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汵汵,大师没有抹黑我。”
“什么!”听闻,方汵僵住。
肖烛汍哭着说:“娘亲没用……娘亲以为这件事可以一直瞒下去……却连累到你……”说罢,她目光一凌,只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一瞬,一爪洞穿了方汵小腹。
突如其来,包括云石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方汵佝偻着腰,双眼盯着某处不聚焦,涣散着。她大张着嘴,仿若离水之鱼,无用而贪婪地吸收着,渴望着生命之源。
奇怪的是,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却感觉不到疼痛,反倒轻飘飘的,整个人有终于脱离尘世,解脱的愉悦感。
肖烛汍猛地抽出手臂。红彤彤,血淋淋。她抱住方汵,小心翼翼地带她坐到地上。
“我从没说要伤害方小施主!”云石情急。他终于有一丝情绪显现了。
他既气愤肖烛汍为何动手!
又疑惑肖烛汍为何动手?
“等你有孩子,便知道了。不过你是和尚,也是男人。”肖烛汍笑了笑,痛苦而无奈,五味杂陈。她又道:“浔武这些人身上的疮并不是霉斑,而是尸斑,待我一死便会好了。”
“娘亲……”方汵在肖烛汍怀里虚弱地唤道。
“你说。”
“因为父亲的死……娘亲可怨我?……”
“傻孩子,你是我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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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眼 一
沈渊率先从回忆中睁开眼睛。
赤子厄黄金浇筑的神像伫立眼前。
不消说,肯定躺在了四十年前事发地的现场。
他撑起身体坐起来,顾盼左右。
没人。
他疑道:“将人弄晕了掳来却不绑起,是我们当没长腿不会跑?”他觉得对方把他们当傻子对待了。
“终于醒了小子。”
身后传来赤子厄的声音,沈渊寻声转头,见汪盼和赤子厄正背对背被缚灵绳绑着。
赤子厄对沈渊催促道:“别光顾着看呐,赶紧松开我们。”
沈渊阴骘地一笑。
只恐状况不对,汪盼立马道:“是不是有人趁我们昏迷的这段时间,对你做了说了什么?”
沈渊站起身,拍拍身上泥土,嘴角一扬,对汪盼笑道:“没有。你不是老用缚灵绳绑我嘛,我也想让你感受感受被绑的滋味。”
一听沈渊没事,汪盼松口气,没再出声。
赤子厄明显感受到缚灵绳松了一些,“没出息!这就甘愿被绑啦?”他对沈渊说:“小子,他愿意被绑是他的事,你先把我松开。”
沈渊“哦”了一声,伸手帮他们松绑。哪儿承想,他的手刚搭上缚灵绳,就被绳子咬住,反绑住了。他懵道:“它还认人呢……”
松开捆绑,赤子厄站起身来,他拍拍沈渊肩膀,笑道:“说不定是因为你比我俩加起来都邪门点儿。”
“也请老师沉稳些……”汪盼一面帮沈渊解绑,一面出声提醒赤子厄。
被说了,赤子厄清咳两声,理了理衣服,立刻端起正经人架子,一脸严肃道:“拿来。”他朝沈渊伸出手索要东西。
沈渊疑道:“什么给你?”
“蓝田玉啊!”赤子厄瞪眼道:“不过才过去两、三个时辰,你就忘了?!”
“火气别这么大……才过去这么一会儿呀……”沈渊“咦”了一声,问他们道:“你们有看见关于方汵的回忆吗?”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他竟转移话题,不过两人都没多想。
汪盼默默点头。
赤子厄则有点扭捏地说:“我……我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
不奇怪,那段记忆里确实有赤子厄小小露面。
汪盼和沈渊均是表现平常,而另有让汪盼疑惑的地方。他问:“老师的早就知道,是指从四十年前就知晓,还是指现在才知晓?”
赤子厄紧紧抿唇,扭头看向汪盼,点头赞许他聪明,抓住重点。其动作也饱含自己的难堪。
半晌,见赤子厄不说话,沈渊替他说道:“肯定是都知道啦。”稍作停顿,他反应过来,又道:“难怪你方才劝我们不要卷入这场因果之中,原来你对这场瘟疫不但视而不见,还助纣为虐!”
“老师为什么这么做?”汪盼不解。
赤子厄放眼看去庙外,意味深长地说:“我早就有意识无意识地卷入这场因果中……既然你们知道了四十年前那场瘟疫的来龙去脉,就应该还记得,我曾经答应方汵说:以后她遇到什么困难,就去我的神像前扣三下,我便会出现帮助她。”
视线移开,他依次看了眼汪盼和沈渊的脸,继续道:“而方汵直到死也没唤我出来,所以那个承诺便移至今时了。”
“可是方汵早在四十年前就死了,你怎么帮她?难道追去鬼域,专门找到她的魂灵,问其心愿?”沈渊插话道。
赤子厄不恼,顺下去答道:“不是我找她的魂灵,是她找我。”
沈渊“咦?”了一声,道:“方汵已死,肯定早就入了鬼域,而鬼域不得让魂灵随意外出,干预人间。他们想重回人间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转生……方汵转生了!……所有魂魄转生前都要喝忘川,忘却前尘,她转生怎么还能记得前世?”
“方汵确实是转生了。”赤子厄颔首,认同了沈渊的观点,但随即话锋一转,“鬼域以前是座繁华城都,经一次地坼天崩后与人间脱离,后渐渐成魂灵暂居之地。羽渊便是那次地坼天崩后形成的巨大的地面裂缝。鬼域地界灵秀之气绝不比九离恒耀差,甚至更甚,不然聚集这么多只魂灵,早就黑煞之气冲天了。但自羽渊那次异像之后,鬼域便滞胀了很多黑煞之气,久驱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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