才这么做的,后来我和他一直想找到你,却得知了你妈妈失足坠涯的消息,而你也不知所踪,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白雾轻轻眨了眨眼:“这么说,其实你们不是厌恶我和妈妈,才这么做的?”
方舒宜声音温柔下来:“怎么会呢,你可是你爸爸的女儿,我们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蒋未寒附和:“是啊。”
白雾捏着棋子在指间转了转,微微歪了下头,眉眼弯弯:“所以,你们喜欢我……却把我献祭给了邪神,换取你们儿子的生命?”
方舒宜:“小雾,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弟弟他……”
白雾站了起来,走到方舒宜身后,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一手轻轻挑起一缕她的黑发。
“很漂亮的头发,你保养的很好。”
方舒宜一愣。
白雾垂着眼看着发丝:“我妈妈也有这样一头乌黑的头发,很长,到腰间,尾端坠着漂亮的红色朱石。”
方舒宜以为是在跟她拉近关系,心中一喜,“护理的精华我那还有套新的,我拿给你,还有很多……”
“不过我也只是在照片里看到的。”
她继续道:“在我有记忆以来,她总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整天披散着头发,枯槁发黄,我捡了果子回来,她掐着我脖子时候的样子很像村民们说的女鬼。”
“她清醒的时候很少,从不打理自己,以至于我有时都分辨不出她静静坐在那里的时候,是疯着的,还是清醒的。”
“唯一一次,她从柜子里翻出来了那颗红色朱石,小心地梳好头发,带着我去找了你们。”
方舒宜和蒋未寒都没想到她竟然能记得那么清楚,明明那个时候她才四五岁左右,他们以为她应该都不记得了才对。
她语气轻轻的:“然后……”
方舒宜忽然紧张了起来,因为她知道她自己做了什么。
“你让人把她打了出去,那颗漂亮的红色朱石就碎在地上,我想把它们捡起来,你却像踢垃圾一样踢开,走到我面前。”
女孩忽然抓起了她的头发,力道很重,几乎要把头皮扯下来,像那时候一样。
方舒宜痛苦啊了一声,听到女孩冰冷的嗓音落在头顶。
“贱种生的孩子果然也是个小贱种,还是个怪物,脏了我的地板,真晦气。”
心中的恐慌大过了头皮的疼痛,方舒宜根本没想过她居然全都记得。
“放开我妈妈,坏女人!”
蒋乐从休息室里跑出来,纸飞机被重重丢在她身上,他扑过来就想咬白雾的手。
下一秒,白雾还没有做出反应,一道红色的影子倏地闪过,蒋乐被一下掐着按在了地板上,“咚”的一声,锋利的爪子桎梏着他的喉咙。
利爪穿透了他颈侧的脆弱皮肤,鲜血从伤口溢出,蒋乐感觉到疼了,大声哭嚷了起来。
“爸爸……妈妈……”
“乐乐!”
看到这一幕,方舒宜和蒋未寒两个人都慌了,方舒宜挣开白雾的手一下朝蒋乐跑过去,还没碰到闻栗,就被一尾巴拍到墙上撞晕了。
蒋未寒嘴唇吓得发白,哆哆嗦嗦:“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条件是你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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