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松口气,却依然惊魂未定,声音打抖,虚声说着:“我就说我没死……”
话未说完,司机从二人中间穿过,径直走向他们身后,骂道:“不去公园遛狗,在大马路上遛,疯了吧!?”
安之寻声望去,只见身后有一位男人和一条狗。
那只狗狗躺在大马路上不愿走,男人拽不动,便在大马路上停留。
男人一把抱起自家大狗,叠声向司机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它好像突然看到什么东西,一边叫一边往这边跑来了,实在是没拉住,对不起对不起……”
安之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他们看不见我……”
温言道:“我不让你离开卧室,是怕你知道真相,一时受不了。”
“那你倒挺好心的。”安之受到极大的冲击,一时难以接受,他梦呓似地低声呢喃:“我真的死了?不会的吧……我、我记得我只是睡了一觉就到了那游戏里,怎么会……死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温言道:“你是不是最近才想起来一些事情?比如,是你让秦家股票爆雷,导致大量人倾家荡产,自杀跳楼?”
刚才以为会撞倒自己的那辆车,从两人身体中穿行而过。
安之颔首,“是居狼让我忘记了那些。”
温言道:“他们还让你忘记了一些事。”
安之问:“除了居狼外还有谁?是些什么事?”
“别急嘛,我一个个的都会说。”温言答:“其实除了你之外,跟你亲近的所有人都清楚你的事,我、闻语、秦淮、居狼和释槐。不过除我和闻语之外,他们都不想你入魔。”
“我记得,那些人自杀后,我已经……”安之双眼含泪,抬眸盯紧温言,奇道:“我若入魔,他们会怎么处置我?”
温言答:“像你之前的百次轮回一样,杀掉就好。”
居狼早就与安之表示,入魔后,他会亲自杀了自己。他一直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可在温言嘴里确认了这个答案,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
泪水夺眶而出,安之深吸一口气,哽咽地问:“那我是不是被他们杀了?动手的是居狼对吗?”
温言颔首,“对。”
瞬间,再压制不住,安之抬起双手捂住脸颊,遮挡自己的凄惨。
手掌之下,眼泪不断滚落,他不断地吸气、吐气去克制情绪,可根本无济于事。
见状,温言轻轻地搭上他那因不断吐息而耸动的肩膀,温柔地拍拍,好似在安慰他,柔声道:“成魔吧,不用再顾忌他人,随心所欲,多自在啊。”
安之摇头。他想说“不行”,可是喉咙哽痛,发不出声音。
温言拿下他的双手,紧紧扼在手中,“看着我。”
安之不想抬头让他看见自己哭泣的模样。那太凄苦了,狼狈得很。他一直潸然低眉,折垂脑袋,盯着地面。
闹市的十字路口中间,四下车水马龙,红路灯变换,不断有车辆从身旁驶过。
风从东西南北吹来,有人逛街玩乐,迷花眼笑;有人心事重重,脚步匆匆;有人散在风里,有人在风里重聚。
总之没有人能看到温言与安之,二人的喜怒哀乐亦与他们无关。
巨大的led屏幕下,温言长叹一口气,妥协下来:“不想看我也行——”
但他并不打算放弃让安之成魔,直言道:“我发给你游戏程序的那天,不是你正要出差,而是你早已经出完差回来了。在你到达s城的第三天,那天正好中元节,你为了赶高铁回来,发生车祸,已经溺死湖里了。”
温言继续道:“后来我把你的尸体找出来,目的就是让你亲眼瞧瞧,看清楚那些人的真面目。”
不顾眼泪还蓄在下巴上,安之抬头,认真地看着温言,问道:“既然他们要杀我,为什么还要将我的尸体、魂魄留在这世间?”
温言垂眸,凝视他那双因为泪水而闪烁着led屏幕中五光十色色彩的杏眼,“你会这么问我,说明你还是怀疑我。他们杀你千百次啊,你还这么袒护他们?”
安之偏过脑袋,“是你自己这么想,我没有。我只是……”他飞快地转动脑筋,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一个借口,“我只是不想因几句无法证实的虚言错怪了他们。游戏世间奇幻无比,我无着无依,功夫薄弱,多亏了和他们一起,才能一路平安无事。他们都很好的。”
“虚言?呵呵!”温言怒极生笑,“我所说都是事实!”
安之想要离开,“他们应该在找我和秦淮了。我跟你过来试了,你也应该遵守承诺告诉我秦淮在哪儿。”
“好。我带你去找他。”温言的双眼一下子深邃起来,仿佛在深处酝酿这什么计划。
……
起心动念间,温言便带着安之来到了s城。
“s城xx遗址发掘博物馆旧馆。”安之念着面前建筑的名字,“这不是我负责案子嘛。这个工程在二十年前曾经开启过,因为技术原因停止了,这个旧馆里面应该没什么文物才对。”
温言道:“秦淮就在里面。”
他带安之穿过紧闭的大门,进入到博物馆馆内。
馆内文物的确不多,寥寥几件,可在中央位置,停着一架白玉棺椁。说是棺椁,准确地来说更像是一只巨大的白色蚕茧。
蚕茧由内而外地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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